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爺要丟大臉了(第二更)

船行三日半,就到了杭州府。

同在蘇州府一樣,都是闔郡紳士軍民跪迎聖駕。

諸位皇子阿哥,穿着吉服,從早上開始,都在龍舟上伴駕。

岸上這樣彩旗飄飄,四民齊聚的情形,大家這一路都見了好幾回,淮安府、揚州府、蘇州府都是如此。

九阿哥卻是頭一回見,眺望着岸邊烏泱泱的人頭,跟身邊的十阿哥嘀咕道:“汗阿瑪不是再三下令,不許驚擾地方麼,怎麼還折騰這麼些人?”

十阿哥沉吟道:“或許,這是民意?”

要不然的話,怎麼顯示太平景象?

九阿哥撇撇嘴,小聲嘀咕道:“虛頭巴腦的,這得耗費多少銀子去!”

要做彩旗,要湊人頭,要換新衣裳。

還有折騰地方耆老跟孩童。

十阿哥岔開話,道:“杭州有行宮嗎,還是也駐蹕織造府麼?”

九阿哥點頭又搖頭,道:“有行宮,是杭州織造府改造的,可是跟蘇州那邊不一樣,織造府二十八年聖駕南巡前地方官改造過,織造衙門已經遷出。“

至於杭州織造府,跟江寧織造府相似,也是京城下來的包衣官員,父子二人相繼管理,至今已經三十年。

現下的杭州織造叫敖福和,漢名金依仁,是已故杭州織造金遇知的長子。

他家老爺子,與曹寅之父一代人,已經謝世。

他們跟皇帝沒有那麼深的淵源,之所以父子兩人能坐穩這個杭州織造,是因爲是已故大學士巴泰的堂親。

這金依仁有個胞弟,娶的也是李煦的族妹,算是與曹家、李家聯絡有親。

“這三家跟紮根似的,這官當的還真穩當!”

九阿哥跟十阿哥說着三家關係,感嘆道。

估計也就是內務府的官,才能當成是家傳的。

要是朝廷的官,敢這樣父子相繼,早挨收拾了。

不單單是織造府,內務府其他的衙門也是如此,多是一家或兩、三家把持。

實際上這樣並不好,容易滋生貪腐。

可是江南位置重要,這樣連帶着家族紮根下來,倒是比流官要好。

這邊士林早年對朝廷也多有非議,近些年纔好些。

江南官場,也是清洗了好幾回。

這裡挨着福建,不管是三藩之亂,還是後頭收復臺灣,都清洗過江南官場。

三大織造,聯合起來,互爲犄角,在江南官場才能立足。

“都姓金,還都是高麗包衣佐領,他們家跟那個金家有關係麼?”

十阿哥道。

九阿哥搖頭道:“壓根就不是一個旗,他們是正黃旗包衣,那個是鑲黃旗包衣,就是同姓罷了,倒是因出了個大學士的緣故,巴泰那一支擡到鑲藍旗滿洲……”

十阿哥聽了,不再問了。

不是族人就好,要不然的話,就要讓人留心了。

金家死了好幾口人,家裡也被罰入辛者庫,要是這邊有親戚,就要做個防備。

八阿哥就在九阿哥上首,見小哥倆熱絡的說話,也沒有太上心。

有十阿哥在,他心裡隱隱有些犯怵。

就覺得先這樣,回頭到京再說其他,省的鬧出動靜傳到御前。

雅齊布的信中還提了一嘴兩個皇子府營造之事。

八阿哥隱隱鬆了一口氣,毗鄰而居,來日方長。

少一時,船停了,皇子們跟着隨扈官員一起,簇擁着康熙登岸。

舒舒的船上,她正坐在窗戶前,眺望這一番迎駕場面。

十福晉坐在她對面,也是新奇得不行。

等看清楚岸邊大致情景,她驚呆,手指比劃着,道:“這得多少人?從那邊一直到大那邊,全都是人……”

舒舒心裡估算了一下,應該是一萬起步。

不過接駕的官員百姓應該是有數的,主要的還是護駕的駐防八旗。

這是杭州將軍的駐地,是十四個駐防將軍之一,轄浙江。

按照大清律,將軍是駐防旗兵最高長官,要是與總督同駐一省,奏事要以將軍領銜。

這是正一品。

太子妃的父親早年就是在杭州八旗做副都統,闔家在杭州任上駐防過。

現下的杭州將軍好像是委屬,之前來蘇州接駕。

估摸過了半個時辰,接駕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康熙率皇子、宗室、文武大臣先一步離開杭州運河碼頭。

女眷們依次登岸,換了馬車。

十福晉挑開窗簾,看着外頭。

道路兩側每隔幾丈,就有披甲駐守。

除了車隊,官道附近沒有旁人。

可是離官道遠的地方,影影綽綽的,則有人好奇的眺望這邊。

十福晉撂下窗簾,帶了興致道:“九嫂,杭州也有‘萬寶閣’麼?”

