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倚着非常快的速度往下墜落,耳邊的風聲疾馳,打在肌膚上疼的厲害,失重感讓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身邊是她們四個陰險的奸笑。
“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
她們突然散開消失,束縛感瞬間解除,下墜的速度減慢了不少,而我也可以轉動頭部,四肢軟弱無力,那幾乎不存在的知覺讓我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慌。
“君——”
崇字還沒有開口,背部就傳來尖銳的刺痛,無數尖銳物刺穿背部,涌出的鮮血瀰漫在稀薄的空氣中,也阻擋了我下墜的速度。
劇烈的痛楚侵襲着我的大腦,錘心刺骨的冷意隨着尖銳物在我身體裡穿梭,隨着下降的趨勢,我看到一根根手指粗細的利刃反射着白色的光亮,從我身體裡一寸寸增長。
鮮紅色的血在利刃上慢慢滑落,我在疼痛中還沒有緩過氣來,就看到紅色的舌頭憑空出現,舔着利刃上我的血液,貪婪的不肯離開。
“血、血、我們要更多的血,這血好好喝,還要,還要!”
重音在黑暗中激散開來,尖銳的音頻刺激着脆弱的耳膜,高低起伏。
視線所及處可以模糊的看到有更多的舌頭往我這裡聚集過來,底下還有冰涼的手骨抓住我的衣服,將我快速的往下拉扯,這樣利刃上就會更多的沾染我的血。
“小心,別刺穿了她的心,這樣我們就沒有源源不斷的血液了。”
有人在說話,很輕,卻讓那些舌頭變得十分聽話,他們越來越多的吸取血液,卻不朝我身上直接來,彷彿這樣纔是一種樂趣。
“放心,你死不了,這些孩子餓了很久,好不容易有這麼新鮮的血液,給她們解解饞。”
黑暗的上方,一個透明的白色影子勾勒出高大的身形,漂浮在上,宛若王者俯視。
“你看,她們都是我的新娘哦!”
黑暗中舌頭的後面,站着一個個穿着紙婚紗的女子,她們安靜的像一個石雕,被黑色蓄滿的眼眶泛着死亡,鮮紅的嘴巴一個個張開,露出潔白的牙齒,卻沒有舌頭。
因爲她們的舌頭正在舔着我的血。
心砰砰直跳,我就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那一刻,我很想呼救,很想叫出那個名字,但聲音發不出來,即便有音色也是沙啞無力,一動就咳出更多的血。
死亡的絕望在逐漸籠罩,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裡除了更多的舌頭外,就只有無止盡的黑暗。
我睜眼看着頭頂,血液浸溼了衣衫,也染紅了雙眼,讓眼前一片紅豔。
我不想死,還不能死,所以即便垂死掙扎也要跑出去。
可強烈的念頭也不及現實來的殘酷,從背部越刺越多的利刃,已經讓身體變得麻木,除了頭部,其餘地方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
沒有知覺就不能控制,想要反抗全是浮雲。
我好像看到死神的身影在高處冷漠的看着我,只等我一死,就會勾去我的魂魄,帶入冥界。
其實死了也不會影響我什麼,成爲鬼可以和君崇一起做鬼夫妻,但君崇不准我死,即便人鬼殊途,他也要我好好活着。
但這一次不行了呢!
君崇,對不起,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嗡”的吟動聲突然乍現,將快要覆蓋我的舌頭全部彈飛了出去,如水紋波動的漣漪陣陣激盪,火紅色的光輝照亮了這個黑暗空間,嗜血的瘋狂將那些舌頭全部斬殺,僅在須臾之間。
血焰?!
混沌的視線裡我彷彿看到了一道希望。
我怎麼會忘了血焰劍?它在我體內,太多的血喚醒了沉睡的血焰,迸射出鋒芒的吟動。
“啪啪啪”的斷裂聲不斷來襲,貫穿我身體的利刃全部斷了,消失在黑暗中,而我的身體輕飄飄的往下墜落,像殘破的風箏,我甚至能感覺到那些風從我身體上的窟窿裡一個個吹出來。
“啊,這個是什麼?”
尖銳的慘叫不斷在耳邊迴盪,我看到那個白色透明的影子一閃消失,下一秒身體就被穩當的托住,血焰劍與我一起落地,垂直豎立在我面前。
“安心,你怎麼樣了?”
