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易泉在山頂上風花雪月的時候,何家大別墅裡何中騰跟龐管家又在商量天下大事。
“騰總,國寶已經展覽三天了,好像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是不是你太多心了?”龐管家站得筆直,皺着眉頭道。
何中騰坐在沙發上品着紅酒,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凝神看着酒杯,說道:“時間還早着呢,不需要着急。”
“那易泉的事情怎麼辦?咱們也該有所行動了。”龐管家道,謙虛有禮之餘,又不卑不亢。
“明天吧,想辦法叫他來這裡見我。”何中騰道。
“爲什麼不在公司裡見他?”龐管家奇怪道。
“公司里人多眼雜,我不想做得太高調。”何中騰道。
“那明天跟他見面之後,你準備怎麼做?我想先有點準備。”龐管家誠誠懇懇道。
“他以後會跟倩雨住在一起。”何中騰道。
這話語不驚人死不休,龐管家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萬分詫異道:“啊?”
“你沒有聽錯,細節到時候再說吧,我的決定不會改變。”何中騰放下酒杯,站起來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老龐的肩膀,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龐管家愣了愣,後滑稽地笑道:“說什麼辛苦呀,不都是該做的嘛。”
何中騰離開家門後,龐管家還愣在原地,絞盡腦汁地思考一個問題:“讓易泉跟大小姐住在一塊,這怎麼得了啊?男女授受不親啊。”
這時候,本來應該躲在房間裡上網鬥地主的何中天老爺子徐徐邁了過來,此刻見他步伐雖不太平穩矯健,卻也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氣,道貌岸然,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孩子氣也消失無形,代之的是一種寶刀未老的霸氣。
見他走到大廳緩緩坐下來,龐管家習慣性地過去打了聲招呼,笑道:“老爺,幹嘛愁眉苦臉的?是不是歡樂豆又輸光了?我叫人給你充去。”
“罷了,今天沒有心情玩遊戲。”何中天緊皺着眉頭,伸手阻止道。
龐管家深深一怔,看得出老爺子不是沒心情,而是心事重重,又有心無力。
“老爺……”
“老龐,你覺得我現在這把老骨頭,除了給麻花疼那小子送錢之外,對這社會還有什麼貢獻?是不是應該趁早死掉算了?”何中天說得極爲認真,乃是真心在諮詢意見。
龐管家被他嚇一跳,心神一轉,便坐下對面給他泡茶,笑道:“中天啊,怎麼突然間這麼喪志?”
這句中天叫得很詭異,若是有旁人在場,還以爲老龐沒大沒小呢。可何老爺子卻是一點都不介意,反而聽了覺得舒心,道:“難爲你還肯叫我一聲中天啊,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龐管家含笑不語,默默地爲他倒茶。
何中天又道:“你剛纔說我喪志,其實我已無志可喪,都一隻腳踩進棺材的人了,還談何志向?”
“我的意思是說,老爺你不該因爲年紀老邁而否定自己的價值,你對國家的貢獻,後人自有公論,只要無愧於心,就該瀟瀟灑灑,坦坦蕩蕩。”
“但我現在卻是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彼此的後輩明爭暗鬥。”何中天感傷道。
“這都是後輩們的事情,正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只要不搞出人命,何不讓他們各拖己長,一決雌雄呢?”龐管家不以爲然道。
何中天卻不像他那般輕鬆淡定,嘆了口氣道:“我就是怕他們搞出人命,到時候叫我跟謝廣鵬那個老鬼情何以堪?”
“中天,你多慮了,你跟謝老頭交情深似海,就算你親手殺了他兒子,他也不會怪你的。”龐管家道。
何中天搔了搔皺巴巴的臉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其實我也知道,有些事已經輪不到我管,也沒有資格管,但倩雨那個小丫頭,卻叫我擔心得很吶。”
“她一直過得很好,要不周末我叫她回家陪陪你?”龐管家道。
“別,快要期末考了,不要打擾她,反正放暑假後有大把時間。”何中天打斷,又道:“叫易泉的那個小子真的很有能耐?”
“他看得出來,他確實有點能耐,但就是有些邪門。”龐管家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慢品起來,竟有平起平坐的意思。
“哦?怎麼個邪門法?”何中天被人吊起了胃口。
“該怎麼說呢,國寶出展的第一天他在中天大廈引發了爆炸,但是現場沒有任何燒焦的痕跡,也沒有一點火藥味,甚至一點化學藥品的痕跡也沒有。”
“爆炸?”何中天一愣道,顯然這事他並不知情,又道:“那大廈怎麼樣?”
