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慕容府。
看着兩枚山河印緩緩融合，慕容炎眼神漸漸黯淡下來，慕容復感受着周身氣運再增，緩緩地舒了口氣，看着眼前的兄長笑道：“兄長，慕容家要拓展，必有一人主導，這家主之爭至此已落下帷幕，你我兄弟當勠力同心，才能爲我慕容氏打下萬世之基！”
“嗯。”慕容炎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卻見一名將領飛奔進來。
“何事？”慕容復問道。
“回家主，前線傳來戰報，歸一教一日破城！”那將領飛快道。
“一日破城？”慕容復皺眉道：“細細說來。”
“是，根據逃回來的幾名儒生所言，賊軍中有佛門中人相助，以梵音破了護城青氣，懷疑歸一教與佛門有所勾結！”那將領躬身道。
“佛門？”慕容復與慕容芸對視一眼，想了想道：“請那幾位儒生進來。”
“是！”將領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佛門已三百年未入九州，最近這些年卻頻頻現身，從十年前開始，就曾在東州隕星谷一帶出現，看起來與道盟關係並非想象中那般惡劣，甚至有合作，如今又出現在歸一教，據謝家的人說，歸一教和道盟也有關聯，難道道盟和佛門已經決定支持歸一教爭奪天下！？”慕容炎皺眉道。
慕容復搖了搖頭：“眼下還不知具體情況，莫要自亂陣腳。”
不一會兒，幾名從前線逃回來的儒生被帶進來，慕容復詳細的詢問了一遍經過後，將幾名儒生安撫一番，讓他們去休息，纔看嚮慕容芸和慕容炎。
“梵音與儒家青氣互爲剋星，至於誰克誰，就看哪邊更高明瞭，在場光是儒生便有十餘人，能夠以一人之力破一城青氣，瞬間將梵音遍佈城池，此人修爲至少是五品。”慕容復沉吟道：“甚至更高。”
“佛家四品是何境界？”慕容炎好奇道，道家、儒家、武夫四品他知道，但這佛家四品對九州人來說就有些陌生了。
“佛家四品，禪師境！”慕容復回答道。
“不可能是四品，四品哪怕是在道盟、佛門之中，也是頂尖人物，就算佛門支持歸一教，也不可能直接將四品禪師請來幫他。”慕容芸皺眉道：“除了大幹開國與當年的張玉清之外，還從未聽聞有四品境修士參與到天下之爭來。”
“不管是不是，歸一教如今已非我等可敵。”慕容複眼中閃過複雜神色道：“三大邊將如今盡入那陸玄之手，陸玄本身、楊傲、閻丹鋒、三大宦官、慕飛雪還有那個出現在東州戰場上的霍戰，如今歸一教展現出來的五品高手已有十一人之多，就算現在和謝家聯手，無論高手層面還是軍隊，都已非歸一教對手！”
這一算，衆人才赫然發現，昔日自張玉清死後就被他們看不上眼的歸一教，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這般龐大，如果再加上佛門和道盟支持，那這天下也別打了，直接跟歸一教投降算了。
“復兒，爲今之計……是否向道盟妥協一二？”慕容芸看着慕容復問道。
“妥協？”慕容復看了慕容芸一眼道：“姑母，我們既然有山河印，你猜當年大幹立國之時，爲何卻沒有山河印？”
“道盟？”
“我們若投道盟，若我所料不錯，代價便是山河印。”慕容復點點頭，這也是他在柳州多年，青雲道宗已經開始與慕容芸接觸的情況下，慕容復卻一直對青雲道宗敬而遠之的原因，他想要權利，但更想長生！
“若不請道盟相助，我們如何對抗那歸一教？”慕容炎皺眉道。
別說佛門有沒有助歸一教，就算沒有，以歸一教目前的高手數量還有軍隊戰鬥力，他們也對付不了啊。
慕容覆沒有回答，沉吟半晌後，突然取出山河印，看了看慕容炎和慕容芸，最終將山河印交給慕容芸道：“姑母，我想作爲使者去一趟歸一教！”
“你瘋了！？”慕容炎看了看山河印，皺眉看着慕容復喝道。
“其實這些年來，有很多事我沒有弄清楚，其中最關鍵的有兩點，其實也可以說是一點，按照這山河印的出現方式，一州對應一印，然當日在天都時，大幹氣運崩潰，出現的山河印卻只有五枚，拋開已經被歸一教所得的燕雲之地，最早出現在東州的山河印根據姬桓的表現來看，並未落入道盟或佛門手中，不知爲何人所得，但定是如今天下諸侯之中。”
慕容復頓了頓道：“而東州之局，乃張玉清所布，我懷疑當年那枚山河印，最終還是落入了歸一教手中，此外天州的山河印也未出現。”
“也是歸一教得了？”慕容炎覺得不太可能，這事兒跟歸一教不沾關係。
