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得不清的我一直蜷縮在櫃子裡,不停地的冒冷汗,一顆心就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兒。就在我陷入狂亂的思緒無法自拔的時候,外面響起了幾聲轟隆隆的悶雷,屋子的兩扇門也被吹得‘啪啪’作響,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從櫃門縫隙向外看,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拍在窗戶上,門口也很快溼了一灘。
錢芙蓉抹得像白麪一樣的臉被宋天柱抽的已經有些紅腫,散落下來的幾捋頭髮垂在臉側,看樣子狼狽極了,不過她嘴角詭異的弧度和目光裡的兇狠我卻看的一清二楚!
宋天柱沒想到他握住的把柄對秦秀已經不管用了,聽了她的話鼻子都氣歪了,一衝動就揮起了手裡的菜刀,咬着牙惡狠狠地架在了秦秀的脖子上!
“你個破鞋!我還治不了你了呢!趕緊把鑰匙交出來!不然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宋天柱說着,手上一用勁兒,秦秀的脖子就破了皮,我看見已經有血流了出來,可是秦秀卻並沒有一點慌亂,只是輕輕用手指把宋天柱手裡的刀旁邊推了推,淡定的說:
“好,鑰匙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得把馮巧兒那丫頭帶到我面前,我有話要跟她說,說完了我就把鑰匙和藏金子的地方告訴你!”
沒想到秦秀拋下錢芙蓉的這層僞裝後露出了自己的本性!這個女人真的是冷靜又狡猾!我聽到她的話第一反應就是不妙,既然她承認了我胡編亂造子虛烏有的事情,那麼她心裡一定已經打起了什麼算盤!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莫名的緊張,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見招拆招自求多福了。
宋天柱一聽秦秀鬆了口肯交出鑰匙,立刻喜上眉梢,秦秀的嘴角暗暗勾起一抹陰笑,對他說:
“我秦秀一向說話算話,這麼多年你是知道的,既然我答應了你,你現在可以把刀放下了吧?”
“哼!算你這破鞋識相!”
宋天柱說着已經嘚瑟起來,用刀面拍拍秦秀的臉後把刀別進到後褲腰,往我這邊走。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從縫隙裡眼看着宋天柱朝我這邊走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他身後的秦秀猛地站了起來,雙手迅速抽出他別在後腰上的刀,一把揮了出去……
一切畫面在我眼裡變成了慢鏡頭,並且一遍遍回放,我親眼看到宋天柱的腦袋在一瞬間和他的身子分了家!鮮紅色的血液就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他的頭在地上滾了幾滾,臉上沒有閉合的雙眼裡面滿是驚愕,身子也跟着癱軟下去!
這一幕來的那麼突然,被我看的真真切切!我在呆愣了幾秒鐘後尖叫了一聲!
“啊!!!”
我的渾身止不住有些顫慄,昏暗的房間裡,我看到秦秀滿身是血的站在那裡,襯着後面的雷雨和被吹得來回搖晃的門扉,拎着菜刀的她就像是地獄爬上來的魔鬼!
秦秀的眼睛陰森森的盯着我所在的衣櫃,我的肌肉頓時緊繃了起來,在這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情況下,我本能的反應也就是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掙着手腳上綁着的繩子!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櫃子裡!怎麼…你還要我請?”
秦秀說着甩了甩菜刀上的血跡,我看着她咬了咬嘴脣沒有說話,只是加大了手腳上的力氣。
秦秀看我半天沒動靜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陰沉,她一緩慢的朝我這邊走過來,每一步的腳步聲都像錘子一樣砸在我的心上!
天吶!急死人了!