“沒事,只是壞了個公共衛生間,已經在改裝了,而且沒有人受傷,算是有驚無險。”龐管家安慰道。
“哦……那就好……”何中天若有所思,又道:“明天他跟中騰說完話後,你順便帶他來見我,我倒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
“知道了。”
第二日,日出東方。
今天不努力,明天做奴隸;昨天不精彩,今天必掛彩。
每一輪日出都意味着新的起點,昨天的一切都成爲過去,現在與未來又有誰能預料,就如易泉此刻也無法預料自己的人生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早晨的太陽升得極早,才六點鐘天邊就已經翻了魚肚白,緊接着變成血紅,一條條朝霞沖天而起,映紅了遠方的大海,天地交接,美不勝收。
聽到周圍譁聲陣陣,易泉猛地睜開眼睛,順便叫醒了慕容雪荷,拉着她走出帳篷,尋了塊草地舒舒服服地坐下去,眺望着地平線上剛剛升起的太陽,心曠神怡。
“青雲山的日出果然不同凡響啊,怪不得天下聞名。”易泉不禁感嘆道。
“是啊,在這裡工作那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景色。”慕容雪荷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燦爛無比,像一朵含苞怒放的花兒。
易泉越來越懷疑她究竟是不是本地人了,因爲她說在這裡“工作”那麼久,而不是“生活”那麼久。再對比之前說的話,還真的挺像回事。可就算她不是本地人,也絕對不可能從山裡出來的,山溝溝裡怎麼可能養得出這樣的極品?
看完日出後,易泉終於心滿意足,攜着美人下了山,風塵僕僕地回了學校。
在下午的體育課上,易泉今天神清氣爽,也不忍心再折磨那羣化骨龍,排隊點完名字就拉倒了,然後該幹啥的幹啥去。
歐小珍看到他有古怪,等四下無人時便跑去糾纏道:“易老師,我看你印堂發亮,滿面春風,騷得緊啊,難道近來有豔遇?”
我靠,這妮子眼睛真毒啊,這都被她看出來了。易泉有點抗拒的意思,敷衍道:“豔遇倒是沒有,只是發了點小財。”
如果能跟慕容雪荷同房睡一覺,就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也算是發了大財,何況人家還陪着他在山頂上過了一夜。
對歐小珍這個小美女,易泉有些日子沒跟她聊天,也怪想念的,每次跟這個妹子吹吹牛總能覺得很暢快。
“發財?不像啊。”歐小珍古靈精怪地說道。
“那你呢?找到自己的金龜了沒有?”
易泉與她並肩齊走,高談闊論,話題始終圍繞着“終身大事”展開,說到妙處,小蘿莉笑得前仰後翻,樂不可支。
走到了籃球場上,只見六個*正在打籃球,三人一隊,揮汗如雨。
正是草包那夥人。
歐小珍顯然是喜歡運動型的男生,一看見自己班的帥哥在打球,腦子一熱就跑到場邊擂鼓助威,竟是在替草包加油打氣。
易泉看着她那副模樣,有點恍然大悟,忍不住對草包這小子刮目相看,忖道:“日了,這高個子笨頭笨腦的,居然把歐小珍這樣的美女追到手啦?”
“哎,你喜歡草包?告訴易老師,絕對替你保密。”易泉湊到她身邊,擠眉弄眼道。
“去你的,我纔不喜歡草包呢。”歐小珍敏感地跳起來,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女人說不喜歡就是喜歡,說不要就是要,易泉明白這道理。他之所以看不透慕容雪荷的心思,並不意味着他蠢,而是當局者迷。但在歐小珍身上他身爲旁觀者,眼睛自然就是雪亮的,只看那妮子眼泛春光就知道其中的貓膩了。
“那你爲什麼總喜歡看他打球呢?”易泉像揪着她小辮子不放一樣,追問道。
“喂,你能不能公平點?什麼叫看他打球?我是在看‘他們’打球,這可是咱們班的運動隊伍啊。”歐小珍表態道,顯得很着急。
“哦……原來是團隊榮譽心理啊,明白。”易泉大悟道。
“那還用說。”歐小珍哼道,以爲把別人騙過去了。
“說起來我就吶悶了,他們幾個外語系的學生,怎麼就那麼喜歡打籃球呢?幾個人追着一個球打,鬥得面紅耳赤,有啥意思?”易泉挑着眉頭尋思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都是那些體育生總是欺負我們,下學期的籃球賽我們一定要贏,證明文科生的運動天賦也不差。”歐小珍鼓起嘴囊,挺着胸道。
“籃球賽?什麼籃球賽?”易泉疑惑道。
“一年一度的全校籃球賽呀。”歐小珍鄙視道,似乎在懷疑易老師從火星來的。
“還有這回事?那的確不能錯過啊,湊湊熱鬧也好。”易泉不以爲意,象徵性地答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