“莫忘了當時傳國玉璽是如何消失的，我們與崔家的人看着，卻無聲無息消失，能做到這點的，在當時，恐怕只有道盟或佛門纔有這個能力，天州的山河印不是在道盟就是在佛門手中。”
對於這一點，慕容復相當肯定。
只是他不想招惹道盟，所以當時謝贇發飆，他也沒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沒意義，知道是道盟又如何？能拿得回來麼？
而根據山河印的出現規則，當初他們聯手攻打天州，天州最後被打的民生凋零，民怨四起，氣運自然不可能落在在場任何一人身上，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被當時藏在暗處同樣身懷氣運的道盟或佛門衆人拿走了。 “這跟伱去歸一教有何干系？”慕容炎皺眉道。
“姑母，你且聯絡一下青雲道宗，問問他們可否助我等退敵？有何條件？”慕容覆沒有回答，他要先確定一下道盟的態度。
慕容芸默默地點點頭，取出一枚玉符，神念沉浸其中。
許久，慕容芸神念歸體，面色複雜的看向慕容複道：“沒有任何要求，只是要慕容家恢復欽天監，另外山河印需存於欽天監之中，他們承諾山河印不會帶走，復兒……”
“告訴他們，我考慮考慮！”慕容復點點頭。
欽天監執掌山河印，他們只需要調整氣運進入山河印的順序就行了，這些年慕容復也仔細研究過山河印用法，作爲執掌山河印之人，他是可以決定這氣運怎麼通過山河印的，完全可以讓氣運先在某人身上匯聚，然後再進入山河印，如此一來，被繞過之人就不會享有山河印的洗練效果了。
“所以……兄長去尋那歸一教是……”慕容炎複雜的看向慕容復。
“如今對我慕容氏來說，是兩難抉擇。”慕容復嘆了口氣道：“選擇道盟，便是放棄長生，但若不選擇道盟，還想長生的話，便只能選擇歸一教。”
“那若歸一教也沒了山河印呢？”慕容炎皺眉道。
慕容復聞言沉默了片刻後苦笑道：“那就只能選擇道盟了。”
“若他有，兄長莫非忘了兩位叔父之死？”慕容炎怒道。
“打仗嗎，死傷在所難免，但你我身上揹負的不只是私仇，還有家族的延續！如今我們手中尚有籌碼可用，若到了手中籌碼用盡那一日，你我便真的只能帶着整個慕容氏爲二叔和四叔陪葬了。”慕容復嘆道：“作爲一家之主，首先考慮的不該是這些麼？”
“我……”慕容炎很想反駁，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現在要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人家是否願意接受。”慕容復拍了拍慕容炎的肩膀，扭頭看向慕容芸：“姑母，若我回不來，就聯絡道盟吧。”
“復兒放心，若真有那一日，我會爲你報仇！”慕容芸點點頭。
“希望沒有那一日。”慕容復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去趟歸一教，這邊諸事，就交給姑母和兄長了！”
說完，也不等二人回覆，身形一閃已經飛出姑蘇，朝着北方歸一教大營方向飛去。
歸一教大營中，陸玄正跟圓真商討改編梵音的可行性，卻見楊衝快步進來，對着陸玄一禮道：“教主，營外有慕容家使者求見，飛來的，應該是個五品。”
“慕容家使者？”陸玄點點頭：“請他進來吧。”
這些世家大族打到現在，也該認清現實，放下心中那點高貴了。
要是還拿自己當傻子玩兒，那就沒意思了，他記得慕容家那個慕容復還是不錯的，不比謝暉差，運道卻比謝暉好多了。
不一會兒，楊衝便帶着慕容復進來了。
“慕容復？”陸玄愕然的看着慕容復。
“教主識得在下？”慕容復抱拳一禮。
“柳州掌權人，你的鏡像本座看過不止一次，只是有些驚訝你會親自前來。”陸玄看着慕容復笑道：“膽識過人。”
“教主謬讚。”慕容復頷首，目光卻看向圓真：“這位大師，便是以梵音一日破城的那位吧？”
陸玄看向慕容復，大概瞭解了，點頭道：“認識一下，圓真禪師，我歸一教佛學院主持，以後就是我歸一教旗下一員了。”
“禪師背離了佛門？”慕容復看向圓真，有些不可思議。
“佛家的事，怎能算背離？圓真大師佛法高深，與西方佛門的許多理念產生了分歧，所以選擇脫離佛門，入我歸一教，弘揚新佛法，這叫分家。”陸玄笑道：“慕容兄來這兒，是探聽我虛實的？”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