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圍坐的同學間李蒙喊起來,也都開玩笑一般的附和道,金蘭的臉霎時變作了紅蘋果。
雅間高漲的氣氛,引得周圍幾桌都側目看了過來。
忙着喝湯的曹小雷,更是差點噴出去!
他扭頭朝竹簾子裡看去,如果金蘭真被人忽悠的和趙德走一塊,就是徹底的鮮花插牛糞了!啃着豬腳這貨挪了挪位置,興致勃勃的看向了隔壁的雅間。
不過,故事的發展,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料。
也超出了雅間內所有同學的預料!
只見趙德在所有人的起鬨和催促中站起了身,然後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目光盯着金蘭緋紅的臉蛋,身姿挺拔如翩翩的公子溫文爾雅笑着走到了金蘭的身邊。
大家都還以爲他要求愛,或是求交往。
卻不想,他居然說道:“金蘭,謝謝你當年數次拒絕了我,甚至是在寒冬臘月徹骨的冰冷中都不肯見樓下等了三個小時的我,沒有你當年的拒絕,就沒有今天的我,就沒有現在開始追求我的富家千金。”
一桌的人,都如同被施展了定身術,眼睛流露着不可思議,嘴巴更是張開了。
這話,與其說是謝,還不如說是諷刺!
金蘭臉上美麗的笑容一霎僵住了,然後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能是強自乾笑着說了句:“已經過去了,就不要提了。”
“呵呵,不提?你知道這幾年的日日夜夜我費盡心思賺錢時候,想的是什麼嗎?是你!是你每次拒絕我的話,以及無數次我厚着臉皮在宿舍樓下等你,滿樓女生的嘲笑!奚落!”
趙德說着語氣開始變得激動,更是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一乾而盡!
“我做到現在的一切,就是爲了讓你後悔!讓你這個清高的女人自卑!你看看你現在白水的工資,土掉渣的打扮,金蘭你再不是曾經的班花小公主!而我,卻已經是獲得了成功的人!”
“趙德,你喝多了。”
滿桌子的人都驚的死寂一片,然後最開始讓大家舉杯慶賀聚會的魁梧男子站了起來勸解道。卻不料,比他瘦了一圈的趙德一把將他推個踉蹌,然後錯愕的站在了原地。
“都別管我,我有數!”
“對不起趙德,那些年是我對不起你。”
金蘭說出了第二句話,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氣。
但這句話聽在趙德的耳朵裡,依舊沒有熄滅或是壓下他的怒火,他伸出手指,用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勢,狠狠指向了金蘭,然後說出了更加傷人的話!
“金蘭你這一輩子也償還不了對我的傷害!你在我眼中就是個賤人!你清高你瞧不起別人,你踐踏別人的尊嚴,你以爲你是班花,擁有別人羨慕的相貌青春,你屁股後面有大片的男子追求!然後你就認爲自己很金貴嗎?”
趙德再次飲下一杯白酒道!似乎積蓄已久的憤怒終於爆發了!
“你金貴個屁!老子花點錢,就能睡比你還年輕,比你還漂亮的女人!”
趙德瘋狂的咆哮着,不僅驚動了周圍的食客,就是酒樓的保安和老闆都驚動了,但任別人如何的勸說,他都根本不搭理,就是拿着酒杯橫在金蘭的面前肆意羞辱着!
原本令人高興的
同學聚會,轉眼成了他個人的發泄秀。
金蘭是個性情柔弱,與人爲善的女子。
這種並不強勢的性格,立即讓她在承受了巨大人格侮辱的時候,卻依舊沒有回擊,反而想起那些青蔥歲月裡的事情,開始有些虧欠。善良的人,永遠都感覺欠別人,而混賬的人,卻感覺別人都欠他的。
又是一番言辭犀利的嘲諷!
趙德的舉止,似乎已經因爲他的激動失控了!
就在金蘭眼中漸漸有溼潤出現的時候,忽然雅間外搭着的竹簾子再次被掀開了!衆人還以爲又是服務員來勸架了,卻不想走進來的是一位棱角分明表情冷漠的男子,他前腳邁步進來,後腳剛落地,就掄起桌子上一個空啤酒瓶,砰!毫不猶豫的砸在了趙德頭上!
這下,一桌的人臉上再次爆發了比剛纔還精彩的表情。
不過這個勁爆的動作,卻不是終結,而僅僅是個開始!
接下來這個突然闖入的男子,就用拳頭用腳,用椅子酒瓶,用一切能摸到的玩意,玩命的朝趙德身上招呼去!滿桌的男同學回過神來,忙去拉架,甚至是幫趙德出手打這個男子。
可惜,明顯不是一個水準!
等六名男生,有三名一霎就倒地之後,其餘三人驚恐的退後再不當愣頭青了。
金蘭雖然恨趙德剛纔的謾罵以及羞辱,卻還是一個心軟的女子,見對方抱頭躲在椅子下滿身是血,連連慘叫,趕緊勸手腳齊上的男子住手,而這個陌生的男子還真聽話,瞬間就剎住了拳腳,當然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已經過足了癮。
“趙德,你還認得我嗎?”
