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實在沒有說謊的天份。”他嘆息。
我挑眉,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嘲弄地說:“以後說謊的時候記得不要把睛珠子轉來轉去。”他坐直身子,重新啓動車子。
我先是愕然,再來是恍然,摸了摸雙眼,原來眼睛真的是心靈之窗,可爲什麼我總是瞧不出呢?可能這就是富人與窮人的區別吧。
“我聽說你接手了和田英的工作室。”他用的呈述語氣。
“嗯。”
他側頭,眸光似笑非笑:“真看不出來,那小日本對你還挺大方的。”
我悚然一驚,上一次因趙藍陽留下的惡夢還在腦海裡盤旋,我可不想爲了一個早已成爲過去式的和田英再度惹他獸性大發。我解釋:“只是讓我替他打理而已,”目前來說確實只是替他打理。
他不可置否地輕哼,“是麼?我聽說楚昭洋也正在努力想與你復婚。”
我不語。楚昭洋想復婚,我沒同意,他接連打了幾次電話,我都冷淡以對,就沒再打來了。
“行情不錯嘛,一邊是以前的僱主少東,一邊是前夫,一邊又是深情款款的老闆,一個個身家都不錯,隨便選哪一個都可以吃香喝辣,真不知你爲何還要猶豫。”
我深吸口氣,探制自己的脾氣,問道:“今天到底怎麼了你?陰陽怪氣的。”真讓人受不了。
他看着前方,“我真想知道當初你爲什麼會答應我的要求。我很想知道,你除了怕我外,還有沒有其他?”
我被他的語氣惹惱了,怒聲道:“姚千帆,你要搞清楚,我與你只是牀伴關係,我的私事還不需你來管,我的工作也不必向你報備,請拿出閣下當大老闆應有的風度與涵養,不要成天拿我當你的禁X,這樣會讓我瞧不起你。”
他不語,只是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他瞪我,車子“呼”地一聲加了速度,我不再說話,緊緊看着前方,通常他加車速應該是生氣的表現,不敢再說話刺激他了。
只是心裡很是納悶,他到度在氣些什麼啊?
姚千帆載了我去他在鬧市的一間公寓,一百多平米的精裝房,清一色的冷色調,給人冷然的感覺,一如他的人。
這次的歡愛沒了上次的粗魯與懲罰,卻同樣激烈,如久旱逢甘露,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被燃燒起來。相互偎擁在寬大的牀上,身下是極柔軟的棉絨牀單,鼻間聞着輕柔芬芳的茉莉香,被他帶動一併開往慾望的天堂。
他的動作狂野,霸道依舊,卻多了份輕柔。
我也拋開了矜持,迎合着他,嘴裡發出細碎的呻吟,拋開咫尺天涯的心,我們的身體是那麼的貼合。
狂風暴雨般酣暢淋漓的歡愛,一直燃燒着體內每一根神經,彼此在撕叫聲中顫抖、在情慾中的殿堂裡呻吟,空氣中有情慾的火花,在身體裡熊熊燃燒,激情四射地揮幹每一滴汗珠,發熱,再蒸發---直至完全消失。
當激情過後,是無盡的疲憊與茫然,我捲縮着身子,身體每一處都在抗議,扯了薄被蓋在身上,細細喘息着。
一具汗溼的胸膛偎了過來,一條手臂從我的脖子下方橫過,把我緊緊摟在懷裡,帶着綿綿不絕的霸道。
很奇怪,與他?都市小說歡愛,完事後,他從未擁抱過我,怎麼今天卻一反常態?
他的手臂把我緊緊箍制着,極爲不舒服,我扭動身體,卻被他抱得更緊,我這才感覺出來,
他的擁抱,霸道依舊,卻總有種絕望的意味。
總覺今天的他怪怪的,我感覺他內心裡對我有怨恨,可又矛盾地與我作垂死的歡愛,真的不可思議,難道男人都可以把喜好與情慾分開嗎?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家裡只有LUSH一人,可能又開始交男友了,每天回家越來越晚,但笑容卻飽滿,戀愛中的女人呵!
他去未有放開我的意思,反而把我抱得更緊,我不信我的聲音他沒聽到,於是開始解開他的手,他的手勁很強,我根本撼不動他的手指,不料,他卻自動鬆開了。
我坐起身,披着外套進了衛生間,沖洗一翻後,出來,見他仍然動也未動地躺在牀上,手裡夾着根菸,青草般的煙味衝散了空氣中的淫霏氣息,變得煙霧嫋嫋。
“我走了,再見。”他沒有吱聲,我也不想作過多的停留,打開房門出去了。
“琳琳。”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他開口了。
一直以爲都是連命帶姓地叫我,此次卻自動去除了姓,聽起來非常彆扭,我駐足,轉身,看他。
他擰熄了煙,目光隨意,“我聽說,楚昭洋要回了你兒子的監護權,是真的嗎?”
我蹙眉,不明白他爲何會關心這個,“這問這個幹什麼?”他的問題太過突然,不得不使我心生竇疑。
他別開臉,語氣隨意:“沒什麼,只是想問問而已。”
我笑笑:“大老闆日理萬機,想不到還惦記着我兒子的事,真令我受寵若驚。”
他皺眉:“楚昭洋真的把孩子帶走了?”
“是又怎樣?”
他驀地笑了,靠在牀上的撫背上,神情庸懶:“明天有空嗎?我下午來接你。”
我想了想,“好像沒空,我答應了一位顧客,明晚陪她去逛街。”雖然樑錦不是客人,但總是要去逛街的。
他神情不悅:“把它推掉。”
我無耐看着他:“當初說好了,咱們上牀不能與雙方的工作相牴觸。”
他拉長了臉,吸口煙,吐出嫋嫋煙霧,似霧似雲的,看不真切。
我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就關上門離開了。
下了樓,這個小區是纔開發的樓盤,地段也好,所以價位高的離譜,通常都是中高產階級以上的人才能買得起,這樣的住處,保衛很是嚴格的,姚千帆開車進來時,也受到了保安的盤查,保安也看到了我,神情玩味。這時見我出來,神情則帶了暖味,其中一名還衝我笑了笑:“小姐不留下來過夜嗎?”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他訕訕地笑了下。
心底漸漸荒涼,連一個保安都瞧不起我,爲了那姚午千帆那荒唐的協議,我何必把自己的尊嚴與人格低到塵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