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古宅又恢復了寂靜。
……
推開房門,我發現一臉憔悴的蔣世軒已經躺在沙發上睡熟,看他窩着的樣子十分難受,我就拿了個抱枕輕輕的塞到他頭下。
繼續收拾雜亂的行李箱,準備出行的物品,等都整理好時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我看蔣世軒沒醒,就繼續做手裡的事,等他起來再弄點熱乎飯一起吃。
我翻出了那張最初畫的圖紙,看了看塞進揹包,下一個確定去西面,我先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和揹包裝到車上,如果可以的話,今天就能出發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真想快點完成這件事,和巫瑾賢安穩下來,可是心裡面又很沒底,真是矛盾的讓人抓狂。
鎖好車門,我往院裡走,路過西院的時候進去了一趟。
我進院的時候二姑正躺在藤椅上,閉着眼睛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睡着還是醒着,雙手放在胸前握着一個白瓷的小罐子,面容平和。院子裡十分靜謐,不過相比以前來,感覺這裡少了幾分莫名的陰鬱,多了幾絲晴朗。
或許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二姑最終擡眼看了看我後又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地摸着那個小罐子,簡單的應了我一聲。看到她的精神狀況漸漸好轉我也十分欣慰,不過一想到她吃了二姑父這件恐怖的事情,我還是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輕鬆的和相處。
簡單的說了一些話我就離開了西院,大體的內容就是我要出行,錢芙蓉已經不在了,這宅子就麻煩她多多照看,臨了二姑也沒表示自己什麼意見,只是點了點頭,不過最後還是說了那句話:
‘找到信物及時毀掉纔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我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因爲我選擇了和巫瑾賢相愛,同時也選擇了信任他,我知道信物就掛在他的腰帶上,但是我不會像二姑說的那樣做……
邊走邊想,回到東苑的時候蔣世軒已經醒了過來,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一臉化不開的惆悵,人也瘦了好多,狼狽又憔悴的樣子好像一下子變了一個人。
“回來了?”
“嗯……”我坐在他面前,想着談話內容要儘量避免他的痛處,就拿起了茶几上的電話,“這都下午了,你也餓了吧,鎮子上有一家飯館做菜好吃,我們叫外賣吧?”
蔣世軒沒有說話,只是哀傷的看着我,我拿着電話覺得有些如坐鍼氈,沉默了片刻,他才點了點頭。我如釋負重,撥通電話叫了幾道和口味的菜。
“爲什麼……”
“???”什麼意思?
“爲什麼會是這樣?這次…我是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
看着蔣世軒落寞的樣子我大概猜出他在說什麼,畢竟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我的雙眼避開了他的視線,有些爲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間屋子裡靜的讓人渾身難受。就在這時,我身邊的空氣忽然一涼,白衣雪發的巫瑾賢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頓時鬆了口氣,不過巫瑾賢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對勁兒。他握着扇子,一雙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嘴角緊抿,在溫潤如玉的他臉上很少看到這種表情,我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到巫瑾賢突然出現,蔣世軒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默默地轉過頭,繼續看着窗外。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西邊方向的盒子有異樣,爲夫能感覺到…它的位置在不斷變化,應該是已經落入別人手裡。”
巫瑾賢的話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我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如果說盒子被別人拿到,那真的是太危險了,盒子一旦被打開,我們所有的希望將毀於一旦!
“走!我們快走!我們必須在盒子被打開前拿回它,耽誤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娘子莫急,吃完飯再走。”巫瑾賢摸了摸我的臉頰,桃花眼裡滿是柔情。
“不了,心裡不踏實,我們現在就出發!”
我臉色焦急的站起身來,換上鞋子準備要走,蔣世軒表示想跟我們一起去,但是我覺得他這種狀態十分需要好好調整一段時間,我婉言謝絕,讓他好好休息,順便幫我看個家。
……
最終蔣世軒沒有跟來,我邊開車邊咬着麪包離開了汶塘鎮。
我全神貫注的握着方向盤,在不違反交通規則的情況下把車開到最快速度。約莫七八點鐘,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腰痠背痛的我把車停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小路上。
道路兩邊是茂密的樹林,幾棵打眼的紅楓樹的樹葉已經開始有些變紅,其他樹木的樹葉也已經有些發黃。南方的夏天總是那麼的漫長,長到快佔了一年的一半,一直在爲各種事情糾纏的我竟然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初秋……
巫瑾賢剛纔說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現在我整整半大包零食都快吃完了他還沒出現!我向車窗外望了望,真的是連個鬼影都沒有。坐在車裡實在是無聊,我隨手搭了條披肩下了車,靠在車門上望着外面的景色。
四周是連綿起伏的山丘,一眼望過去看不到任何建築物。我現在所在的位置離西的方向還有二分之一的路程,不過按照巫瑾賢的話說,那個盒子的位置一直在移動,我們也跟着在不斷地調整路線,而且是向西南方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如果拋出盒子被打開的危險,這個路線對我們還是比較有利的,雖然不知道最後那個多出來的盒子裝着什麼,但是西南方向的那個盒子也是一定要取的。
最後一半金紅的夕陽被山頭吞沒,巫瑾賢那坑貨還沒回來,剛纔在車裡喝了不少飲料,這會兒膀胱有些脹,尋思他回來之前去樹林裡方便一下,這也是情勢所迫,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連廁所都沒有……
第一次在沒有任何遮擋的情況下上廁所,儘管知道不會有任何人會看到,但是礙於心理上實在是過不去,我特意往樹林深處走了走。
或許是因爲入了秋的緣故,樹林中瀰漫着淡淡的白霧,大概到我小腿肚的告訴,襯着有些灰濛濛的林子,一個人進來心裡還真有點兒不踏實。
我四下瞄了圈然後迅速解決了問題,整理好轉身就往林子外面走,因爲我已經明顯感覺到氣溫降了下來,腳上的布鞋也被露水打透,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越是往外走…白霧卻越重……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腳下加快了速度,可是還是走不出去,我的脊樑骨開始有些發涼,心裡暗想…自己很有倒黴的遇到鬼打牆了!
我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謹慎的環視着這片詭異的樹林,心裡暗暗着急。忽然,林子裡面傳來傳來幾聲淒厲的鳥叫,我的掌心有些溼潤。
不經意一瞥,我好像看到一塊紅色的什麼東西在前面的樹叢裡一閃而過,我瞬間瞪大了眼睛,過了幾秒鐘…那紅色的東西再次出現,我覺得…那看上去像是塊布料?隱隱升起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但是儘管這樣,我的腳還是邁了出去,完全的不由自主。
進來時還非常正常的樹林此時好像變得沒有盡頭,那塊紅色的布料時隱時現,我只是腦子一片空白腳步加快的跟着,腳下的薄霧漸淡,再往前走了幾步樹木一下子變得稀少,視野也忽然開闊起來。猛然間我一回心神,我才發現距離和我僅有一步距離的是一條大河!陰暗的天空下,貼着河面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