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看開
從回憶中脫離出來的弗空，稍作思索之後簡單穿戴了一下便離開了家。
他平日裡最喜歡穿的是中山裝，雖然和他這張型男一樣的臉完全不搭，但他又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而且不合適他的臉但合適他的真實年齡。
這身衣服在這個世界不叫“中山裝”，但劇團長吐槽他衣品的時候是這麼稱呼的，至於這衣服在這個世界叫什麼，他不知道，所以也就跟着劇團長這麼叫了。
最近帝都真是很熱鬧。
大概是因爲那比武大會的關係吧，路上能感覺到不少強勁的氣息，其中一些甚至能讓弗空都稍微有心思瞥兩眼。
看來之前上頭確實沒有瞎說，這種大會確實很能吸引來大量有能者。
但是習武者有能力的確實多，同時一些更加深不可測的異術師卻也要更多。
弗空來到了一家武館。
是他一位朋友開的。
他的到來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弗空不屑隱藏自己的外表，而他的眼睛又實在很有標誌性，加上他最近重新踏上戰場後重新闖下名氣，即使王朝本身有限制這種名聲傳播的想法，但紙包不住火。
武館裡的衆多學徒看到弗空出現，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你們快看！是弗將軍！”
“他已經不是將軍了吧。”
“那也是武神！”
“那就是我們所有人奮鬥的目標，我未來學武有成，也要去戰場上奮勇殺敵報效國家！”
“你前天不報異術入門班我現在就信了。”
“這個……額，異術和習武，不衝突，都可以回報國家的。”
大家嘰嘰喳喳地議論，直到弗空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去了武館深處才終於得以消停。
弗空一進屋，一個和他外表差不多大年紀的年輕人走出來，頓時眼前一亮：“弗叔叔，之前聽說您最近會回來一趟，沒想到這麼早啊！”
弗空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年輕人，微微點頭：“你最近倒是沒有怠慢，還不錯，貴在堅持。”
得到弗空的賞識，年輕人很是自豪，但弗空也就這樣了，他又不喜歡夸人，客觀評價一下差不多了：“伱爹呢？”
“啊，他最近都在，我去喚他。”年輕人連忙道。
“不用了，老師你不喜歡掩藏氣息，進了武館後一下就感覺到了。”屋內傳來聲響，走出的是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
其名爲劉式，乃王朝一代王爺。
是弗空繼老皇帝之後，爲數不多皇室一脈中關係上佳的友人了。
而二者之間的關係建立，也無非一個“武”字。
劉式好武，弗空看在老皇帝面子上教過他一招半式。而其爲人雖然對武道有着相當的熱情，但天賦只能說是……嗯，湊合。
弗空當初也沒給老皇帝面子，教了一段時間直接說，你這兒子不行，還是去學異術沒準有點機會。
老皇帝雖然瞧不起異術，但確實也對異術的作用有所遠瞻，認爲是適合“平庸之人”的“平庸之法”。
如果真去學異術，在皇家不得寵是肯定的，但武道磕不出來什麼東西的話，那還不如去學異術，如果學出點東西，也算是有點本事傍身。
但老皇帝也直說了，這小子異術也學不來，心根本靜不下來。
之後，劉式只能說是盡力了。
弗空名義上不收徒，但這小子就是喜歡一直叫他老師，也由着他了。
劉式結束最早時候的武癡階段，最後封王就藩，離開帝都，那時候弗空感覺大概以後是不會再見了。
結果，這傢伙自己是不打算死磕了，但動了將武道發揚光大的心思，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打通了各種關係之後，安排完封地的事情就開始開武館，一路開着就回京了。
弗空感覺他習武和異術都不行，但若是論起其他能力，要是對皇位上心的話，在老皇帝去世後搞一波大的，最後也不是沒可能。