關心的呵護並不是來自君崇,心底的失望並不是沒有,連帶着獲救的喜悅也被壓制了許多。
“我不是君崇,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祈祤輕笑聲裡夾雜着極爲明顯的失落,但抱着我的手依舊沒有放開。
我睜眼看着他,喉嚨依舊發不出聲音。
“我察覺到你有危險。”祈祤將我放在地上,一手托住我的身體,一手放在我面前,兩手掌間亮起綠色的光芒,籠罩在我身上,被綠色照耀的地方,傷口正在自動癒合。
知覺逐漸恢復,於此來襲的還有滿身的疼痛。
我咬着牙,努力承受,身體不自覺的動着。
祈祤單手用力,“別動。雖然有些疼,但堅持一下。”
周圍黑暗中隱隱涌動的陰冷氣息在不斷靠近,血焰的光輝照亮着我們周圍,阻擋一切外來物的靠近,似是守護的侍衛。
表面的傷口在祈祤的幫助下全部癒合,但我一動還是會感受到錐心的痛,祈祤將我背在背上,“我帶你出去,這裡死靈氣息太重,你此時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死靈?”我一出生就覺得喉嚨沙啞的如同生鏽的鐵塊,“是死靈人嗎?”
“死靈人的氣息裡還夾雜着別的厲鬼。你如今生氣太輕,記住不要回頭,不管身後傳來怎樣的聲音。”
祈祤揹着我往前走,我無力的趴在他的身上,血焰一閃進了我的身體裡,頓時火熱的充斥在身體裡燃燒着五臟六腑,讓我更加難受,雙手抓住祈祤的肩膀,痛楚的忍受。
“你讓血焰出來,現在它的炙熱你是承受不住的。”
“血焰,出來。”
簡單的四個字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但血焰並沒有任何動靜。
除了我沒有人可以使用血焰劍,但我還不能熟練地去控制,祈祤也沒有辦法,只能加快步伐往黑暗中走去。
我被火焰的灼熱燃燒的越發難受,身體裡是火的炎熱,體外是黑暗中越發增多的陰冷,冰火兩重天,頻頻擊打着我僅存的神志。
直到有一個聲音在身後叫我的名字。
“安心,安心。”
小幽?
我回頭,看到黑暗中緩緩走來一個女人,穿着雪白的婚紗,是新娘的裝束,雙手捧着鮮花,她步履艱辛,滴答滴答的的水滴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安心,救我,救我!”
捧花掉落,林幽朝我伸出手,想要抓住我,但黑暗中出現了好多手骨,抓在林幽的身上,將她往黑暗中拉去。
付莎莎和李曉雨站在林幽左右兩側,純白的新娘妝上都是滴落的紅色血液,是從她們的眼睛裡滴下的黑色眼淚。
“小幽。”
我動了一下,祈祤就察覺到了,厲聲道,“那都是幻術,不要相信。”
“幻術嗎?”
我遲疑了一下,覺得也是,林幽不是在我之前就追着死靈人離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這麼一個愣神的時間裡,林幽被她們拖着往黑暗中隱去,她驚恐的眼睛裡瞳孔向眼白蔓延,和付莎莎她們一樣,讓黑色充斥在眼眶裡,然後滑落。
“安心,救命!”林幽慌亂的掙扎,眼淚一顆顆留下,卻都是黑色的眼淚化爲血紅滴落在身上,冒着黑煙,“安心,我真的是林幽。我是被死靈人抓來的。”
死靈人。
我心再次一動,林幽是追着死靈人出去的,而死靈人折回抓走了窮奇,那麼是不是也可以一併將林幽給抓了?
“死靈人抓我來這裡就是爲了飼養那隻鬼,那隻鬼生前愛上了一個女子,可那女子一邊說着愛他,一邊卻嫁給當地的一個富豪。那鬼承受不了失去愛人的痛苦,所以在婚禮前的那個晚上自殺了,他的血浸透了親手爲女子縫製的白色婚紗上,那婚紗就變成了白色冥錢。他不甘心,死後怨念附着在婚紗上,一直在尋找那個女子的轉世。那些同年同月出生臉上帶着淚痣的女人都和那個女人一樣,他以爲她們就是她的轉世,拉入這裡後就殘忍的將她們殺害,割下她們的舌頭。”
“安心,我是真的林幽,救我,安心,求求你,帶我離開。”
林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只是爲了讓我相信她是真的。
我看着林幽,面色愈發青灰,如死的斑白,她不斷地掙扎,卻也抵不過鬼的拉扯。
面對向好友求救卻沒有得到的迴應,她的臉上露出了死亡的絕望,傷心之下放棄了掙扎。
“安心,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爲什麼不救我?或許我應該爲凌風的死付出代價吧!我是罪人,所以應該死。”
我的眼睛猛地睜大,一顆心砰砰直跳。
就算那是鬼的幻術,也不可能去探查真的林幽心底的黑暗。因爲鬼要的是我,理應用我和林幽之間的羈絆,而不是去挖取林幽心底的黑暗。
凌風的死她一直都不提,但我清楚那是她一輩子無法爬出的深淵。
我一動,朝着林幽的方向伸出了手,同時大叫着,“小幽,快把手給我。”
“安心,不要。”
祈祤察覺,想打斷我伸出去的手,但還是慢了一步,黑暗中林幽與我相隔一定的距離,可她伸出的手卻輕巧的抓住了我的手。
錐心冰寒,如同冰窖。
林幽衝着我露出詭異一笑,“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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