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胖子問我們在夢裡的見聞,於是我將所見所聞跟他講述一遍。
何胖子摸着雙下巴,琢磨半晌,說道:“我們來簡單推理一下。既然納蘭靜萱上吊死了,安逸辰的前世將珠寶藏在夾道,那麼古扇子誰留下的?我覺得很可能是安逸辰寫下來的。這扇子八成是藏在古宅裡,被劉旭的祖爺爺發現了。發現之後,他想擁有這財寶,但是由於找到安逸辰的真跡,驚動了徘徊沉睡於古宅的女鬼納蘭靜萱,所以宅子沒了安寧。最後,劉旭的祖爺爺沒辦法,找了一個道士來,想要趕走這個女鬼。但是我猜想,道士發現了古扇子裡的秘密,想要通過女鬼得知其中隱秘,獨吞那財寶,但是納蘭靜萱肯定是沒說。結果就被道士永遠釘在這古宅裡。隨着時光流逝,釘住女鬼的符咒慢慢減淡,消失,納蘭靜萱再度逃脫,又出現在古宅裡。”
我點頭道:“胖子你的推理不錯,我很欣賞你。但是問題來了,就算我們知道來龍去脈,珠寶的所謂詛咒怎麼辦,安逸辰的病情跟納蘭靜萱有什麼關係?”
何胖子擺手道:“不要着急。我算過了,安逸辰這個病不算是身體上的毛病,既然是孃胎帶的,很可能是前世孽緣今生來報。一旦揭開納蘭靜萱的心結,倆人都會各安天命,珠寶的詛咒,也就解除了。”
“那我要怎麼再見納蘭靜萱?”安逸辰問道。
“見麼,很容易。”何胖子說道,目光落到安逸辰身上,認真地問道:“但是見面之後,你知道要跟她說什麼麼?”
安逸辰說道:“該說什麼就會說什麼。”
我心想這算啥回答?但是何胖子卻點了點頭,看了看時間,說道:“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半小時,既然要解決,那就今晚一併見了吧。”
我好奇地看着何胖子,心想他有啥辦法讓我們見那女鬼?
於是我見何胖子將納蘭靜萱那方手帕拿在手中,鋪在桌子上,隨即取了安逸辰的幾滴鮮血,粘在手上,在那手絹上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像是雲朵又像是漩渦,更像是古代的象形文字。
畫完之後,我見何胖子舉起法杖,在地上一點,對着那圖案念起咒語。沒多會兒,我感覺身旁似乎有陰風颳來,睜眼一看,但見那圖案像是扭曲了一般,在那手絹上跳躍變幻。
但是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卻見圖案沒有任何變化,一切像是我的錯覺而已。可我感覺那陰風颳過我身旁,突然吹動了那手絹。那白色絹帕飄動起來,被吹到空中去。
須臾間,我見一道人影慢慢地現出來。等那影子清晰之後,我看清那正是要殺我的納蘭靜萱。納蘭靜萱依然是那臉色蒼白的鬼樣兒,看到我們之後有些驚訝,但是在看到安逸辰之後,目光卻定住了,疑惑地問道:“安逸辰?”
安逸辰也好奇地打量着她。我則緊張地盯着他倆,心想女鬼萬一狂性大發咋辦。
“你是安逸辰?!”納蘭靜萱喝道。
“是,也不是。”安逸辰說道。
納蘭靜萱眉頭緊鎖,面露兇相,喝道:“你——”我見她要動手,有點着急。
此時,何胖子卻喝道:“納蘭靜萱!他不是你的安逸辰!”
納蘭靜萱看着何胖子,皺眉道:“你又是誰,是你喊我出來的?”
“是啊,出來聊聊。”何胖子笑道:“別緊張,takeiteasy。”
納蘭靜萱顯然不想配合,舉手要給何胖子一巴掌,但是袖子揚起之時,一道銀光化爲繩索一樣的東西,捆綁到她身上去。納蘭掙扎半晌,居然掙脫不得,不由怒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何胖子說道:“不做什麼,只是聊聊,來,坐下說。”
說着,他倒是很不客氣地自己搬了把凳子坐下。納蘭靜萱冷哼道:“今天倒是遇到對手了。你們是來殺我的麼?”
