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援部隊的趕來,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當幾臺外形猙獰,四眸亮起猩紅色光芒的恐怖機器人從黑色的圍牆翻越過來時,沉重的履帶碾壓地面的聲音,也已經離得不遠了。
根據恐怖機器人傳輸的畫面——
寬敞延長的街道如同一把長刀,將兩側高樓分隔而開,中間路上,大的雜物已經被清理乾淨,柏油路面上,紅色和黃色的污垢遍地都是。
垃圾堆積了一層,綠化帶被踐踏的不成樣子。
街的盡頭,是一個圓形廣場。
數之不盡的喪屍大軍在此地聚集,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着,附近樓房上,還能看到許多寄生獸的身影一閃而過。
熾烈的車燈穿刺過來時,它們大多警醒地轉過了頭。
第一波爆裂彈進行齊射,滾燙的彈片橫飛,烈焰交織,成片的喪屍被炸得支離破碎。
也在這一刻,對講機裡,才終於響起讓所有人熟悉且振奮的聲音。
“坦克分隊,從正面突擊,利用重火力肅清廣場地帶。”
“迫擊炮連佔領制高點,負責密集區域的喪屍。”
“一營,左翼包抄,佔領辦公樓。”
“二營,右翼圍堵,佔領商業樓。”
王徒的語氣平淡、冷漠,似乎對於今晚遭遇的戰爭,早已勝籌帷幄。
這大概也是一種狀態支撐。
作爲最高指揮官,雖然對於部屬遇襲感到憤怒,甚至不見得能夠打贏,卻一定得穩如泰山。
雖然那片區域屬於雷達偵測範圍之外,但他根據恐怖機器人傳輸的零星畫面推斷出,喪屍羣的行動透着詭異,明顯具有組織性。
不難猜測的一點就是,老城區應該是出現了第二頭,甚至是第三頭進化型BOSS喪屍。
動員兵和軍犬組成戰鬥隊形,五人一狗爲一組,負重較多的大兵分隊則作爲第二梯隊。
身着特製作戰服的軍隊利用報廢汽車做掩護,組成攻防戰線,緩緩向廣場深處推進。
根據指揮官的思路,並不打算把人撒開在平地上跟喪屍對拼,那是愚蠢的戰法。
優越的地形無處不在,合理利用纔可以擴大戰果,減少傷亡。
現場指揮員是譚雅,她手裡拎着兩把大號手槍,站在一輛傾倒的貨車頂上,向各分隊下達種種命令。
她帶的主攻部隊,全部是升星過的士兵,加上其他,軍團幾乎出動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責任過於重大,讓譚雅很不適應。
突然被指揮官丟了個權限,就心急火燎地率領增援部隊星夜馳援趕來了。
打得好,不見得受表揚,反正打不好,一定會挨處分。
喪屍也是人變的,有鼻子有眼,跟割芝麻一樣屠虐它們,需要極其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隨軍隊行動的倖存者,大多吐了好幾次了。
相比他們,軍人信念堅硬如鐵,已經佔領的防線穩步推進,牢不可破。
經過一段時間的過度,電子設備已經可以使用,但仍有不少弊端,比如一塊正常的電池拿出來,頂多五分鐘就會耗光電量。
而通信設備,信號傳輸的距離也受到了極大限制,通聯範圍小的不能再小。
所以軍團在常規作戰中,開始嘗試使用比較原始的旗語進行交流,效果很不錯。
每個戰鬥排都配備有來自紅警商城的ZM—77式12.7mm重機槍,三人攜帶操作,分別架在幾個重要位置。
機槍口噴涌着火舌,子彈爭先恐後地飛出,穿透百米開外的喪屍身體。
炫目的光線裡,骨頭和肉被撕碎,灑落在空氣中。
機槍射手半蹲着,咬牙切齒地握緊把手和扳機,槍身已經發燙多時,腳下,金黃色的彈殼覆蓋住了鞋面。
運輸彈藥的民用汽車緊跟隊伍行進,副手把新的一箱子彈搬過來,根據不遠處燈光下的旗語命令,向主射手傳遞攻擊目標。
也許狡詐、狠毒的寄生獸還知道懼怕,但喪屍則更像是悍不畏死的“戰士”,它們組成人潮,洶涌地向防線撲來。
硝煙如霾,籠罩了大半的樓宇,炮彈轟鳴聲比雷聲還要響亮。
隨着戰況升級,本來聚集在附近,躲在暗處等候時機的寄生獸再也不敢逗留,紛紛逃之夭夭。
在沒有成長到一定的地步之前,人類的武器仍舊是它們巨大的威脅。
它們很聰明。
包圍圈裡的邢志奇等人繼續製造大火,喪屍的密度還很厚,突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們總算求生有望,當然願意多殺一些,積累戰功。
無所畏懼的喪屍把馬路擠滿,殘破的屍體堆砌如山,它們嘶吼着,就像是一羣食肉動物,只不過仍舊在用人的形態,面容扭曲的跟惡魔一樣,模樣噁心到了極致。
它們是墮落的人,還想着拉更多的人一同沉淪。
喪屍已經屬於一種全新的“物種”了,它們……是倖存者的死敵。
末世持續到至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它們手裡,包括仍在戰鬥的這些士兵、星火鎮的成員,還有,他們的親屬、朋友、同學也慘遭了劫難。
不能原諒它們,一定要恢復這座城市的秩序,哪怕付出沉重的代價。
包括今晚的戰鬥,王徒在後方傳來的命令是——
既然打了,就多打一會。
“開炮,給我往密集的地方炸……還有重機槍,全力開火!”譚雅明白指揮軍隊的重要性,因此她即便急迫地想去肆意殺戮一番,還是極力剋制住,並把自己放在一個不深不淺的位置。
確保既能俯瞰全場局勢,又能避免遇到不可預料的危險。
士兵們之中,倖存者的數量也有不少,他們的職責是戰場保障,但夜色森森,槍炮使一切變得混亂。
總會有漏網之魚從角落裡鑽出來,給思想麻痹的人血的教訓。
倖存者頓時提心吊膽,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