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下肚之後,我感覺一股熱氣傳遍全身,漸漸地,頭開始有些暈了。而陳總看起來似乎還一點事也沒有。
我說:“陳總真是好酒量!”
陳總說:“那當然,我們東北人最喜歡的就是白酒,我從小喝酒長大的,一般沒幾個人能喝得過我。”
我說:“今日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女中豪傑,來,我再敬您一杯!幹!”
陳總道:“幹!”
兩杯相碰,又是一飲而進。這一下,我頭腦更加迷糊了!可心智還是清楚的。只是,自己的言行有點不受控制。
我說:“陳總,有個事兒想問問你!你老公呢?”
陳總說:“早就跟我離婚了!我現在帶着孩子過。”
我迷醉地道:“你不寂寞嗎?”
這簡直就是酒話,竟然這麼問人家。好在,陳總那人個性大方,並不介意我的話。
她說:“姐寂寞,要是不寂寞,怎麼會去養小白臉呢!可是現在,那小白臉也離開姐了,姐身邊,真是缺少溫暖啊。”
我口此不清地道:“既然這……這樣,那你就再去找一個男人,嘿嘿,對,再去找一個男人,不過,不要去找小白臉啦,小白臉只看你的錢,不是真心對你的。”
陳總笑道:“這天下,有幾個人對人是真心的,想要接近我的人,哪個不是衝着錢來的,姐也很苦腦,現在的人怎麼就那麼勢力呢?”
我拍了拍胸脯,醉着說:“我……我張正義,不衝你的錢來,就算我們不是合作關係,我照樣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說着,心裡一陣難受,噁心想吐,然後捂住嘴,東倒西歪就往廁所去了,哇哇一陣大吐。我正在大吐的時候,有人過來拍我的背,我迷醉地擡起頭看她,迷迷糊糊地看到陳總。
我喊了一聲:“陳總。”然後又哇哇吐了起來。
吐完之後,陳總撫着我回到包箱,問道:“你行不行啊?”
我搖頭說:“沒事兒,沒事兒,嘿嘿,小意思,再來!”
陳總笑了笑,心想,這小夥子,明明喝吐了,還非要強撐,不過這個性,她蠻喜歡的。
陳總說:“好,再來乾杯!”
於是,又爽快是幹了一杯進去。一杯下去後,我一頭就栽在桌子上睡過去了。陳總叫了我兩聲,沒叫醒。然後就自己一個人喝起酒來。
陳總心裡鬱悶,也寂寞,再一想到,那個小白臉對自己那樣,心裡也有所不甘,所以,心裡的怒氣也難消,喝酒也就更加兇猛,一杯接一杯地喝。一瓶白酒喝完之後,陳總也終於醉了,然後就一個人拿着酒瓶,當成話筒,唱《牽手》:“因爲苦過你的苦,因爲夢着你的夢,因爲快樂着你的快樂,因爲悲傷着你的悲傷……”
唱着唱着,就開始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自言自語,聲音卻顯得淒涼,道:“牽手,牽手,呵,多好的歌呀,可是這世界上有那樣的愛情嗎?有那樣的夫妻嗎?爲什麼我沒有?呵,我也多麼想擁有這樣一段姻緣呀,可是爲什麼,老天爺那麼不疼惜我,讓我連一份單純的愛情也擁有不了!呵,成功有什麼用,有錢又有什麼用,不照樣孤獨寂寞嗎?小兄弟,你說,人生爲什麼會這麼苦,我爲什麼會這麼苦?”
而那時候,我卻睡得像豬一樣。
陳總自言自語一陣之後,就開始哭了起來,一個人默默地流眼淚,一邊留眼淚,一邊念紅樓夢裡的詩:“……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這麼悲的詩,讓人聽了,忍不住跟着留下淚來。
這時,我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看着陳總,見她一臉眼,便道:“陳總,你哭了?”
陳總忙抹去眼淚,道:“沒事,小兄弟,姐只是有點累!”
我突然笑道:“走,陳總,我帶你去找鴨子去!”
