郭千軍的辦公室內,易泉以一句假惺惺的關心問候語開場,道:“這都天黑了,爲什麼你還在這裡上班?就連你的貼身秘書都沒得休息啊。”
“我加班還不是爲了你。”郭千軍沒好氣道。
“你又知道我會來?”易泉一愣道。
“按時間算,你今天不來也是明天來,我又不是沒加過班,無所謂。”郭千軍把沈月叫進來泡了兩杯咖啡,又道:“爲什麼你不讓那個美女進來?難道有秘密跟我說?”
“是有點秘密,暫時還不太方便讓她知道。”
“先別說你的秘密,爲什麼你跟蹤那個叫‘螃蟹’的人?得先給我個交待吧?”郭千軍道。
“這個就是我的秘密。”易泉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道。
郭千軍驚奇地哦了一聲,伸長脖子做洗耳恭聽狀,道:“願聞其詳,你到底在玩什麼遊戲?”
“這一來吧,‘孤狼’這個組織雖然神出鬼沒,但他總不能與世隔絕吧,我想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地下情’,我找個在道上混的人當眼線,說不準一個運氣好就能收到什麼猛料呢,所以我讓你派人幫我跟蹤他,當然,目前的確還沒有什麼收穫。”
易泉乾笑着,臉色突然間嚴肅起來,又接着道:“二來呢,我現在有個長遠的計劃,也是我一生追求的目標,需要些人才,不用太多,關鍵是個‘精’字,這個螃蟹雖然年紀輕輕,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同尋常。”
郭千軍略加思索,只覺疑點重重,煞是好奇,若說找個線人協助破案還能理解,但長遠計劃、一生的目標到底啥意思?這些他暫時沒追問,最好奇的還屬最後一點,便道:“他怎麼就不同尋常了?有三頭六臂?”
易泉就猜到他會是這個反應,當下朗朗一笑道:“老郭啊,你覺得我們‘神鷹’隊的成員,反跟蹤的技術怎麼樣?”
“那還用說,放眼天下,絕對是橫着走。”郭千軍翻個白眼,傲慢地道,沒有任何做作的意思,底氣十足。
這話易泉聽了也舒服,頗感自豪,道:“那你覺得我的技術呢?”
郭千軍這一聽就奇怪了,敢情這貨是來炫耀自己如何優秀的?於是有點鄙視地用敷衍的語氣說了句實話:“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易泉對他鄙視的眼神並不以爲意,回道:“但是這傢伙爲了推銷自己的貨品,從一間酒吧出來就一路跟蹤我,直到他主動現身的時候,我才察覺到背後有人,你怎麼看?”
郭千軍這才恍然大悟,不由虎軀一振,動容道:“有這種人?但是我派了個很普通的人去跟蹤他,他爲什麼沒發現?”
這倒是個矛盾所在。易泉稍一琢磨,分析道:“我想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無所謂,反正他並不幹大買賣,每天只是出售一點點違禁物品,看起來又是隻身一人,有時候我懷疑他對自己的命也不是很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賭錢,似乎只有在賭場裡他才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意義。”
易泉越往下說眉頭就皺得越緊,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你這麼說,至少有一點能肯定,他確實不在尋常,你有沒有試過他的身手?”郭千軍道。
“沒有,沒必要,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幾個人以外,我還是第二次遇到能無聲無息地跟蹤我的人,所以對他的身手我並不太在乎,我欣賞的是他出色的跟蹤術。”易泉若有所思道。
郭千軍想了想,終於有了自己的推測,狐疑道:“難道你是打算招他進我們‘神鷹’?”
“不,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個秘密。”易泉的神態變得警惕起來,正襟危坐,雙目精光湛湛。
“第二個秘密?”郭千軍又是精神一振。
然後易泉把自己的‘野狼計劃’簡略地說一遍,比起對老莊說過的又再強調了一點:這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其最大的難題就在挑選成員上面,由於之前犧牲了八個隊友,現在臨時要找出一幫牛b的人,品格上卻未必信得過。所以一旦發現有潛力的人才,若品格端正,就得不昔一切代價,用盡一切手段俘虜他的人魂。
“野狼戰隊……虧你敢想啊,你這個組織跟恐怖分子有什麼區別?”郭千軍道。
“當然有區別,我們就是專門對付恐怖分子的。”易泉道。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可能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實現的,第一,我們三個鐵竿兄弟自然不用說,但其他人呢,你要招人進來,得給人家發工資吧,沒好處的事情誰幹?何況這行當還是隨時會掉腦袋的。”郭千軍連連搖頭。
“這個困難並不算困難,我們可以當僱傭兵,但是拒絕接傷天害理的單子,總會有收入,別忘了我們是什麼人,別人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可以做,所以價錢我們還能開高一點,不愁沒生意做。”
“僱傭兵?你沒事吧?那不是有點矛盾了嗎?你說建立這支戰隊是爲了追求自由,不受制於任何勢力,要獨斷獨行,爲正義而戰,但當了僱傭兵,又和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什麼區別?”
顯然,郭千軍的腦子並沒有像老莊那麼單純,給他洗腦並不容易,這也是爲什麼易泉一直託到現在纔對他說出這個計劃的主要原因。
郭千軍或許沒有孫豔那麼聰明,但他的智慧絕不容小覷。
“你說的這些,我有考慮過,但我們收了對方的錢,只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客戶在乎的也僅僅是個結果而已,只要能完成任務達到目的,我們依舊是自由行動。”
易泉耐着性子,語重心長地道,“我們生來就是爲了成爲戰士的,除此以外,將來還能做什麼?但是那種把後背交給敵人的特戰任務,難道你就甘心繼續忍受下去嗎?”
想起那八張笑臉,郭千軍一陣莫名的感傷,默然地垂下了頭。易泉也是一臉陰沉沉的,垂下頭去。二人以最默契的方式進行了一會十幾秒鐘的默哀。
“行,只要你能找到合適的人,有足夠的成員,我也跟你幹一票。”郭千軍平靜地道。
經歷了許多生離死別,他所有的憤怒都已經歸於平靜,給人一種麻木的感覺。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恭喜你成爲野狼戰隊第三名成員。”易泉伸手搭着郭千軍的肩膀,鄭重地按了一下,內心的激動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