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鈺玲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書房的門忽然打開了,徐志軍捏着手機走了出來,然後看到了歪在沙發上的雲秀,腳下頓時加快了步伐。
“秀兒怎麼了?”
“沒事,就是睡着了,我看她很累,你給她放牀上去吧,在這裡睡醒了渾身疼。”
徐志軍看了看雲秀,點了點頭將雲秀給輕輕抱起來,腳步沉穩的朝樓上走去。
嚴鈺玲將放在腿上的薯片筒拿起來放在茶几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殘渣,伸了懶腰打了個哈欠:
“承文哥,今晚咱們住哪啊?”
謝承文擡腕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快十點了。
“酒店唄,等會讓徐志軍送一下。”
“可是我有點餓。”
“你剛纔不是一直在吃嗎。”
“哥,零食能吃飽啊?”
“不能麼?”
沒一會兒,徐志軍下來,謝承文開口道:
“徐哥,附近有沒有像樣的酒店,我們先安頓一下。”
“還有要吃個飯,我們還沒吃晚飯呢,你們家用人也不能這麼用吧。”
徐志軍一臉慚愧:
“抱歉,抱歉,是我招待不週,怠慢嚴小姐了,咱們先去吃飯,這個小區裡我們公司有一棟招待所,原本是招待客戶的,正好空着,等會兒吃過飯我送你們過去。”
飯桌上嚴鈺玲吃的很嗨皮,謝承文則很無奈,因爲嚴鈺玲只有一隻手,所以謝承文還得擔當保姆的工作,給她夾菜遞水,就差喂到嘴裡去了。
吃過飯,徐志軍將兩人送到一棟聯排別墅,這裡一排別墅六個單元都是徐志軍公司的產業,當時買的時候其實不算貴,現在升值了,光是這個房產投資,就讓他們公司的賬面產生了巨大的盈利。
徐志軍打開門,將鑰匙交給謝承文,然後抱歉的說道:
“我叔叔嬸子他們差不多到了,我得過去一趟,你們自己安頓一下吧,抱歉。”
“沒事,你忙去吧,有事你打我電話。”
“好的,那我先走了,兩位早點休息吧。”
謝承文一伸手將徐志軍攔住:
“等下,徐哥,這裡有沒有女服務員?”
“哈?女服務員?哦...那個啊?我去幫你問問,呵呵。”
徐志軍看了嚴鈺玲一眼,然後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謝承文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趕緊拽住轉身要走的徐志軍,指了指嚴鈺玲道:
“你看她的手,能自己處理個人衛生麼?找個女的來幫她一下。”
徐志軍恍然:
“哦,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很快。”
有些疲倦的嚴鈺玲這時明白過來了,趕緊一把將左手上的石膏給拿了下來,露出一隻完好的白嫩小手,虛握了一下襬出一隻貓爪狀道:
“不用哦,我自己可以的。”
謝承文看了看那隻小手,然後盯住了嚴鈺玲的眼睛,嚴鈺玲嘿嘿一笑,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徐志軍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這個...有點皮啊!”
謝承文苦笑:
“不是一般的皮,那啥,那就沒事了,有事聯繫我。”
“好的。”
......
謝承文睡了個好覺,他並不知道昨天一晚上徐家、雲家有多麼忙碌,如果雲秀沒有這麼厲害的背景,謝承文可能昨晚就將事情解決了,當然,只是表面上解決。
謝承文也挺好奇的,這事情背後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利益博弈,爲什麼引發這一切的是雲秀,而不是徐家和雲家別的成員?
同時,也難免會有些擔心,其實謝承文原本不會被捲進這件麻煩事,但是昨晚謝承文看到雲秀望向自己的眼神時,就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按照以往的生物鐘,謝承文早早醒來,在陌生而幽靜的小區步道上繞着圈跑了半個小時,然後回到住處繼續站樁。
晨運的時候他順便繞了一圈,沒找到賣早餐的地方,幸好,住處的廚房冰箱裡倒是放滿了新鮮的食材,站樁之前,謝承文先用電飯鍋煮了一鍋雜糧粥,等會再煎個雞蛋和火腿片,對付一頓早飯基本沒問題。
嚴鈺玲跟謝承文一點都不見外,穿着一身睡衣頂着雞窩一樣的頭髮就晃盪了下來,牙都沒刷就在冰箱裡找零食,謝承文慶幸這個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然自己肯定會被氣死。
雜糧粥就薯片,嚴鈺玲吃的津津有味:
“承文哥,我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似的,你知道我忘了什麼嗎?”
謝承文嘆了口氣,嚥下嘴裡的食物,不緊不慢的回道:
“知道啊,你忘了跟我說你發現了什麼。”
“咦?好像是的呀,都怪我昨天太累了,承文哥,這不怪我哦,你應該提醒一下我的。”
謝承文無語,我倒是想提醒來着,你說好了先洗個澡精神一下然後再談正事,結果洗完澡你就沒再出現了,這該怪我嘍?
“那現在你能說了麼?”
“誒嘿嘿...當然可以呀。其實我有重大發現哦。”
“哦?什麼重大發現?”
