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憤然又陰冷的江懷民,我心裡微微打突,他的意思我當然明白,
他與王穎果真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然不會爲了不是自己的財產而把我也託下水,
他讓我出面,承認是王薏的女兒,那麼,王新雨就算被承認,但也得拿出一半的財產給我,王穎不會這麼傻,會讓我們分去她“應得”的財產,
江懷民也看出了我的猶豫,馬上許諾如果把財產爭到手,會給我一半,
我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奶奶也一旁幫腔:“琳琳,你本就是阿薏的女兒,你出面分得那份財產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必猶豫了,奶奶支持你,”
我心靜如水,脣角揚起嘲諷一笑:“抱歉,我對那份財產不感興趣,你們另請高明吧,”
二人臉色頓時拉長了,
我又說:“那王新雨,確實是媽媽的另一個女兒,我想,你去拉籠她也行的,”我就不信,王穎會真讓她得到那些財產,我不知道王新雨使陰的本領與王穎比起來,誰更強些,但想想薑還是老的辣,從小就在權利與陰謀中打滾的王穎肯定會佔上風,
我何必去跟那個風,當心怎樣死的都不知道,
江懷民又說了一大堆恩威並施、威脅利誘的話來,我都不爲所動,最後他惱羞成怒,憤然起身,伸出戴着一款粗寬的白金戒指指着我,道:“好啊你,翅膀長硬了,就開始不把我放在眼裡了,要不是當初我好心收留你們母女,你也決不會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對啊,要不是我好心把你留在身邊,你會活到現在,”奶奶也氣極敗壞,
江懷民馬上跟風:“就算我不是你親生父親,但至少讓你眼了我的姓氏,纔不至於讓你落得個私生女的下場,光憑這點,你就應該感謝我,”
我冷笑,立馬反駁:“爲了‘江’這個姓氏,我媽可是花了高價錢的,江先生,如若你沒得健忘症,應該還能憶起當初你娶我媽,我媽可是拿了數十萬元的人民幣做嫁妝,”八十年代的數十萬決對不會是小數目的,
他滯住,瞪我半晌不能言語,
我輕扯脣角,又看着奶奶,淡淡地道:“奶奶,我尊重你是長輩,也感激你把我養大,但我不是傻子,你把我帶在身邊難道就一點目的都沒有,”
她目光閃爍,把臉別向別處,我心裡有數了,冷冷一笑,下了逐客令:“我這個小廟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請回吧,”
二人訕訕地離開,我心裡好過了些,這種忘恩負義拿我母親做踏腳石的人,還能有歉意,那被金錢俘獲的心還算沒有壞到透,
思來想去,還是打了電話給王新雨,雖然以前她把我狠狠陰了把,但再怎麼說也算是媽媽的另一個女兒,人不親關係親,做爲姐姐,也得提醒一下她,不要與皮謀皮到時候怎樣死的都不知道,
可惜,我的好心算是白費了,人家根本不理情,反而還以嘲諷的語氣說:“多謝你的關心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即然王穎霸佔了母親應得的財產,那我爲什麼不能討回來,那可不是天文數字的財產,誰會捨得放棄,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應該支持我,而不是在背地裡使絆,”
我被她堵得半天彎不起腰來,她又道:“姐,我想,我的錢已經夠多了,應該不會來爭我這點財產吧,”
我深吸口氣,道:“放心吧,我不會,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掛完電話,心裡仍是堵得慌,不明白人性怎會是這樣,爲了金錢可以置道德親情不顧,
又一個星期天,去楚家接意涵,沒有看到意涵與楚昭洋,卻只見到楚母楚父,看他們的架式,我想應該是特意等我的,
“伯父,伯母,早上好,”他們正襟危坐,雙眼直視着我,不像是談天說話的模樣,反而是坐在談判桌上等待談判一樣,
我硬着頭皮地朝他們打招呼,
楚母沒有吱聲,雙眸嚴肅地盯着我,
楚父清咳一聲:“來了啊,坐,我與你伯母有些話要對你講,”
我戰戰兢兢地坐到他們對面沙發上,雙手平放在膝上,一另小學生等待老師教晦或是被頂頭上司剝皮的感受,
“琳琳啊,以前的事我就不說了,單說最近的事兒---”楚父頓了頓,可能也一時找不到適合的語言,就把目光看向身旁的楚母,
楚母會意,冷哼一聲,接過話來:“咱們開門見三地說吧,自從你嫁進我們家,雖然我們對你稍嫌冷淡了些,但仍是把你當自家人對待,你在昭洋那裡受了委屈,我也是知道的,你與昭洋離婚,分了幾乎是他全部的積蓄,我們做父母的也一個字未說,反而還狠狠罵了他的,你們離婚後,我們也不像其他人一樣,爲了爭孩子而弄得怨氣沖天,我們也挺開明的,意涵跟誰我們也沒任何意見,一切以孩子的健康成長爲重,因爲我們也相信你,你是個很理智的孩子,”
楚父也說着:“對,昭洋以前是做了許多錯事,你與他離婚後,並沒有像怨婦一樣四處訴說或是聲討他的不是,光憑這一點,就讓我們替你加分了,”
我點頭,沒有說話,他們一個是當官的,一個是企業家,深懂談判藝術,先給點甜點,再來主菜,相對於他們的誇講,我的心思則放在下文,
果然,楚母話鋒一轉,變得咄咄逼人:“先前我還想撮合你們,可惜不能如願,只能眼睜睜看着昭洋爲情所苦,琳琳,你明白做母親的心嗎,看着他日漸消沉,我心裡也不好受,昭洋與夏家小姐結爲連理,可到了緊要關頭昭洋卻主動提出解除婚約,說什麼對夏家小姐根本就沒有愛,不想誤了人家,”
我大爲訝異,外間傳的是夏依荷主動解隱婚約,卻不料是楚昭洋先開的頭,
“他,爲什麼要解除婚約,”雖然心裡已有了譜,我仍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二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楚母輕哼:“這可得問問你自己囉,”
我苦笑,那天楚昭洋爲了我而出了車禍,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不了了知,卻不料還引發出那麼多的連環反應,
“伯父,伯母,”我望向他們,一臉誠肯:“我知道讓昭洋爲了我受傷讓您們很難受,這個我很抱歉,那天他要載我們出去玩,如果我嚴正拒絕了,就不會發生車禍了,說起來,我也要付很大的責任,”
他們臉色稍緩,
我細細觀了他們的神色,心裡稍微放鬆,繼續說:“可是,如果把昭洋與夏小姐取消婚禮的事怪罪在我頭上,未免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