蜷縮身子抱緊腦袋的趙德,鼻青臉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殺神,渾身難以自制的顫抖起來,在盛世年華工作過的人,誰還不認識這個煞神,即便沒見過這貨,他的大名也應該是早就耳聞。
他當然就是曹小雷!
“知道爲什麼打你嗎?”
趙德依舊沒說話,因爲他心知肚明。
早在曹小雷上次非洲之旅前,他就被對方教育過。
“你不說?好,我幫你說!你這個人渣,先是盜竊公私設計圖紙賺錢被開除,然後又賊心不死買通公司的人,又找到下家生產商,從中間賺沒良心的錢!我說的對不對?至於追你的富家千金,是你意淫的吧?”
曹小雷擡腳踩在對方的胸口使勁壓了幾下,輕蔑的看着對方。
“明天,你將會接到法院的傳票,你現在通過暗害別人賺來的錢,恐怕都不夠你賠償別人的,等待你的還有牢獄,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坦然的說着,話語卻是透着冰冷。
地上的趙德,那種成功人士的得意,以及奚落金蘭的暢快,再不復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心悸!以及名譽尊嚴掃地的悲劇!
他就像一塊山頂的巨石,被一股烈風吹動,狠狠跌倒了谷底!
“走吧金蘭,上次有位闊少送你豪車追你,你都不答應,如果答應你能被這個人渣取笑嗎?你不勢利,但別人都會用勢利的眼神去打量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順道送你。”
“嗯。”
曹小雷站起身道,經歷了方纔一幕的金蘭有些失神應了一聲。
然後她生硬的給周圍的同學道聲再見,尾隨曹小雷離去了,不過在臨出門的時候,卻是頓住腳步,轉過身看向了地上的趙德,然後輕聲的說了一段話。
“趙德,你知道爲什麼每次你在宿舍樓下等我,我都沒出現嗎?因爲曾經揍過你的那位大三的學生頭牛曾,就住在對面的宿舍,他也喜歡我,他每次見你來就會打電話威脅我,如果我下去,他會讓我後悔,讓你絕望。”
“趙德,你學習好,我不想耽誤你的學業,你知道在大學時一直給你寄信,鼓勵你考研的筆友夢馨是誰嗎?她是我……我一直都希望你活的堅強,活的幸福……”
說完,金蘭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步速很快,曹小雷甚至落在了她的後面,瞧着這個無比善良,卻遭來曲解凌辱的女子,他心裡有了一絲的欽佩和動容。
而飯桌上的一羣同學,更是陷入了震驚。
地上趙德忽然散開抱頭的雙手,與蜷縮的雙腿,像只死去的癩蛤蟆攤開四肢,望着頂棚的水晶燈,然後似乎沒有感情,卻又像是感情崩潰的大笑起來,笑到後來就成了哭泣!
哭的像個失去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又像是失去了親人的孤兒……
輝騰車裡,金蘭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沒有說一句話,就是看着窗外的人羣高樓大廈,透過後視鏡曹小雷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溼潤,於是想了想,他並沒有載着金蘭回水田溝派出所。
而是一路拐彎,然後直行,猛然上了環山路。
在風馳電掣的疾奔狂飆之後,車子停在了一處公共景區的邊緣。
“走,我陪你下去散散心。”
曹小雷說完就下了車,糊里糊塗來到這裡的金蘭,很聽話的也開門下去了,然後隨着對方走到了前面十幾米處。與曹小雷並肩站在山崖邊水泥柱子的近前,朝下一看,頃刻金蘭寡歡的雙眼流露了神采。
下面居然是一條大河!
波濤洶涌的河水從山谷呼嘯而過!
兩邊山澗幽深曲折,高山陡峭,山勢磅礴神奇!
“好美啊!”
金蘭情不自禁的讚了一句,並且手按住水泥墩子再次朝前近了兩步。
“喜歡嗎?喜歡就好,水是爲了讓大山更有生命,它纔來到的,而很多人卻以爲是水將磅礴的山從中斬成了兩半。金蘭我很欽佩你,默默爲一個人做了那麼多,都沒說出來,對方卻傷你如此深,你都沒有說一句過分的話。”
曹小雷竟的道,眼睛望着羣山。
“水是讓大山有了無窮的生命,卻也真傷害了大山,我不怪他,因爲有些事說不清對錯。”
金蘭淡淡的道,然後忽然轉過頭莞爾一笑看向了曹小雷,“小雷哥,你說的是哪位闊少送我豪車,還追求我?”她微微皺着眉頭,裝作納悶的樣子,紅脣誘人的嘴巴卻是玩味的撇了一下。
“呃……你就當是我吧,哈哈,我就是爲了刺激你那幫子勢利的同學,以及趙德這個混蛋。”
曹小雷尷尬一下,解釋道。
金蘭聽完呵呵笑了起來,然後居然假裝正經的道:“如果你真追我,不用送豪車,送個模型我也會答應。”
她說這話,就像是開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