“雲姐很可能是個修行者哦!”
謝承文翻了翻眼皮,一臉平靜的說道:
“哦,你的判斷依據呢?”
嚴鈺玲狐疑的看了看謝承文,然後恍然大悟的一拍手:
“對呀,你肯定早就知道啊,我真笨。”
謝承文點頭表示贊同,某些方面你確實很笨。
嚴鈺玲繼續道:
“好吧,其實我在雲姐的身上發現了一個‘封神咒印’。”
“封神咒印?那是什麼?”
“就是一個秘術嘛,封神咒印是一類效果類似的術的總稱,起到的效果就是隔絕元神與外界,尤其是與共生陰魂,或者本命法器、法魂的聯繫,就像是一個籠子,將修行者給裝進去,裝進去之後,修行者就跟一個普通人一樣。”
謝承文恍然:
“聽起來很厲害,這個秘術不是那麼容易施展的吧?”
嚴鈺玲頻頻點頭:
“當然不容易施展了,越厲害的秘術,施展起來的難度越大,反噬的代價也越大,據我所知,如今能施展這個秘術的人並不多。”
“並不多是多少?”
“嗯...三個?或者五六個?”
“你猜的?”
“不是,我姑姑說過吧,不過當時她也就是提了一嘴,我也沒認真聽,反正我們嚴家沒有這種秘術,掌握這種秘術的都是曾經很強大的名門。”
謝承文眯了眯眼睛,就是說對雲秀動手的人是有背景的,這也恰恰解釋了爲啥白雲觀的人會故意隱瞞了雲秀的情況,要不就是他們沆瀣一氣,要麼就是白雲觀不想引火上身。
這裡面的水貌似有些深啊,可惜,現在謝承文想要抽身已經遲了,更何況,他也沒打算抽身。
“那你知道這個秘術該怎麼解除麼?”
嚴鈺玲挑了挑眉梢正準備開口,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乾笑了一聲道:
“知道一點,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了,否則的話,想要破開這個封神咒印,就需要對封神咒印有深刻的認識,同時必須有強大的實力。另外,我沒法判斷這個咒印是否跟元神進行了契合,如果有的話,那麼強行破咒可能會傷害到雲姐的元神。”
“契合是什麼意思?”
“就是將秘術與受術者的元神進行一定程度的滲透粘合,不過這樣做難度很大,還需要受術者配合。”
謝承文想了想,又在腦海中跟兩位老婆討論了一下,都覺得契合的可能性不大,這個封神咒印應該是可以以力破之的。
“明白了,謝謝你。”
“嘿嘿,跟我那麼客氣幹什麼,怪不好意思的,承文哥,那我的手錶...”
“回去再說,一樣一樣來。”
“好的啊,謝謝承文哥,喜歡你哦,嘻嘻。”
“別,你可別喜歡我,我怕被你爸媽打死。”
“承文哥,你思想太複雜了,純潔的友誼瞭解一下。”
謝承文撇嘴:
“對了,你爲什麼認爲雲秀是個修行者呢?”
“切,不是修行者誰去給她放個封神咒印啊?閒得慌麼?”
呵呵,這邏輯真是蠻橫啊,不過,貌似也有點道理,好吧,跟這種二貨沒啥好爭的。
距離謝承文不遠的雲秀別墅中,雲秀還在香甜的睡夢之中,但是在樓下,卻有一羣人圍坐在客廳沙發上,唯一站着的就是徐志軍。
“小軍,志誠道長還沒聯繫上麼?”
問話的是徐志軍的父親徐利民,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英俊大叔。徐志軍在一羣長輩的注視下有些緊張,用力抿了抿嘴答道:
“他的弟子說他正在閉關。”
“閉關啊,挺巧的。”
“是的,已經閉關幾天了。”
徐志軍父親身邊坐的是雲秀的父親徐利國,再過去就是雲秀的母親雲謹予,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的是雲秀的舅舅雲無爭,一位長相文弱,帶着眼鏡的瘦削中年男子。
徐利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雲謹予更是氣得直接開口罵道:
“好,好得很,這個老牛鼻子是心虛還是心懷不軌?他這是躲着我們呢。”
徐利國按了按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這麼激動,雲無爭淡淡開口道:
“姐,你這樣激動也於事無補,人家本來就不用看我們臉色行事,就算明知道他是在敷衍我們,我們也拿他們沒轍。”
“哼!這些江湖中人恃才傲物,居心叵測,當年就不該讓他們死灰復燃。”
雲謹予不滿的瞪了弟弟一眼,然後機關槍一般的繼續噴着,這顯然是個性格很強悍的女人。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也都知道雲謹予的話純粹是氣話,如果沒有這些江湖中人,那麼在國家之間的博弈上會吃大虧。
而且,這件事平心而論,人家也沒有做錯什麼,他們又不欠你徐家和雲傢什麼,願意幫忙那是情分,不願意幫忙那是本分,沒有理由因此去責備人家。
當然,你若是小心眼給白雲觀記上一筆賬也是完全可以的,只要將來你有能力報復,以及敢承擔報復的後果。
事實上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叫罵的最起勁的雲謹予在內,恐怕都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