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樑將車開到我家小區門口,我便下了車。剛踏上地面,想跟童樑父女道別,那死小孩響亮地先說道:“黑叔叔再見!天黑了早回家!”
我樂了:“知道了,你還挺貼心。”
“不過你長這個熊樣應該也沒什麼危險!”說完,死小孩哐噹一聲關了車門。
我看着童樑的車開走,頓覺得這小孩是專業補刀的。我的心嘩嘩地流血啊。
回家之後,路演已經等在客廳裡了,問我這一天都去了哪兒,幹嗎電話也沒接。我摸出手機一看,頓覺抱歉:“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去警察局了。”
“又去?”路演看着我問道:“我說哥們兒,你這改行當警察算了。”
“別說,我還有豔遇呢,遇到一妹子,倍兒漂亮。”說着,我將顧蓮生的名片遞給他:“就這家店的店主,一小姐姐,倍兒好看。”
“顧蓮生?”路演看了看名片,笑道:“這名兒還挺好聽。”說着,將名片又遞迴給我。
我接過名片的瞬間,突然聞到一股清雅的花香味兒。這味道很淡,但是很清晰地鑽進我的鼻子裡。
“哪兒來的花香?”我四下看了看。
路演苦笑道:“哪兒能有什麼花香。前陣子你送我一盆什麼蘿來着,都被我養死了。”
“綠蘿都能給養死?”我吃驚道。
“這算什麼,仙人掌都死了。”路演嘆道。
我心想也對,路演這貨就是個花草殺手,養啥死啥。那花香哪兒來的?我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到手上的這張名片上。
舉起名片放到鼻端輕輕嗅了嗅,果然有很自然很清新的花香,就跟在嗅着一朵鮮活綻放的花朵一般。連一張名片都做得這麼細緻。
於是我居然不忍心將這張漂亮的名片丟掉了,而是小心地放在桌上的名片夾裡。我心想這個顧蓮生將一張名片都做得這麼細膩,要不就是個十分熱愛生活的人,要麼就是個十分懂得營銷的貨色。
細節看成敗。很多人覺得名片只是一張自己的簡單介紹,做得簡潔大衆些也沒什麼。可人人都喜歡美麗的,細膩的東西。有時候一張代表身份的名片做得太普通,反而讓人不重視這個人,或者隨手將名片丟棄,這就損失了不少潛在的客戶。
跟路演閒聊幾句,打開帖子將案件進展改編了一下,寫進帖子裡。瀏覽了一下留言,還真不少。那個叫蓮生的人倒是沒有留什麼特別的留言,只是做書籤似的發了一個符號表情。
我看完帖子之後便關了電腦休息。第二天寫完一天的文,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一直惦記這案子的我立即給童樑打了電話,軟磨硬泡地問案子的進展。童樑被我問煩了,便將調查到的一些事情告訴我。
其中最讓我驚訝的是DNA檢驗結果。DNA對比結果出來了。女的確實是宋麗京,但是男的不是林德全,不知道是誰。再就是那在男屍口袋裡找到的詭異桃花,花的枝條裡含有特殊藥物,但是這藥物居然十分罕見,或者說根本就沒見過。法醫不知道藥物的成分,但是猜測這藥物能夠讓花卉保鮮不腐爛。具體的還要問生物製藥方面的磚家才能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也就是說,到現在啥都沒查明白?”我無語道。
童樑說道:“你以爲警察辦案三兩天就有結果?這個案子千頭萬緒,但是到現在沒有特別明朗的殺人動機。現在能有些頭緒已經不錯。我一會兒要去劉飛家問問看,查查是否還有什麼線索,你去不去?”
我好奇地問道:“雖然你以前的搭檔殉職了,但是這案子沒有其他人來負責麼?怎麼要找我去?”雖然心中非常樂意,但是還是忍不住好奇地詢問了一句。
童樑嘆道:“別提了。市裡出了其他案子,副市長的女兒被綁架了,人手忙不過來。”
我頓時瞭然:“明白,大多數人都去捧臭腳趁機獻殷勤爭取早日破案了是麼。”
童樑不置可否:“你去不去?”
