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睛看的最多的就是淡色系,尤其是白色,所以在長時間盯着某種特殊的顏色時眼睛就會出現疲憊。
我擡頭就看到了不大的屋子裡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每一個都十分的清晰,像是手用力的按上去的,鮮紅色的水滴順着紋路凝集。
我不知道是不是長久盯着視覺轉變的因素,好像能夠看到手印裡面的紋路,在蠕動。不是紅色的,而是白色,像蟲子一樣慢慢爬行。
等白色的蟲子移到手印外面,下一秒同樣的位置上就會出現一個新的手印,之前的手印則會消失。
就好像會自己爬動。
一想到那些手印是活動的,我瞬間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抱住了楚凡的手臂,只覺得手心裡一片冰涼,我並沒有在意,一邊注意着血手印慢慢想着天花板匯聚,一邊打退堂鼓,“我們離開這裡好嗎?”
“怎麼你想走嗎?”
完全不同的女聲叫我頓時毛骨悚然,略仰起的脖子像被禁錮一樣低不下來也轉不過去,唯一能夠感覺到的是身邊逐漸傳來的冷風,以及一隻冰涼的手摸上了我的臉。
骨幹分明的手上指甲尖長,手上一段是皮肉一段是森森白骨,像被啃食過一般坑坑窪窪。
冰涼的觸感下是什麼東西爬動的感覺,很癢,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魂都嚇沒了,密密麻麻的蛆正在奮力的啃咬血肉,鑽來鑽去,蠕動着白色的身軀,所到之處血肉模糊。
渾身雞皮疙瘩全起,我本就有密集恐懼症,本能的推開那隻手朝後跌去,拼命的往自己臉上抹,甩開那噁心的蛆。
林珊站在我面前正陰測測的發出咯咯的笑聲,歪頭看着我,“安心,來陪我好嗎?我死的好痛苦,所以來陪我好嗎?”
林珊走路的時候完全像個機械,是因爲手腳都被折斷的緣故,可她還是頑強的站着。
滿身是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林、林珊,你、你是怎麼死的?是不是碟仙?”
我雖然害怕,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夢是實,但既然林珊主動來找我肯定有原因,當下也只能暫且壓下一點害怕,問出她死亡的真相。
“不是碟仙,是一個女人,在那間教室自殺的女人,她是回來索命的。安心,你看,甜甜她們都會死。”
她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我下意識的望去,不知何時那一個個血手印匯聚到天花板中央,形成一個半個人大的血手印,在五個手指上,我看到了林幽她們,她們正在奮力大喊大叫,拼命拍打着什麼,可就是出不來。
“不,不會的。”
“那就讓我一個人死嗎?安心,你好狠心,你知道我死的時候有多麼痛苦嗎?”
林珊一步步朝我走來,表情突然扭曲在一起,腳下一個踉蹌跪了下去,她痛苦的想要伸手去摸心口的位置,可手還沒伸到位的時候,就從她的身體裡伸出了幾個手指,手指左右開分,像開移門一樣,用力一拉,林珊的胸口就被活生生的撕裂。
鮮紅的心臟正在不斷的跳動着。
紅色的血噴射而出,濺撒在我的身上,“安心,救我。”
林珊渾身抽搐朝我呼救,我想過去,可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頭從裡面快速的衝了出來,我本能的伸手去擋,透着五指的縫隙,我看到一個女人的頭從林珊身體裡伸了出來,嘴裡嚼着林珊的心臟,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血流滿地,她卻十分滿足。
那一刻,我再也受不了的低頭嘔吐,害怕和噁心佔據身心,我整個人趴在地上蜷縮在一起,竟然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
“一縷殘念也敢出來害人,滾!”