舒舒還真問了一回。

“有的,也是同一個東家!”

舒舒道。

而且說起來,蘇州不少貨物,就是從杭州這邊過去的。

杭州織造府,還負責外藩朝貢之事。

每次外藩來朝貢,都有商隊跟着,貨物就在杭州拋售。

十福晉立時笑了,道:“那咱們再去呀?”

舒舒覺得不妥當,幾天前康熙剛呵斥完三阿哥,就是爲了買東西。

連三阿哥都罰了,那跟“萬寶閣”沾邊的其他官員也落不下好。

這個時候她們再去“萬寶閣”,就有些顯眼。

瞧着十福晉的樣子,像是不曉得此事,舒舒就簡單說了,而後道:“跟蘇州都是一樣的東西,你要是還想要加什麼,回頭讓十弟寫了單子送過去就好。”

十福晉立時老實了,點頭道:“我聽九嫂的。”

誰會想到買個東西還能買出錯來?!

等到了太平坊的行宮,舒舒與十福晉對視一眼,都帶了歡喜。

之前在蘇州織造府,那是官署,出入到底不方便,尤其是女眷。

總有一種客居的感覺。

行宮就好多了,沒有閒雜人等,出入也方便些。

被內務府的官員引領者,她們也各自帶了丫頭、太監到了下處。

單獨的小院子!

就挨着行宮中路,裡面是三間北房,兩間倒座,沒有廂房。

跟北方的院子比起來,這邊的院子很迷你。

饒是如此,舒舒也心滿意足。

即便十阿哥不是外人,十福晉也相熟,可是這同一個院子住着也多有不便之處。

今天是三月二十二,比照着蘇州府逗留的時間,這邊說不得也是駐蹕五、六天,或者更多。

屋子裡早有人清掃乾淨,院子裡也灑了水。

舒舒推開窗戶,透過窗紗看向外頭。

院子裡有顆桂花樹,可惜的是還不到花期。

一會兒的功夫,小椿她們就將舒舒起居之處鋪陳好了。

除了行李鋪蓋、幔帳這些,還有些日用的茶器、首飾匣子之類的。

眼見着幾人都不住腳,舒舒道:“差不多就行了,也歇歇。”

小椿道:“福晉,小榆出宮前再三囑咐,要是福晉在這邊置辦料子,多置辦些杭羅,到時候用那個裁帕子正好,可以放在胭脂店裡一起賣。”

舒舒剛勸完十福晉,自己也就熄了隨行採買的念頭道:“不着急,回頭將要置辦的東西寫個單子,讓織造衙門的人代爲採購就是。”

要不然瓜田李下,說不清楚,說不得也要被人誤會成斂財。

小椿就放下此事,只道:“都說江南比京城暖,奴婢瞧着中午差不多,倒是早晚不寒了,跟京城四月裡天氣相似。”

舒舒就道:“主要是冬天比北邊暖和,春天的話,就沒有那麼明顯了。”

小棠可還記得舒舒在淮安時就念叨過的杭州菜,道:“福晉,西湖在哪裡呢,方纔路上沒見西湖啊?”

舒舒道:“西湖還在西邊,離這裡十來裡地。”

小棠帶了遺憾道:“那您不去吃‘西湖醋魚’了?”

舒舒道:“不用着急,靈隱寺就在西湖邊上,太后肯定要去的,到時候咱們跟了去,就近找個館子。”

說起杭州菜,舒舒就想起過年時百望山野炊之事,道:“那回在山上吃‘叫花雞’,就是江南這邊的吃法,不知道現下杭州有沒有……”

小松在旁,聽得直流口水,道:“沒有叫花雞,有燒雞也行。”

舒舒想了想,她們現下下榻的行宮,好像是南宋時的太子府。

明代開始做了織造衙門,一直到康熙二十八年,康熙二次南巡時織造衙門才搬走,這邊成了行宮。

那不是挨着南宋御街?