我估計是他又怕迷路,便趕緊點頭同意。能去找點素材也不錯。
於是我跟童樑在市局門口匯合,上了他的車,一路開去武清縣。等到了劉飛家樓下,童樑擡頭看了一眼二樓那斑駁的玻璃窗戶,對我說道:“先去樓上看看。”
我想起那樓上鬼住戶,心中還是有些膽怯。但是既然有童樑陪着,我也就壯膽子跟上去了。
二樓那住戶的門也沒人管,依舊虛掩着一道縫兒。童樑拉開門,我也跟着走了進去。房間裡也依舊空無一人。
“我其實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劉飛說的,每到晚上九點之後就有男女吵架聲。”童樑回憶道:“所以我打算今晚留下來看看是否現場有什麼東西,能發出聲音,讓周圍的人誤以爲是男女吵架。”
九點以後在這個凶宅呆着…光是想象了一下,我就打了個哆嗦,立即說道:“這個,童大哥,要不你晚上在這兒吧,我就不陪着你了。”
童樑冷哼一聲,鄙夷地看着我:“你就這膽兒?還不如我女兒膽子大呢。”
我頓時想起童樑家那個賤兮兮的小孩,聯想了一下如果某天童樑將這事兒跟這小屁孩一說,這吐槽小鬼嘲笑我“黑臉叔叔膽兒小得跟雞蛋一樣”,那我也太丟人了。
但是想起晚上會見到的各種鬼影,我還是有些頭皮發麻。可讓我奇怪的是,童樑看不到,其他人也似乎看不到,所以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的都是幻覺。
我們先在屋裡找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板暗格。童樑認爲,如果地板暗格裡藏着什麼發聲的東西,也許樓下就能清楚地聽到。可我們將裡裡外外地板找了一遍,啥也沒有。找到書房的時候,我在門外停下腳步,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暗門。
那就是發現那一對兒男女屍體的地方,也是我看到鬼影的地方,想起當時的場景,頭皮發炸。
“什麼都沒有。”童樑檢查完之後也陷入了疑惑沉思中:“沒道理啊,沒有任何發聲的東西,那爭吵聲哪兒來的?”
鬼發出來的啊。我心中暗想道。
“算了,今晚九點再等在屋裡觀察一下。”童樑站起身,說要去看看劉飛。
此時正是下午五點多,劉飛家的保姆正要鎖門出去。童樑攔住她,問爲什麼鎖門,劉飛是不是在家。
“在倒是在,不過醫生讓他明天就去精神病院住着。他大兒子回來了,在聯繫醫院呢,晚上有人守着,我就不用住在這鬼地方了。”保姆撇嘴道。
我見她臉色滿是厭惡,便問道:“你這麼反感住這裡,是不是因爲劉飛發病後傷人?”
“那倒不是,他不傷人,但是這房子不乾淨啊。”保姆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樓上,低聲道:“大半夜的老有一對兒男女吵架。後來我才知道樓上沒人,那天又看到你們擡了死屍出來,想必樓上那房子裡發生過命案。這是凶宅啊,說不定整座樓都有鬼晚上走來走去的,我可不住了。”
說着,保姆逃也似地跑遠了。
“得,劉飛被鎖在家裡,我們也沒法問他。就算能見得着他,他瘋成這樣,也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線索。”我說道。
童樑嘆道:“好吧,咱們先去吃飯。”
我倆於是在附近簡單吃了晚飯。晚飯時間,我問童樑最近有沒有再出現過青蛙連環殺人案。童樑說案子是沒有再度發生過,但是破案依然是千頭萬緒,看似不少線索,曾經的推測雖然也說得通,但是往下的進展卻幾乎沒有。
童樑正說着,手機響了起來。他放下碗接起電話,對着電話說了幾句後,便皺緊眉頭掛斷電話。
“又出事了?”我看他面色難看,便問道。
“桃花花枝裡的藥物成分,國內專家也很少人知道。直到下午我們求問了美國生物製藥專家才得知,桃花花枝裡是一種新研發的解毒劑,中國國內還沒有。”童樑說道:“本來是針對箭毒蛙病毒所研製的,但是由於這藥物成分裡含有極大的副作用,現在暫時沒有投入使用。”
“這麼高大上的東西?”我吃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