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兩人聊了半天之後,往門外走了出來。我激動地握着方向盤,低聲問道:“啥時候撞?”
“撞特麼的什麼撞,等他們上車。”童樑說道:“現在撞過去不就死人了??”
我於是盯着看他們往店門口的車上走。就在這時,遠處突然跑來一個人。這人氣沖沖地衝着林莫和馮盛奔了過來。
從那酷炫的髮型和手腕上的熒光手鍊亮瞎眼的程度來看,這人貌似馮凱倫。
“等等!”馮凱倫攔住馮盛跟林莫。
“你怎麼來了?”馮盛說道。
“我只問你一句話,”馮凱倫指着馮盛:“你到底是誰,是林德全還是我爸?!”
我一看,臥槽好戲上臺了。童樑笑了:“得,說不定不用我們動手了。”
話音剛落,我聽馮盛呵斥道:“你這孩子像什麼樣子!我就是你爸,你說什麼呢?!”
“胡說!你要是我爸,爲什麼這幾年你都不管我,反而對林莫這麼好?!還有,聽說你明天要去國外,我怎麼不知道?!是不是他就知道?!”說着,馮凱倫指着林莫喝道。
此時天色不算晚,附近不少出來納涼的人。馮凱倫這一聲吼,立即吸引了人羣圍觀。我見馮盛的臉色沉了下來,一把拽起馮凱倫說道:“別鬧了,跟我回家去!”
可馮凱倫這貨一把甩開馮盛,上去就給了林莫一個大耳刮子。沒多會兒,倆人就扭打在一起。馮盛攔不住,有些着急。其他人見狀,趕緊上去拉架。一時間亂成一團。
此時,店裡的顧蓮生也急忙出門去拉架。我一看這情況有點擔憂,心想你一姑娘跟着瞎摻合什麼?我看着人羣將她推擠來去,便對童樑說道:“童大哥,我們去看看吧,你看蓮生萬一被傷着……”
童樑說道:“再等等。”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麼,但是沒多會兒,我見蓮生被人羣推了開來,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立即拉開車門出去,跑到蓮生跟前扶起她:“沒摔着吧?”
顧蓮生一看是我,便起身拍了拍衣服,笑道:“沒事。”
此時,我見馮盛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似乎從人羣裡想溜走。我正要追上去,便見童樑鬼魅一樣攔住馮盛的去路:“這麼巧啊馮先生?”
童樑這速度也忒二次元了。這時候,林莫跟馮凱倫似乎分了個勝負出來。林莫打不過馮凱倫,爬起來逃跑,冷不丁衝着蓮生衝了過來。我怕顧蓮生被撞倒,便一把將她拉到身邊來。
林莫擦着蓮生的身邊跑了過去,但是沒跑多遠,便被馮凱倫一把抓住,推推搡搡地推到路中央,結果跟一個騎着單車的男人撞了個正着。
林莫被撞到一旁,摔到馬路邊兒上磕破了頭。我忙對童樑嚷道:“快快,都出事了!”
馮盛也顧不上跑了,立即衝上去扶起林莫。童樑喝道:“馮凱倫,林莫,跟我回警察局一趟!”
馮凱倫罵道:“你他媽憑什麼抓我?!”
“憑什麼,打架傷人,不該抓你進局裡?!”童樑冷然道:“馮先生,看來你也得跟着我回一趟警局了。”
馮盛的臉色頓時如難看之極。我心中鬆了口氣,見林莫倒是也沒啥大事,只是磕破了頭。這下由於馮凱倫打架鬧事,被市局扣押下來,馮盛的跑路計劃也落空了。
就這樣拖了兩天,兩天之後,DNa結果出來,果然如童樑所料,馮凱倫不是這個“馮盛”的兒子,而跟死去的那個“林德全”有很深的血緣關係。
而通過調查,可以確定馮盛就是林德全。
審訊室裡,童樑看着對面的“馮盛”,點燃一支菸,淡然說道:“說吧林教授,爲什麼在你的另一座宅子裡有馮盛教授的屍體?死去的宋麗京又跟你什麼關係?!在馮盛的屍體口袋裡發現的桃花中含有你當年研究的解毒劑,這都是怎麼回事?”
林德全笑了笑,身體後仰靠到座椅上去:“不好意思,我是美國公民,沒有必要配合你們調查取證。”
說着,這貨閉嘴不言了。我見他不說話,心中着急,心想這咋辦,確實人家不是“中國人”,這兇手也很狡猾,沒留下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就算童樑推理再牛逼,但是抓不住有力證據照樣沒用。
於是我看着童樑,心想這怎麼辦。童樑突然漫不經心地抽出一支菸,邊點燃邊說道:“行,那你好好想想,我們有的是時間。”
林德全於是悠然地閉嘴不言,表示要等他律師來再說。我心想尼瑪當年你在拍TVB電視劇啊。但是眼前這個兇手確實身份不同,雖然中國警察在民衆和國內很牛逼,但是在面對外國人的時候束手無策。
我正看着童樑,猜測他接下來怎麼對付林德全。童樑倒也不着急,而是手悄悄移到桌子下方,突然將攝像機的插頭拔掉了。我正疑惑不解,但見他坐直了身子,正好擋住那插座。
沒多會兒,有人推門進來,問道:“童組長,設備出了問題?”
