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泉的話無疑已經刺傷了杜海椒,憋出一肚子的窩火,怒道:“那你找我們上來這裡做什麼?”不論如何她都想不出易泉能有什麼事情把自己叫上這裡,他完全可以直接把車開到學校門口去守株待兔。
此時易泉提起地上的一包東西,道:“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麻煩你幫個忙,把這個帶下去。”
看他提着那黑袋子時神態從容,手臂上的肌肉連青筋都沒有凸起一根,分明就不重,難道他自己沒有手沒有腳嗎?如果是太重扛不動的話,那就更不應該叫我來幫忙了,莫非是危險物品?杜海椒本能地護着何倩雨後腿一步,暗暗提高警惕,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草,這什麼意思?把老子當毒蛇猛獸了?易泉見二人警惕心極高,難免受了點打擊,沒好氣道:“你們別怕,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說完他還打開袋口展示了一下。
粗略一數一數,裡面所裝的大概有一條牙膏,一個口盅,一包洗衣粉,分別一瓶洗髮液和沐浴露,還有五個衣架等等,全是扔在路邊都沒有人撿的東西。
杜海椒氣得切竅生煙,跺着腳罵道:“就那麼點垃圾還要我幫你拿?你算老幾呀?”
易泉一聽很不高興,哼道:“喂,不要忘了你身在的身份,你可是我的小弟,是不是要我去找幾個學生來做證你才肯承認?不要逼我啊。”
杜海椒倒抽一口冷氣,咬牙切齒。本以爲那件事揭過去了,誰知那賤人居然還記得,簡直是欺人太甚……
何倩雨的額頭上也浮起一大片陰雲,擺出一副誰也不幫的態度,如果幫易泉吧,一個大男人的太小心眼了,不夠大氣,但幫椒姐吧,願賭就要服輸,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所以這種時候閉上嘴巴是最明智的,由他們自己解決去。
然而杜海椒卻覺得這妹子不仗義,哪怕是站出來爲自己打抱不平也好啊。
她想得太天真,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啊,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何倩雨一向都幫理不幫親,更何況易泉修好她的鋼筆,從某種意義上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記大功也得記個苦功吧。
氣氛僵了一會後,杜海椒自知理虧,並沒有抵賴的意思,只咬緊嘴脣道:“你帶這些垃圾回去做什麼?”
“垃圾?垃圾怎麼了?哪怕是一砣屎也有它的價值啊,能省就不要浪費,浪費是可恥的……”易泉長篇大論,這種從軍隊裡帶出來的勤儉節約精神,也算得上一項傳統美德,說得眉飛色舞,自我感覺超級良好。
杜海椒差點崩潰掉,怒得渾身哆嗦,卻又奈何他不得,只好硬着頭皮受了。
但在心裡卻盤算着遲早有一天一定要報這一箭之仇。
何倩雨都沒眼再看下去了,轉身自己先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等候着,杜海椒緊隨其後。
杜海椒悻悻地嘀咕着:“你怎麼也不幫我說句話啊?我都快要當人家的小弟了,你不心疼嗎?”
“椒姐,我表示很心疼,但是愛莫能助啊,誰叫你技不如人還要跟人家打賭的?知道這叫什麼不?叫自作孽,不可活。”何倩雨陰聲怪氣地道,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你你……你這小娘們……居然學會吃裡爬外了……”杜海椒眼睛都快冒火了,碩大的胸脯起伏不定,彷彿要爆炸了一般。
“注意你的態度,誰吃裡爬外?你說我現在吃你的嗎?”何倩雨怒瞪着杜海椒,殺氣騰騰。
如此具有威懾力的殺氣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上極少見,就連杜海椒這等中南海保鏢,都難免豎起了汗毛,急忙閉上了嘴,脖子縮得像只烏龜一樣。
易泉說不出的心安理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房裡繞了一小圈,確定沒再遺漏下什麼東西,才揮一揮袖子準備走人。
這個時候樓梯道下傳上來一段富有節奏感的尖鞋跟碰擊地板的聲音。
以易泉的聽力來判斷,這個腳步聲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慕容雪荷的。
在學生們的印象中,最近一段時間她幾乎都是獨來獨往,閨蜜戴玉蓉也不知道是否找了新男友,少見蹤跡。
一到四樓看到兩個得意門生跟易泉站到一塊,慕容雪荷驚呆了,秋水眸子睜得老圓,震憾得無以復加。多日不見易泉,不知爲何她此刻心跳加速得如此厲害,臉也不自覺地紅了半邊。
爲了掩飾這一尷尬情緒,慕容雪荷當場就對他發起脾氣來,不問青紅皁白就罵:“你鬼鬼祟祟站在這幹什麼?想來拐帶我的學生?”
易泉見到夢中情人本來心情愉快,但被人扣上拐帶少女這麼大的一頂帽子,心裡極不是滋味,吭人也不帶這樣吭的。他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燦爛就僵住了,哭笑不得地道:“拐帶你學生?你爲什麼不直接說我來扣帶你呀?”
慕容雪荷趁此空檔,迅速調整好心情,假裝若無其事地走到自家門口拿鑰匙打開門,冷哼道:“那麼久都不見你人影,突然間在我門口冒出來,肯定不安好心。”
說完她看向何倩雨跟杜海椒,道:“他有沒有欺負你們?慕容老師來替你們做主。”
何倩雨和杜海椒沉默不語,只是神色古怪地看了看易泉,又看看慕容老師,似乎這兩個人的緋聞早就在學校裡流傳開來了,只是大家心裡有數又不敢隨便議論,因爲兩個都是若不起的主。
當然了,緋聞終究只是緋聞,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易老師跟慕容老師從上輩子開始就已經結了七輩子仇,加上今生就是八輩子,只要兩人一見面,就是互相諷刺埋汰,什麼招又陰又好使便出什麼招,哪裡還有什麼爲人師表的風範。
慕容雪荷話音一落,易泉表情滑稽地走上去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你今天是不是發燒了?”
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慕容雪荷明知他來摸自己的額頭,卻沒有躲,倒是也注意到了易泉額頭上那塊白色的膠布並不是爲了耍酷才貼上去的,近距離一看,還真是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