寬大的袖袍帶着細微的冰涼將濃重的血腥味隔絕在外,剩下一抹清涼的氣息縈繞鼻尖,不溫暖卻安全的胸膛將我緊緊的摟住。
“君崇。”
我弱弱的喊了一聲,此時宿舍已經恢復如常,連血手印也消失不見了。
君崇低頭看着我,寬大的手心揉着我的頭髮,淡淡的說,“沒事了。”
“君崇。”
“嗯。”
“君崇。”
“說話。”
“君崇。”
“……”
我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眼中是他逐漸不耐煩的神色,我直直的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令我安心。
我知道此刻大哭一場發泄情緒纔是最好的緩解,可我就是哭不出來。
“傻瓜,害怕的話就大聲哭出來,有我在,不會再有事的,我會好好的保護你,所以別逞強,大聲哭出來。”
君崇無奈的嘆了口氣,極有耐心的輕拍着我的背,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哄着一遍遍不斷,讓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在我害怕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對我的。
情愫一旦上去,鼻子發酸,眼淚就這麼掉下來了,我抱住君崇的脖子,哭出了聲。
直到後來嗓子都哭啞了。
調查持續了一天一夜,很多人都嚇得搬了出去,只有小雅一個人躲在宿舍裡,一直喃喃自語說是碟仙索命,任誰勸說都不肯走出宿舍一步。
“你們所有人都會死,都會死的,哈哈……”
經過昨天的事,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踏入那件宿舍,要不是擔心林幽,我是不會過來的。
小雅的話落入我的耳朵,讓我想起林珊對我說的話,那個女鬼是回來索命的,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鬼殺人自古都是心肌梗死,林珊是被變態殺人魔殺死的,我們不會死。”
楊青激動地大吼,雙手握的死緊,怎麼也不相信是鬼做的。
“不是鬼還有什麼?”甜甜嬌小的身子輕顫着,臉色發白,顯然也嚇得不輕,關於碟仙的事有很多流傳的版本,是真是假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我之前就說過玩碟仙一定要遵守規則,否則肯定會出事,林珊就是不聽,好了現在死了也要連累我們。”
“現在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我們都會沒事的。”
“你只看沒玩你當然不會擔心自己了!”甜甜死死的咬住嘴脣,“這次肯定完蛋了,絕對會死的,我真的是瘋了當初纔會跟你們一起玩,都是你們害死我的。”
我突然看到甜甜微微握起的手心裡有一道紅色的光一閃一閃,再眨眼的時候就不見了。
那抹光和林珊死後手心裡看到的一樣,這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死?”小雅突然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在這安靜的宿舍裡,顯得更爲詭異,彼時外面的天色全黑,沒有星星的夜連月光也顯得格外的蕭條。
“你們都準備來陪我了嗎?”小雅從牀上站了起來,歪着腦袋看着我們,漆黑的瞳孔裡沒有任何的光亮,如同死灰。“我們四個當初發過誓,要生死一起的,你們難道忘了嗎?快來陪我吧!”
“小雅你瘋了嗎?誰要和你們一起死!”楊青不削一顧,在地上啐了口痰,“我要走了。”
我當時只覺得眼皮子一跳,那邊的小雅已經快速的抱住了離她最近的楊青,拿起桌上的筆就刺進了她的眼睛,楊青當場尖叫,鮮血迸流。
我們幾個都被這突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楊青忍着痛和小雅扭打在一起,我們才上前去勸架。
只是當我跨入宿舍的那一刻,身後的門突然“砰”的一下被大力關上,我心抖得更厲害了,明明沒有瘋,又是誰關上了門。
“安心,快打電話叫保安。”
林幽的叫聲讓我回了神,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可手腕此時被人一把抓住,冰涼刺骨的寒意鑽進骨子裡,讓我打了一個寒顫。
“甜甜,你做什麼?”
“安心,我說過的,你們都要來陪我的。”
陰冷的笑聲,泛着紅光的眼睛,直覺告訴我面前這個人不是甜甜。
“你是——林珊?”
“安心,你好聰明。”
“林珊你不是被——”昨天的林珊不是被君崇打退了嗎?爲什麼她還會出現在這裡?
“你男人真的好狠心,我差一點就被他打死了。”
“林珊,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做什麼?”嘴角的弧度還不及笑意的時候就化作了冰冷,“當然是看着你們死,然後給我陪葬。”
她笑眼眯眯,我卻嚇得渾身冰冷,因爲那邊小雅拿起架子上的水果刀朝着楊青狠狠刺下。
林幽眼疾手快一把拉過了楊青,可那樣一來刀就會刺中她的胸口,我當時嚇得尖叫,“小幽,當心!”
“格拉”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就這麼個插曲,林幽朝後一退躲過了一擊。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手電筒的光輝從每個人身上一一照過,祈祤盯着裡面的一切,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怒。
“我還會回來的。”
林珊在我耳邊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甜甜柔軟的身體倒在了我身上,那邊小雅也一起倒下。
“這都是怎麼了?”跟着過來的女老師一看這裡的場面嚇得尖叫,“祈教授,快幫忙打救護車電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