應該就在太平坊行宮的西北方向,不到半里地。

那是商業街。

現下雖是比不得南宋時,可只要鋪子在,就可以逛逛。

如今行宮附近重兵把守,御街那邊應該也是安防重地。

舒舒就吩咐小椿道:“準備些銀角子,回頭爺回來了,說不定我們能帶你們出去逛逛。”

小椿掃了小棠跟小松一眼,隨後勸道:“福晉不是說要在杭州好幾天麼,那還是等等看吧,您畢竟是小的,上頭好幾個嫂子……”

舒舒曉得這是好話,就點頭道:“好吧,那今天好好歇歇,回頭再說旁的。”

聖駕南巡,除了巡視河工、撫民之外,還有一條是奉親。

杭州古寺雲集,接下來的行程,應該不會少了集體活動。

正午時分,九阿哥回來了。

行宮膳房也送了食盒過來。

夫妻倆就對坐着用了膳。

陽春三月,正是鱖魚上市的時候。

就有一道鱖魚,還有一道蓴菜羹。

等到膳桌撤下去,茶水上來,卻是應景,正好是西湖龍井茶。

舒舒看着清澈的茶湯,嫩綠的葉片,覺得賞心悅目,喝一口也脣齒留香。

眼見她歡喜,九阿哥道:“正好來的時候合適,明前茶炒好了,雨前茶也出來了,到時候爺幫伱淘換些……”

說到這裡,他想起妻子出手買紅參的做派,道:“要是你想要送人,爺就多淘換些?”

舒舒放下茶杯,搖頭道:“不用,有幾斤就行了,我瞧着長輩們還是喝紅茶更多些。”

或許是因爲飲食多肉的緣故,京里人更愛喝紅茶。

舒舒的幾個長輩,不管是孃家的還是婆家的,平日裡喝的都是紅茶散茶,或者還是茶餅煮奶茶。

九阿哥道:“明天汗阿瑪要奉太后去靈隱寺上香,咱們陪着走個過場,然後先別回來,爺帶你找個茶園去吃茶點……”

舒舒來了興致。

要是她記得不差,西湖邊上就有龍井茶園。

船行幾日,他終於找到南巡的樂趣:“坐船可比騎馬舒坦太多了,也就是趕時間,要不然聽了四哥的話,坐戶部的官船下來,也不用遭這個罪!”

舒舒沒有說什麼。

畢竟其他一大半爲了她。

要不然從從容容的下來,四月初的時候也到了。

“現下天黑的晚,能逛半天!”

九阿哥美滋滋的計劃着道。

舒舒點頭道:“那就吃了晚飯再回來。”

夫妻倆正做着小計劃,御前來人了,正是熟人魏珠。

“九爺,皇上傳召!”

九阿哥很是意外:“又有什麼事?爺才從御前回來半個時辰?”

魏珠笑着,卻是不說話了。

九阿哥也曉得規矩,並不爲難他。

瞧着他這個表情,就曉得應該沒什麼大事。

否則也不敢嬉皮笑臉的。

九阿哥跟着魏珠離開了。

小松整理出一個包裹來裡面是舒舒的騎裝跟弓箭,問道:“福晉,這個要拿出來練練麼?”

舒舒指了指院子大,道:“就這麼大地方,靶子都沒處掛。”

整個院子,東西兩丈半,南北就只有不到一丈,這也是沒有東西廂的原因。

沒法蓋房。

小松將包裹又拿回去。

舒舒覺得腰痠,就讓小松幫着揉揉。

小松就坐在她身邊,仔細的推拿起來。

小椿看了眼舒舒一眼,心裡算了下她的小日子,決定明天跟着去敬香的時候多磕兩個頭。

估摸過了小半個時辰,九阿哥回來了,嘴角耷拉着,心情不好的模樣。

舒舒也收了笑,擺擺手打發丫頭們下去,才迎了上去,道:“怎麼了?”

又是哪裡不對,捱了訓斥了?

九阿哥在臉上抹了一把,往椅子上一坐,露出沮喪,道:“爺覺得,這回怕是少不得一頓罵了!”

“緣故呢?早上不還好好的?”

舒舒聽得糊塗。

九阿哥呲牙道:“汗阿瑪要去旗營巡視,方纔叫我們過去,就是讓大家這兩日將騎射撿起來,別到時候給他丟人!”

舒舒眉頭輕蹙,也有些緊張。

這對九阿哥太不友好了。

尤其還有駐防八旗與浙江督撫等大員在。

這是丟人,丟到幾千裡外了。

九阿哥帶了不滿,道:“汗阿瑪叫了大家去,交代了一番,可是看了爺好幾眼,這就是說給爺聽的!”

哼!

被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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