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麻溜地跑了,地上只剩下一片被燒焦的稻草和七個小混混的屍體。這七個人現在真算是“腦洞大開”,每人頭上都多了個洞。
我看着童樑,童樑看着旁邊呆住的張小清。
“你怎麼跟那種人混在一起?!”童樑皺眉道。
張小清小臉兒煞白:“我,我也就是一時生氣......”
“現在倒好,你可是從犯。”童樑嘆道:“死了七個人,等着坐牢吧!”
張小清咬了咬牙,冷冷反駁道:“他們怎麼就不該死?!殺人放火,販毒賣淫,這些人都沒少做。要是真死了,還爲民除害呢!”
“這些話,是剛纔那個女人教給你的?”童樑冷然道。
張小清閉嘴不言。
童樑嘆了口氣,緩聲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這些人都該死。但是,不能因爲這個原因而隨意殺人,這樣的話,你跟地上躺着的這些人渣有什麼不同?”
張小清沉默半晌,輕聲道:“那,警察叔叔,我是不是要坐牢......?”
我一聽坐牢,心中有點着急。其實憑心而論,張小清的憤怒我可以理解。殺雙親的仇人就在眼前,有人有機會幫你報仇,憤怒之餘一口答應這纔是人之常情。而且地上這幾位想必真不是什麼好鳥,說不定不少人都恨不得這幾位死呢。
“童樑,別介啊,你看這事兒咱就當沒看到行麼?再說了,這孩子也是被邪教蠱惑,你該抓的是眼睛邪教那羣人。”我說道。
童樑看了看張小清,問道:“你今年多大?”
張小清說道:“十七歲。”
童樑想了想,說道:“我還是要把你帶回警局。”
“爲什麼啊?”我無奈道。敢情童樑作爲警察的正義感和教條規矩感又來了。
“第一,他確實涉案,所以得爲自己做錯的事情得到相應的懲罰。不過既然未年滿十八歲,外加這件事他根本不是主謀,我會向法官求情,儘量減輕刑罰。第二,如果現在放張小清回家,我怕那邪教組織會找上他,到時候還是性命不保。”童樑說道:“所以今天你要跟我回警察局,我派人保護你,直到我們找到邪教組織,並給他一鍋端了爲止。”
“童警官英明啊!”我忍不住點贊。說起來還是這貨想得周到。眼睛邪教不會做虧本生意,肯定是這娃的眼睛天賦異稟,不然他們不會費這麼大勁去幫張小清報仇,換來他的這雙眼睛。張小清聞言,便答應跟童樑回去協助調查。於是童樑依舊打電話通知附近派出所和市局,告知七個混混死在這邊兒的荒野,讓人來處理,隨後我們便在這兒等着人來。
等候過程裡,我見張小清睜着一雙大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不自然,於是也轉過頭看他。這孩子算得上是清秀少年,長了一張娃娃臉,眼睛很大,有點像小姑娘。
“你看什麼呢小子?”我忍不住問道。
“哥哥,你身後爲什麼跟着一個奇怪的女人?”張小清突然說道。
臥槽,這一句話讓我頓覺一股涼氣兒從後背躥了上來。冷風伴着血腥味襲來,我頓時腦補到身後站着一隻缺胳膊斷腿兒臉還被毀容的女鬼。於是,我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卻只看到童樑在不遠處抽菸。
“你小子嚇我?”我啐道:“老子也是能看到鬼的,莫非你的眼睛也是陰陽眼?”那就難怪惡趣味眼睛邪教會打他眼睛的主意了。
“不是,我看不到什麼鬼怪之類的東西。”張小清說道:“只是我從小就能看到一些片段,而很多事情證明,這些片段發生於未來。我能看到的時空,似乎是未來。”
“臥槽,聽上去好屌的樣子。”我笑道:“莫非你看到的是我未來女朋友?說說看,啥樣?”我潛意識裡卻腦補了一下顧蓮生的形象。
沒想到張小清卻皺眉道:“不是......是個很奇怪的女人。長着很長的頭髮,很漂亮,穿着像是古人一樣的衣服,髮型也像是古人。但是我只看到她半個身子,腿的部位是一片飄忽的雲霧。眼睛也是閉着的。”
我聽了這番描述心中一驚。這會不會是何胖子說的十二巫祖之後土?此前何胖子說過,巫族老大實在沒辦法,講十二個小孩當做人柱力,封印了十二巫祖的神力。我猜他一定是弄錯了我的性別,居然將十二巫祖中的唯一女魔神封印在我身體裡。難怪哥從小膽兒小,因爲有顆少女心......
我查過資料,本以爲后土是道教的后土娘娘,也就是盤古之後第三位誕生的大神,掌陰陽,育萬物,被稱爲大地之母。是最早的地上之王。爲主宰大地山川的的女性神。聽起來很符合何胖子所說,我的神力將來自大地,最接地氣。
但是何胖子說這后土跟后土娘娘不同,十二巫祖的后土來自盤古涅磐。盤古元神化三清,是爲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而盤古的身體大部分血脈化爲十二祖巫,是以十二祖巫以及三清皆乃盤古所化。十二祖巫,外界亦稱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強橫無匹,吞噬天地,操縱風水雷電,填山移海、改天換地,拉風又碉堡。也有類似的傳說,說盤古大神開天身隕,以身殉職了,然後這個血脈中三成精血化爲巫族。而巫族之中又有十二人所得精血最多,日後結拜爲兄妹,人稱十二祖巫。其中一個女的叫做后土。說實話我就不明白盤古一鐵血硬漢怎麼還能化出一個女人呢......
總之其中一個女人,就是我身體內的后土。
我想這傳說是誇大其詞了。如果用現代人比較接受的說法是,天地間某種能量被一個老人家通過某種介質封印在我身體裡,而這種能量的氣場會形成各種形象,比如我身後的這位后土妹子,或者姐姐。
我現在還看不到后土的模樣,於是我問張小清能不能給我畫出來。張小清表示沒那麼厲害,要是他給我畫出來的話一般就成簡筆畫了。
我心中雖然十分好奇,但也無從得知,也只好作罷了。
等了一陣子,警車來到,現場熱鬧起來。當幾個人將七具屍體擡上車的時候,我貌似在人羣中看到張宏偉夫妻的陰魂正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我本以爲看錯了,緊趕幾步上前,卻發現真的是倆人的陰魂。我站在兩人跟前,看他們並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盯着張小清看了一會兒,纔對我揮了揮手。
沒多會兒,倆人的陰魂消失在夜色中。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小清,見他渾然無所覺。童樑等人將現場清理完畢,才招手讓我倆也一起上車。
在回去的路上,我跟張小清都沒有說話。想起戚月和眼睛邪教,我不由感覺心拔涼拔涼的。一年多的感情原來基本都是假的,戚月只是想找到能解開我身上封印的辦法,想獲取十二巫祖的力量。
我嘆了口氣,轉頭去看坐在一旁的童樑,卻發現童樑臉色更爲難看,眉頭皺成一團。
“在想什麼?案子確實難辦,慢慢來吧。”我苦笑道。
童樑渾然不覺,突然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看了看。屏幕上是一張美女自拍照,這美女我見過,是童小乖的老師沈越。沈越長的不錯,就是打扮得老氣了點兒。
“咋了,想你女友了?”我笑道。
童樑瞪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沒理會我。我自覺沒趣,便靠着車後背隨着車輛的顛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