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點10分。
太白山上,伸手不見五指。
雨越下越大,易泉跟杜海椒的靴子全是泥,淋得就像落湯雞一樣。
“真後悔,我爲什麼不帶傘呢?”易泉埋怨起來。
“只能怪你沒有留意天氣預報。”杜海椒也不樂觀,叫苦不迭,但她比較聰明,把責任都推到了易泉身上。
易泉搔了搔下巴,忍住了,沒有一巴掌拍過去,沒好氣道:“天氣預報?幸虧我沒有看,否則就應該帶防曬油過來了。”
杜海椒崩潰,幾乎一頭裁倒。不說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防月光的防曬油。
二人站在山腰上,均壓低了嗓子,竊竊私語。杜海椒現在是不服都不行了,是緊不慢地走到這裡,還果然是體力充沛,並不見得有什麼疲勞感。一路上,彼此聊了不少話題,她更佩服的是,這個易泉好像有綿綿不斷的話題,一張嘴巴始終沒有停過,也不知他那些故事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其實易泉說的基本都是自己的親身經歷。
放眼看去,只見對面一座山腰上,隱約有零星火光,似乎有人在把哨。
“好像在對面,不知道那裡有多少人呢,過去看看。”杜海椒低聲道。
易泉伸把將她攔住,然後從小揹包裡拿出一副墨鏡戴上,道:“不要輕舉妄動,我並不認爲那是一羣頭腦簡單的人。”
大黑夜裡戴墨鏡?杜海椒差點又要罵人了,但想起自己在小別墅裡設機關要整他的時候,他也有戴着這副墨鏡,似乎有些名堂。
“你這是夜視鏡嗎?”
“哎呀,還挺識貨,正是夜視鏡。你可別告訴我,你連這麼基本的工具都沒有帶。”易泉先讚一句,後面又準備打擊一下。
“我並不需要這個。”杜海椒冷哼道,“你不需要看了,這個山頭上有個放哨的,你去還是我去?”
易泉先是小吃一驚,後來直接被震憾,雖然環視過去,視線範圍內還沒有出現什麼人影,但幾乎也察覺到山頂上有人了,不知誰在石頭上撒尿,傳來一陣“滋滋”聲響。
可想而知,杜海椒的“直覺”居然比自己還準,無法置信,但又是事實。
“你呆在這裡,五分鐘之後,咱們分頭行動,免得擠在一塊被人家一網打盡了,你意下如何?”易泉建議道。
“分頭行動?但裝備不是都在你身上吧?你該不會是讓我去當盾牌吧?”杜海椒瞪他一眼道。
易泉把信號接收器遞到她手上,道:“這個東西給你,你應該會使用吧?”
杜海椒徹底愣住,真沒想過他如此大公無私,叫人淚流滿面。
分手之前,易泉飽含深情地看她一會,雨柱擊落在她身上,濺開一朵朵的水花,即便在夜視鏡的效果之下,那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也是分外撩人,讓人浮想聯翩。
這並不代表易泉是個好色之徒,只是以前出行的所有任務中都是跟男人打交道,從來沒有試過跟女人合作。如今那麼性感惹火的女戰士當了自己的隊友,不免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類似於惺惺相惜。
最後做出一個解散的手勢,易泉把自己的夜視鏡也戴到她臉上,這纔像匹靈活的野狼般朝山頭上竄去。
杜海椒失神了很久,短時間內心裡像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感動絕對是假的。若不是有自知之明,都懷疑那賤男人愛上自己了。
殊不知易泉也會有憐香惜玉的時候,在擁有特種兵那種實力的所有人中,估計找不出第二個這麼漂亮的女人了,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着實可惜。
假如可以的話,他自然樂意讓這妮子留在自己身邊,用盡一切手段保護她。可現實是殘酷的,爲了完成任務,他必須做出最正確的指示和決定,不能拘泥於私人感情。
一路混水摸魚,走到山頂上,易泉果然發現一條黑色的影子。那人穿着黑色的雨衣,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居然還出來放哨,足以證明幕後的指使者何其謹慎,而且經驗似乎也相當豐富。
但這個執勤者顯然不太敬業,因爲他人雖然站着,易泉卻聽了打呼嚕的聲音。
“丫的,死到臨頭了,你還打瞌睡?你要是不死還有天理的?”易泉暗暗罵一句,右手抽出腰間的匕首,頓時寒氣逼人。
這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光澤銀亮,但卻沒有正常金屬的那種反光,也不像普通的兵器那樣寒光閃閃,而是表面上看去平淡無奇,夜色籠罩下有如無物。
這纔是真正的殺人利器,殺人於無形,不露痕跡。
只見易泉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那人身後,突然出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刀從背後捅進他的心臟裡,瞬間斃命。
雨漸漸小了,第一個歹徒的鮮血化在地上的雨水中汩汩散開,成爲了植物的肥料。
易泉眼睛都沒眨一下,抽出刀子插回刀鞘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更沒沾半點血跡,不失爲專爲的刺殺利器。
五分鐘已過,杜海椒看見山頭上那個黑色的身影變了模樣,心知易泉得手了,於是當機立斷向對面的山頭奔去。
易泉也沒有怠慢,提高警惕觀察了一遍周圍,確定沒有第二個人時,才從巨石上跳下來,火速前進。
兩人分頭包抄,沒有任何聯繫工具,因爲不需要聯繫,在這種地方作戰必須要有基本的覺悟:隊友隨時會死,唯一應該想的就是盡一切手段讓自己活下來,孤軍作戰。
……
某一處山洞裡面,此時熒光朦朧,地上放着一個箱子,表面上被一層黑布覆蓋着,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就是傳說中的國寶。
旁邊站着兩個人,靠近洞口的那人剛剛走進來,對另一人道:“沒有什麼情況吧?”
“暫時沒有,洪哥,我們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另一個聲音說道。
“不需要太久了,換一座山吧,馬上叫人幹活。”洪哥冷漠道。此時他已經脫下了頭套,但黑暗中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覺得一雙眼睛毫無神采,就像一雙死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