陳總哈哈笑道:“鴨子,沒意思,我現在想通了,再也不花錢買愛情了。”然後,用迷醉的眼神看着我,道:“小兄弟,你可不可以陪陪姐。”
什麼意思?叫我陪陪她?我用迷醉的眼神看着陳總。
陳總隔着桌子,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道:“小兄弟,姐真的覺得很寒冷,你可不可以暖暖我的心!”
什麼意思?我呆呆地像一個傻子一樣看着陳總。那時候真的喝醉了,腦子都轉不過來了一樣,反應特別慢。就那樣呆呆地看着她。
陳總把手縮回去,道:“算了,我這是在幹什麼呢,你還是一個小孩子,我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可是,我心裡覺得真苦啊!”
看着她那樣子,我心裡一同情,伸手去抓住陳總的手,握住,在嘴邊哈了兩口熱氣,醉醉地問道:“這樣呢?這樣好些了嗎?”
陳總呵呵地笑着,道:“小孩子,你真是太可愛了!可以讓姐抱抱你嗎?沒有別的意思,就想抱一抱。”
我拍了拍胸脯,道:“來,男人的胸膛,就是給女人靠的,我把你當成朋友,我就借給朋友靠一下!”
我說着,走到陳總身邊,陳總抱着我,將頭貼在我懷裡,哭着道:“小兄弟,謝謝你!”
我像哄一個孩子一樣,撫摸着陳總的頭,拍着她的背,一邊打着咯,一邊說道:“不用謝,爲了朋友,我願意兩肋插刀,嘿嘿,以後,在你難過的時候,我願意借肩膀給你靠靠。”
陳總抱着我的腰,眼淚都打溼了我的衣服,我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道:“不哭,不哭,乖,不哭!”
靠了一陣之後,陳總似乎好些了,放開我,說:“謝謝你呀,小兄弟。”
我說:“不客氣!嘿嘿。”
陳總說:“我看你醉得很厲害,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說:“沒事兒,沒事兒,咱們還可以再接着再喝!”
陳總說:“不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說:“那好!咱走吧!”
陳總把我送到方芳那裡,我依然還醉得不行。
方芳把我撫在沙發上,弄了一塊溼毛巾搭在我額頭上,道:“你怎麼喝得那麼醉?”
我嘿嘿,傻笑道:“沒事了,沒事了!”
方芳說:“剛纔送你回來的那女人是誰?”
我說:“陳總,農貨公司的陳總!……咯……”
方芳說:“哦。”
我說:“老婆……剛纔,我給陳總抱了一下,你不生氣吧!”
方芳叫道:“什麼?”
我迷醉地道:“我給陳總抱了一下,你……你別想歪了,就是出於友誼的抱了一下,她心裡難過,我就是安慰了一下,抱了一下,你不生氣吧!……咯……”
方芳明白我的意思,雖然也有點生氣,不過,看我主動招了,而且,相信我跟那女人沒有別的關係,就是出於友誼的抱了一下,到也沒有生我的氣。只是說:“你呀,下回不許這樣了,不可以隨便給人抱,知道嗎?就算是出於友誼也不可以。”
我說:“嗯,知道了!老婆,你不要亂想,我沒有那種意思,知道嗎?我的心裡只有你,我只是,看不習慣女人受傷,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我就心軟。”
方芳說:“你呀,真不知道該說你博愛,還是該說你心腸太軟,難怪那麼多女人都喜歡你,你以後能不能跟人家保持一點距離,友誼歸友誼,愛情歸愛情,你是不是搞混了。”
我說:“沒搞混,我知道,跟老婆的是愛情,跟別人的是友情,因爲跟老婆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很溫暖,很舒服,而且,很衝動,嘿嘿,老婆,我想你,抱抱!”說着,伸手拉她撲在我身上,道:“真舒服,這樣真舒服,嘿嘿,老婆!老婆!我愛你,老婆!……”
方芳爬在我懷裡,喃喃道:“老公,以後不要喝那麼醉了好嗎,把身體搞垮了怎麼辦?生意重要,可是身體更重要……”說到這裡,卻聽見我打起了呼嚕來。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幫我蓋好毛毯,自己守在旁邊,竟覺得有些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