‘吱嘎——’
我承認我只是個女孩子,我沒有強大的內心,就在秦秀打開櫃門的那一霎那,我的眼睛溼潤了,但是我骨子裡的堅強和孤傲讓我故作鎮定,努力的沒有讓眼淚掉出來!我就像是一直炸了毛的喵,戒備的盯着秦秀。
“嘖嘖嘖,這繩子綁的真不錯……”
秦秀說完轉身從旁邊拖出來一個破椅子放在櫃子前坐了上去,而我的目光卻落在了宋天柱破碎的肢體上,視線越是害怕卻越是移不開。
“對!你現在確實應該好好看看他,因爲當初…我曾經想用這種辦法解決了你那個賭鬼老爸的,但是因爲那天犯了懶又嫌髒,所有就直接讓他淹死了,那樣也算是死的乾淨,省的他身上成天不是煙味兒就是酒味兒,難聞的很……”
秦秀的話說的十分自然,帶着幾分不削和玩味兒,我沒想想到她竟然這麼開門見山的說出了她謀殺我老爸的事情!
真想一下子來的太突然,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掄了一錘子,疼的連呼吸都困難!一忍再忍的眼淚的終於滑出了眼眶。
“我老爸生前雖然不務正業好賭嗜酒,但是這些年他從來沒有虧待過你!把你整天養在家裡不愁吃不愁穿,他哪一點對不起你了!?你到底是哪一點不滿意非要弄死他!?”我憤怒的問她。
“呵!你真的是太單純了!”秦秀說着目光有些飄忽,似乎在回憶什麼,“女人想要的永遠不只有這些……”
“什麼意思?”
面對我的怒斥,秦秀卻說出這麼兩句話來,我有些不明白。
“你老爸除了賭博和嗜酒之外,也算是個頂好的男人,但是…他錯就錯在不愛我!是,他對我很好,給我吃給我穿讓我有大宅子住,對我好到已經讓我忘了自己原本是誰,好到讓我愛上了他,可是!他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他不愛我!甚至這麼多年從來都不跟我同牀!所以我勾引各種男人,但是就連我當着他的面給他綠帽子他都無動於衷!他心裡只有你死去的那個媽!”
“!!!???”
“他只是害怕自己一個人寂寞,害怕這大宅子裡沒有生氣兒而已!我就是他放在家裡的人偶!是擺設!所以我恨他!恨他恨得發瘋!”
看着秦秀那張充滿了憎恨的臉,我整個人都懵了……
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是這樣!?這麼多年我所認爲的‘事實’,難道都是錯的嗎!?
老爸早就知道了錢芙蓉也就是現在秦秀的不忠,而且選擇了無視,因爲從始至終他的身心都是屬於我那個早逝的媽,繼而讓秦秀因愛生恨,親手殺了他……
我癱軟的躺在冰涼的地上,看着破舊的屋頂感覺自己難受的就快要死掉了,溫熱的眼淚順着眼梢流淌進了耳朵,我難受在對老爸愧疚!
我承認,從小到大我的心裡一直埋藏着一股對老爸的怨氣,雖然從來不表現出來,但是這股怨氣就像是影子一樣跟着我。一直活自己世界裡的我一直怨老爸的再婚,怨他又找了一個這麼不堪的女人,更怨他背叛和遺忘了和我親生母親的感情。
可是這些怨氣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只留下對老爸深深的愧疚和懊悔。如果這些年我能多回回家,發現這些真相,我也不會直到老爸死還在誤解他。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老爸的內心和感受,人越是孤獨卻越是喜歡喧囂,但身處喧囂卻又覺得更加孤獨,越是喜歡喝酒消愁來麻痹自己,但卻是越喝越清醒……
這些年,他都是這麼過來,我這個做女兒的…實在不孝。
“呵呵,你現在這副表情跟你老爸可真像!每當你老爸思念你那個親媽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認真又迷人,但又讓人恨的抓狂!”
秦秀說到最後咬牙切齒,她站起身蹲到我的面前,拎起那把菜刀在我身上比劃起來,那樣子就像是賣肉的屠夫,在心裡盤算着怎麼下刀割肉纔算是自己最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