童樑嘆道:“是啊,你先檢查一下,我們十分鐘後繼續。”
那人點頭離開了。門再度關閉,童樑說道:“林教授,您好像忘了一個問題。你之所以在美國大學任教,是以馮盛的身份進行的。可現在呢,如果你不配合我們警方辦案,我會將你的身份公佈給美國那邊,我相信沒有什麼大學會接受一個殺人嫌疑犯,並且整容僞造證件的‘教授’。”
童樑說到這裡,林德全的臉色變了變,有點坐不住了。
“你這是威脅!”林德全說道。
童樑笑了笑:“不是威脅,而是事實。你是想身敗名裂讓你兒子也跟着被恥笑呢,還是將這件事儘量影響小一些,不要對自己兒子的未來和心理產生過多的影響?我看你應該很在意林莫是麼?”
林德全此時有些慌了,下意識地扶了扶眼鏡。半晌後,他說道:“我可以將事情前後都告訴你,但是我不想我兒子知道全部事情。這個你能答應我麼?”
童樑說道:“林莫並不知道你殺了那麼多人是麼?”
林德全嘆道:“他不知道。他雖然知道我的身份,只因爲我跟他撒了個謊。我說馮盛以公佈宋麗京跟我的私情的條件爲要挾,讓我把研製出解毒劑的成果轉讓給他。我沒同意,於是跟他爭執間,錯手殺了他。”
“沒問題,我不會告訴他。”童樑說道。
林德全深深嘆了口氣,臉色瞬間灰白下來:“這件事要從三年前說起。”
我在一旁邊聽邊記,終於明白了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
原來,三年前研究出箭毒蛙身上劇毒解的毒劑並不是林德全和馮盛共同的成果,而只是出自林德全一個人。馮盛搞科研並不怎麼在行,但是對鑽營升職等等頗有心得。可生物製藥教授職稱這玩意兒並不是只靠着鑽營就能混上去的,必然要有一定的研究成果和代表作。
於是,他將目光落到了林德全身上。林德全研究解毒劑有好幾年的時間,並且逐漸有所成果。
在這過程裡,馮盛以各種理由接近林德全並示好,參與對方的課題研究,並且想方設法將宋麗京介紹給林德全認識。
甚至林德全跟宋麗京同居的那個房子,也是馮盛給找好並租下來的。但是,解毒劑研究成功之前,林德全卻偶然發現了宋麗京跟馮盛的打算。馮盛想得到研究成果,便讓宋麗京到時候將所有研究資料和報告偷走,同時將跟林德全的私情鬧出去,讓林德全在學校名譽掃地身敗名裂。
但是這件事被林德全事先發覺,於是有一天晚上,他故意將馮盛也邀請到他跟宋麗京的住處,將自己研究成功的消息告訴馮盛。然後,他仔細觀察倆人的動靜,卻見馮盛果然對宋麗京使了個眼色。
於是,宋麗京便質問林德全,到底什麼時候跟老婆離婚娶她回去。林德全當時考慮,也許馮盛當晚會對付他,或者爲了得到研究成果而說出或者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來,正好可以錄下來當證據。因此他就將一隻小收音機帶在身上。然後就有了錄音機中的那段爭吵。
可沒想到,當晚宋麗京鬧得跟潑婦一樣,林德全正心煩意亂,一個失手,下狠勁推了宋麗京一把,居然讓她摔在地上磕了後腦,當場死亡。
宋麗京的暴亡,讓兩人頓時慌了手腳。馮盛要報警,卻被林德全先發制人,一把攔住他,爭執間,兩人展開了一場撕逼大戰,將各種暗算和想法都暴露了出來。
雖然林德全跟馮盛身高胖瘦都差不多,但是林德全力氣和伸手都比馮盛強得多,於是他將馮盛制住。
可用晾衣服繩子綁住他之後,林德全看着腳邊宋麗京的屍體,一時間沒了主意。但是,突然地,他想到了一個瞞天過海,不用揹負殺人罪名,又能獲得光明前途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讓馮盛僞裝成自己,而讓自己找機會變成馮盛。如果直接殺了馮盛,然後污衊他是殺宋麗京的兇手,也許警方很快就能找到破綻揪出他來。所以,得暫時製造兩人失蹤的假相。
“然後你給馮盛吃了那種藥,讓他對女屍ooXX,這樣以後即使有人發現了屍體,也會想當然地以爲死的兩人是林德全和宋麗京?而爲了防止警方沒幾天就能找到屍體,所以你將馮盛的臉用濃硫酸毀掉?”童樑問道。
林德全點頭道:“沒錯。可沒想到,警察居然三年都沒找到屍體。”
童樑盯着他,問道:“這麼多事都是你一個人完成的?”
林德全深吸一口氣,嘆道:“是,都是我做的。畢竟這種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