“你都死了,我也沒啥興趣再殺你一次。”何胖子笑道:“只是想問問那箱子珠寶的事兒。”
“原來你們跟那個臭道士一樣,也是見錢眼開啊。”納蘭靜萱聽到這話之後,臉上露出鄙夷之色:“珠寶好像被什麼人給挖走了吧。”
“是挖走了,但是上面有你下的降頭,必須由你來破。”何胖子說道:“你跟安逸辰的往事,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何必再遷怒別人呢?”
納蘭靜萱冷笑道:“你是在教訓我麼?我殺負心漢跟你有關係麼?”
何胖子嘆道:“我用夢境追回術看過,安逸辰並不是你說的負心漢。”說着,何胖子將我們在夢境裡看到的事情跟納蘭靜萱詳細講了一遍。
“前塵往事,早就是過眼雲煙了。”何胖子說道:“今生的安逸辰也不是前世裡讓你牽腸掛肚的人。在人轉世投胎的那一刻,就已經忘記了前世的人和事。我勸你也不要執着。”
納蘭靜萱冷笑道:“就憑你幾句話,就讓我忘記這一百年來的怨恨?!”
何胖子笑道:“那你想怎麼樣,殺了安逸辰?”
納蘭靜萱沒說話,只是怒道:“放開我!”
“行,那隨你。”何胖子右手舉起,指訣捻起,我見那束縛着納蘭靜萱的“繩索”便鬆了開來。
“我靠你怎麼放開她了?”我吃驚道。這女鬼要是真的發起狠來殺了安逸辰咋整?
我心中擔憂,但看何胖子和顧蓮生倒是都很淡然,不由不明所以。此時,納蘭靜萱果然一個箭步衝到安逸辰跟前,擡起一隻蒼白的鬼手掐住了安逸辰的脖子。
啊擦擦擦要出人命了!!我緊張地盯着安逸辰。卻見這小子年紀不大,卻也十分淡定。都被鬼掐住脖子了,居然臉色不變。
納蘭靜萱似乎也怔住了,臉色從兇狠逐漸變成驚訝,手也慢慢鬆開:“你,你不怕我殺了你麼?”
安逸辰笑道:“何叔說我前生欠你的,所以今生一輩子會活在病痛裡,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死掉。與其這樣,倒不如讓這債務提前了結。等結束之後,也許你就可以輪迴轉世,不用一直被困在這古宅裡了。”
納蘭靜萱吃驚半晌,最後將手收了回去。
安逸辰轉身走到桌前,將那手絹取過來,遞給納蘭靜萱,輕聲道:“雖然我不是前世的我,但是看到這個手絹,我知道前世曾經有一個人讓我深愛過,並且我被那個人深愛過,此生也就無憾了。”
納蘭靜萱遲疑半晌,終於伸手接過去,眼中有淚落下,喃喃自語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若只如初見......”
此時,我們大家都安靜下來。我瞥了一眼何胖子,但見他居然不知從哪兒摸出牙籤來剔牙。
臥槽,這麼感動人心的時刻居然在剔牙,要不要這麼齣戲啊??
“我可以告訴你們那珠寶的事情。”半晌後,納蘭靜萱突然說道:“因爲死前的降頭術,所以動用珠寶的人確實會被詛咒影響,身上生出屍斑。但是,我聽你們說,那幾個人居然都是被猛獸咬死了。”
“所以,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何胖子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那不是降頭術的作用。”納蘭靜萱說道:“身體長出屍斑,病痛纏身,只能躺在家裡等死,除非是有人將他們帶出門,否則,不可能有力氣自己走那麼遠,跑進籠子裡被猛獸咬死。”
“那這些人怎麼會跑出來?”我吃驚道:“莫非另外有兇手?”
“不是我做的,那就可能另外有兇手。”納蘭靜萱說道:“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那也跟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