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個小時我都不知道是在怎樣的心情中等待結束的。我聽到臥室的門被他輕輕地推開,他試圖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可我清楚的知道他回來了。
此刻的我正躺在牀上裝出一副睡死的模樣,就連他去觸碰我的臉頰我也只是動了動睫毛而已。
我真的沒法想象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該去怎麼看待他?我的一次欺騙換來的是他更狠的欺騙。
耳邊是他緩緩脫下衣服時不了的摩擦聲,即便再輕微我也能捕捉到。微微睜開眼來看到的是他挺直的脊背,大衣上還落了一些雪花。
“森硯……”我呢喃的,明顯看到他的身體僵直了一下,接着他轉過身來,我則飛快的閉上了眼睛。
想來是以爲我在做夢吧,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再次確定我是睡着了才繼續剛纔的動作。
脫衣,上牀,再次摟着我的腰,一切就好像他沒有離開過一樣。這樣的演技不去角逐奧斯卡可真的好浪費。
餘下的時間我根本就沒能睡着,顧森硯的氣息始終在我的周圍縈繞着,直到天際泛白我才睜開眼睛。
他安然的睡在了我的身邊,表情安逸極了,甚至連嘴角都掛着一抹淺淺的笑容。他在做什麼美夢呢,爲什麼可以這麼開心?
是夢到了我,還是夢到了白薇,又或者是那個許久沒有出現的金流蘇?
我腦洞大開幻想了很多有可能發生也有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可是突然間顧森硯睜開了眼睛,他有一時的驚詫,可很快就衝着我露齒一笑。
“今天怎麼醒的那麼早?”
“昨晚我好像突然睡着了?”我歪着腦袋裝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來。
顧森硯揉了揉我凌亂的頭髮,“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最近好像特別嗜睡,是不是上次感冒還沒有好?”
“哪有的事!”我搖了搖頭別開了他還揉着我頭髮的手,“對了,天都這麼亮了你怎麼還不去公司?”
顧森硯嘆了口氣將我拉到他懷裡,“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公司的事情忙完後就放假。你不是一直鬧着要去旅遊散散心,那你想好去哪兒沒?”
“顧森硯!”我還是沒能忍住心裡的不爽,直接推開他下了牀,可下一秒我就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森硯,我餓了!”
“白癡!”顧森硯大概以爲我是在發神經也沒怎麼給我臉色瞧,“餓了就知道發脾氣,你這是跟誰學的?”他怪嗔道,套了一件外套就下了樓。
看着他出門爲我忙碌的樣子,我又開始動搖了。不過仔細想想葉良姜跟我說的那些話,我還是有必要把事情搞個清楚的吧。
時至今日我也開始後悔起來,爲什麼當初剛結婚的時候我不想想怎麼把他留在身邊,而是放任他去發展法國的事業。
人道是養虎爲患,可該留在身邊的就應該留在自己的身邊,看着也好,栓着也罷,不管是誰動了一絲一毫的心思我都要一刀斬斷纔是。
“白芷!”樓下傳來了顧森硯的聲音,“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趕緊刷牙洗臉!”
我連忙“哎”了一聲後立刻鑽進衛生間裡洗漱,不過牙膏才擠了一半我的手機又響了。
起初我以爲是葉良姜那小子給我的電話,可當我拿起手機時才發現那個號碼竟然是昨晚被我當成陌生人給掛掉的。
手指明明就要摁上紅色按鍵,可腦海裡突然蹦出這麼個念頭來,而且一直在提醒我一定要接這個電話。
一定要接,不然你會後悔的!
“好久,不見……”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聲音,蒼白,無力,充滿了神秘莫測。
“誰?”我立刻警覺起來,電話裡的聲音那麼陌生,哪裡會是跟我好久不見的人。
“小芷,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那聲音依舊沒能告訴我他是什麼人,我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尋了千百遍,得到的答案都是——我不認識他,壓根就不認識他!
“你到底是誰,你說話啊!”我急了,暴躁的情緒就像起了化學反應一樣激烈到不行。可是那一端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死一樣的寂靜讓我幾乎不敢呼吸。
直到一分鐘後,他纔開口,“那盆龍舌蘭我養了快四年了,我送給你,你喜歡嗎?”隨着他的提示,我忍不住看向窗臺上的那盆綠色植物。
“你是沈覃?”我幾乎已經斷定此刻跟我通話的人就是當初不辭而別的沈覃。他回來了!
“不是!”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絲毫沒有猶豫地就否決了。
“那你是誰!”我迫不及待的追問下去,可對方卻突然掛上了電話,那一頭安靜了,只剩下規律的“嘟嘟”聲。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全身沸騰的熱血一下子凝滯了,往事再一次如同潮水一般從我的腦海深處涌現出來,可偏偏我忘記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不知在何時我已經不記得沈覃的聲音是什麼樣了,他就這麼在我的記憶中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就連聲音也模糊了……
顧森硯的聲音再次從樓下傳來,我快速的刷完牙洗完臉就往樓下衝去。
“白芷,你在上面磨蹭什麼呢?”顧森硯見我氣喘吁吁的樣子當即將我拉到桌邊,“你先喘口氣再坐下來。”
“沒、沒事!”我搖了搖頭端起桌上的橙汁悶了一大口,結果由於氣不順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顧森硯看我這樣真是又可氣又可笑,“以前在法國的時候沒少聽我媽誇你做事多麼穩妥,現在這麼一看才知道你也是個迷糊蟲!”
也不曉得這話時夸人的還是罵人呢,我衝着他瞪了一眼直接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四下一大量才發覺少了一個人,“咦,陶媽呢?”
“我都已經放假了,再說也就這一兩天咱們就出去旅遊了,我也就提前讓陶媽回去過年。”顧森硯說出了他的理由來,我聽着也覺得挺有道理的。
這樣說來也不錯,畢竟陶媽的嘴巴不牢靠,只怕我那些破事早就七七八八的傳到了我婆婆的耳朵裡。
“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我吃了一口三明治擡起頭看着顧森硯,“其實你能回來我就很開心了,而且你都沒好好陪我過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