但他真不在乎。
當弗空看到他一路風塵僕僕地笑着來拜訪自己的時候，也是無語得緊，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去他這武館掛了名。不過，看着當年那青澀又頭鐵的面孔變成如今這依舊不是很正經的大叔樣，孩子都成年了，弗空也是難得感覺時間過得真快。
步入真武之後，身體時刻維持巔峰，感覺自己的時間幾乎都要停滯。
莊和則是用了異術達成青春永駐，不過據說這種法門在異術裡也很少見，是莊和自己研究的，有不少貴族小姐都想向她打聽。
“最近生意怎麼樣？”弗空在旁邊位子上坐下，隨口問道。
劉式把自己兒子打發走，笑着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託了你重新上陣的福，原本因爲異術的打壓稍微有點困難，但早就好轉了，蒸蒸日上。”
“那蒸蒸日上的日子可能不會很久了。”弗空也沒給面子，直言道。
劉式的笑容絲毫沒有減少，搖頭道：“我知道。老師，你覺得這比武大會的情況會如何？”
“大概會是異術師們的舞臺。”弗空毫不猶豫地說道。
雖然是比武大會，但光弗空剛剛在路上走一圈的感受來看，武道強者有，但太少了。若是按照劇團長的用詞分個層，大致情況會是，第一梯隊中，王朝武者和異術師參半，第二梯隊，習武者和異術師四六甚至三七開，再往下，那半桶水的功夫很難在異術面前佔得好。
甚至，真到時候的情況會更極端。
“是啊，武道確實是有點落伍了，主要是時代的發展太快了，容易學、門檻低的東西肯定會比需要長時間打基礎而且門檻高的東西容易佔據主流。別說異術了，單論百姓之中，那些火槍都比習武有吸引力。”劉式給自己和弗空倒上茶水，感慨道。
“你倒是看得清楚。”弗空端起茶水道。
他還以爲劉式會更執着。
“老師，我已經快不惑之年了啊。”劉式無語，老師總是把他當小孩子。
雖說，以弗空的年齡，在他面前劉式永遠都是個孩童。
真武者在文獻記載中可與天地同壽，這麼誇張的描述不知真假，但極爲長壽倒是肯定的。
“這樣，時間過得確實快啊。”弗空不是很在意地感嘆了一聲。
兩人安靜了一會，細細品茶，劉式繼續道：“我一開始的心思呢，和當初的父皇是一樣的。我們都低估了異術的力量，最後必然會遭到衝擊，我不是很願意承認、面對這個事實。”
弗空沉默。
“但是呢，這場與帝國的戰爭打醒了我。”劉式道，“面對早早以異術爲根基發展的帝國，固守武道卻又因爲武道的衰退而掙扎的王朝差點在三月內崩塌，若非老師你的出手，我們現在恐怕已經流離失所。”
“國，是不能只靠一個人，或是一羣人就能守一輩子的。我不想成爲王朝未來的阻礙，唉。”劉式的話一字一頓，那有些輕浮的笑容稍稍收斂，最後是留下一聲嘆息。
“至於這武館，我這輩子運作下來的資產，讓它開個百來年當是沒有問題的。總有人還是喜歡練武的，所以就留着吧。”劉式伸了個懶腰說道。
弗空輕輕頷首，隨後道：“這樣就好。”
“老師，別隻顧着聽我說了，你今天過來不會真的只是來看看我吧？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對我那麼好。”劉式一臉不信地說道。
這小子弄得自己好像很不近人情一樣。
哦，好像是真的。
弗空放下茶水：“前段時間給你的信收到了吧”
聞言，劉式眼神頓時眯起：“收到了，信件本身有嘗試拆封的痕跡，畢竟是我們二者之間的信件來往，難免觸及他們的神經。不過內涵老師您的特殊氣勁，內容沒有問題。”
弗空點頭道：“幫我點忙，就這樣。”
“……雖然感覺怪怪的，一開始我收到那信的時候還以爲你終於想通，要把我那表現不是很好的大哥換下來了，但……算了，我也不多問了，畢竟老師你可是陸地神仙，你要做的事情總有理由的。”劉式笑道。
“如果我真是神仙的話就好了。”弗空看着杯中的茶水道。
腦中想起了良人道那張有點欠揍的臉。
不，即使真是神仙，貌似也不一定有用。
但，只能如此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