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它終是一場不見傷痕的傷害,或習慣,或遺忘,但傷害的痕跡終還是隨着歲月慢慢浮現出來。
離開,它終是一場日思夜想的思念,或平淡,或洶涌,但想念的心跳終還是隨着你的出現緩緩加速。
初夏,又到初夏,只是新疆的初夏遠遠比雨城的初夏來的洶涌,來的炎熱。
海子坐在家裡,吹着冷風,聽着藍又時的歌曲《孤單的心事》,看着詩人海子的詩集。
“曾一起走過的夏天,我常常會夢見……”藍又時的聲音有些寂寥的感覺,好似整個世界也不過是一個背景。
海子看着詩集,想着那個夏天,那個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夏天,那個每次夢見它都會流淚的夏天,還有那個讓他傷痛的女孩,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女孩。
時間從來都是不知不覺的悄然地流失。
那年的小男孩,如今已是一個愛看海子詩集,喜歡聽藍又時的歌曲的大男生。
那年的小男孩,如今已是一個長出青色鬍鬚,留起黑色長髮的白淨大男生。
歲月改變了他的摸樣,換了他的性子,轉了他的興趣,只是內心深處的思念卻日積月累地沉澱着,醞釀着,直至來一場洶涌的噴發。
夕陽的美麗終是短暫的,豔紅的雲霞看起來就似漫天的紅色玫瑰花瓣。
李子文看着窗外的雲霞,聽着蔣紙鳶與海子的敘舊。
”那天,我本是要送你的,但學校組織去西城參加比賽,結果回來的路上大雪封路。“蔣紙鳶爲那年沒有親自送海子感到遺憾地說道。
”只要你不生我的氣,那就好。“海子目光溫柔地看着蔣紙鳶說道,“我以爲你還在爲那件事生我的氣呢!不願見我呢/”
“我沒有那麼小家子氣的,”蔣紙鳶微微一笑說道,“再說我一直將你當做我的弟弟,哪有姐姐生弟弟的氣的。”
海子聽到蔣紙鳶的話,目光黯淡,頭不由地低下,長髮正好遮住他的眼睛。
”你到新疆不聯繫我,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姐姐了?“蔣紙鳶微笑地看着海子,想說些輕鬆的話題轉移一下目前沉重的氣氛。
”我一直不想要你當我的姐姐的……“海子擡起頭,注視着蔣紙鳶,似乎要一隻受傷的猛獸,目光裡要將蔣紙鳶緊緊地擁有。
”可你一直是我的弟弟“蔣紙鳶打斷了海子即將說下去的話,看着海子說道,”小海,忘記那年的事吧!我們做姐弟也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海子有些失落地看着蔣紙鳶,眼睛裡很是不甘心,但還是忍住沒有說下去。
此刻,樂隊的成員裡,一個穿着圓領連衣短裙,留着一頭短髮的白芷女孩,走到海子的面前說道:“海,該表演了,大家都等你呢!”
海子看了看蔣紙鳶,起身向舞臺走去,與樂隊成員交流了幾句話便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海子站在舞臺中央,拿起話筒,輕聲說道:“下面我們爲大家帶來了一首《孤單的心事》,希望大家快樂,希望紙鳶姐姐快樂。”
音樂在一陣掌聲中緩緩響起。
”雨下在我窗前,玻璃也在流眼淚,街上的人都看起來比我幸福一點,用寂寞來測驗,還是想要你陪,曾一起走過的夏天,我常常會夢見……“
海子閉着眼睛,沒有人看見她的臉上滑下的一滴淚水,一滴隱藏多年的淚水。
蔣紙鳶看着臺上的海子,看着那個被孤單包圍的海子,想起那年的事,不由地嘆息道:”若他能真正地放下該多好!“
李子文看了看舞臺中央的海子,心中不由地明白了。
”愛你是孤單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裡默默地堅持,愛你是孤單的心事,多希望你對我誠實,一直愛着你,用我自己的方式……“舞臺的中央,海子悲慼地唱着歌曲,眼中的淚水,早已開始洶涌。
一曲結束,海子並未來找蔣紙鳶,而是轉身離開了伊蘭堡。
那個穿着連衣短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短髮女孩,放下手中的貝塔追了出去。
”他咋離開了?“李子文有些疑惑地看着海子離開的背影說道,“你不去看看嗎?”
“不用了。”蔣紙鳶看着海子那離開的背影,有些疼惜地說道,“他需要自己待一會,等他想明白後自然會來找我的”
李子文有些疑惑地問道:“他會回來找你嗎?”
“那年,他來到新疆後一直不聯繫我,也不讓我知道他的消息。”蔣紙鳶拿起餐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有些低沉地擔憂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會回來找我吧!”
蔣紙鳶轉過頭,看了看窗外的天,已是漆黑一片了,有些失落地說道,”我們回去吧!“
李子文與蔣紙鳶從伊蘭堡出來後,街上已是燈火璀璨。
”等等——“不遠處,海子的樂隊的那個穿着連衣短裙的短髮女孩,氣喘吁吁地跑向蔣紙鳶他們,似乎很是着急。
”紙鳶——“那個穿着連衣短裙的女孩站在蔣紙鳶的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海,他讓我問問你們住哪?”
“他還好嗎?”蔣紙鳶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關切地問道。
“他有些不開心,”那個女孩看着蔣紙鳶說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蔣紙鳶把旅館的名字與房間號留給了那女孩,看着那女孩小跑地離開,消失在人海里。
李子文與蔣紙鳶回到旅館時,時間已經有些晚了。
蔣紙鳶洗完澡後,就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可是腦海裡還是想起那年的夏天。
“紙鳶姐姐,我喜歡你。”已經初中二年級的海子看着蔣紙鳶說道。
蔣紙鳶看着眼前這個白淨,陽光的男孩,微微一笑地說道:“我也喜歡你啊!”
突然,海子緊緊地抱住蔣紙鳶說道:“我愛你,紙鳶。”
蔣紙鳶腦袋有些發暈,當海子的嘴脣落在蔣紙鳶的嘴脣上時,蔣紙鳶掙扎地想脫離海子的懷抱,可是已經初中的男生力氣,終是比女生大的許多。
啪地一聲,海子捂着臉看着蔣紙鳶,像一隻受傷的猛獸,眼中盡是不甘。
”我只是把你當做我的弟弟……“蔣紙鳶轉身離開時,聲音冷淡地說道,”若你還把我當你姐姐,就請你尊重我。“
海子看着那個自己深深愛着的女孩離開的身影,不甘地喊道:”我就是愛你,就是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