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想法?”
“是咒火。”
站在一片化爲焦土的田地邊上,沙丘對視察結束的涅羅斯塔詢問,然後涅羅斯塔如此回答。
這裡是洛基村民口中被燒燬的田地,不遠處還有被拆毀的畜牧棚,那邊可以找到牛羊等家畜的屍體。
場面確實很慘烈,這種情況洛基人居然只要那邊的夜鄉村民道歉,某種意義上也能說是夠明事理了。
或者說,恐怕他們也知道這種規模的破壞,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做到。
至於爲什麼明知不是還要讓夜鄉村民道歉,估計只是單純氣不過吧。
畢竟兇手找不到,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兇手也不是一般村民能奈何的,氣沒處撒只能賴對岸一臉懵逼的夜鄉村民身上了。
“被詛咒浸染的火焰焚燒,這片土地很長時間內都將會寸草不生,無法再利用了。”涅羅斯塔搖搖頭。
“你幫他們解了唄。”沙丘拍拍手道。
“這……可能要點時間。”涅羅斯塔猶豫了,出於一點善心,他確實想出手幫忙。
畢竟這麼大一塊田,這個時代村裡多少人的命根。即將入秋,此地再無豐收,而馬上的寒冬配合飢餓會帶走多少人的性命。
不過花費時間的話,又要耽擱路程了,而目前因爲沙丘的怪脾氣,他們本來就耽擱了許久。
亞多雷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作爲從鄉下村子裡走出來的人,在他眼裡城市是富有財富卻虛僞的,老家村子則是醜陋愚蠢還窮,但那是真實。也算是回憶中的美化吧。
這麼大塊田,得餓死多少人啊。
“反正你現在把詛咒去了,食物短期也長不出來,今年還是會有人被餓死的。”沙丘沒有直言答不答應,從路邊的石頭上站起,吊兒郎當地散步離開了。
這話說得不像是在鼓勵涅羅斯塔行善,但卻更爲刺激他。
一年無收就要餓死不少人,那之後一直無收又會怎麼樣?
“亞多雷先生,要做的事情比較多,希望你能幫我一把。”
“好。”亞多雷沒有疑問,直接應下了。
……
沙丘一路走到了山上,站在半山腰看着山下的情況。
在這裡能明顯的看到下面那塊被燒掉的田地,總覽全局,要看得更加真切。
不只是田地,旁邊的山林同樣遭到了大面積燒燬。
破壞並非目的。
“涅羅斯塔學藝還是差了點,隱藏行蹤和順道汲取生命力恐怕纔是對方的目的,詛咒是巫術中最混沌的一類,用來混淆視聽最爲方便。”腦海中,主管哥看過這邊的情況後說道。
“不要對一個這麼多年了還在原地踏步的人有太多苛求,這個性格不是挺可愛的嗎?”
“我們說的又不是一件事。”
“都好都好。”
沙丘拿出了血制地圖,將其展開,隨後觸動一角的某個看似多餘的血點。地圖劇烈抖動片刻,那個血點在地圖一角上勾勒出一張嘴的輪廓。
“嗯?團長先生,旅途愉快嗎?”瑞德溫和的聲音傳來,沁人心脾。
“很愉快啊,還算有意思的,這世界風土人情還不錯。”
“能讓伱高興就好,話是這麼說,這個世界的景色也和我沒什麼關係就是了。畢竟我不像是魔主先生和尚央,將世界扛在自己身上。”
“他們那種硬給自己壓力的纔不好,你也是,該養老了也別給自己攬太多事情,即使之後出現意外,這次也可以嘗試讓我處理。”沙丘說道。瑞德可是有前科的,很難說。
“哈哈。”瑞德清脆地笑了兩聲。
“你那邊時間不會太緊嗎?我好像慢悠悠地散了很久的步啊。”見瑞德這幅態度,沙丘撇了下嘴,也沒多說,轉移了話題。“啊,沒什麼事情。雖然最近在周圍亂晃的人變多了不少,但有我在這點人還不至於出什麼意外。”
“你知道梅林·歐羅林的事情嗎?”
“那就是我一直在說的傳奇大巫師,團長先生在這段時間也有耳聞嗎?”
“嗯,是的,瞭解到了一些事情。”
沙丘將這段時間的經歷都大概地跟瑞德分享了一下。
瑞德聽完後先是笑了一聲道:“團長先生的經歷果然很豐富啊的。”隨後說回正題,“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和團長先生的猜測沒錯,就是梅林爲自己的族人設立的異空間。實際上爲了破解這個異空間的封印,我對着它研究了一段時間,然後有了一些意外的發現。”
“這個意外發現就是你覺得能作爲大地碎片功能測試對象的底氣?”
“是的。”
“哦吼,還挺雞賊,要不是我這時候說出來你是不是想當面給我個驚喜?”
“哈哈,只可惜提前暴露了。”雖然是暴露了,但瑞德還是很高興的樣子。
沙丘點頭:“那就行。不過這邊日升國的異動還是要注意的,日升王如此大張旗鼓,對梅林的遺留可能也有想法。”
“不一定只有日升王。之前聽了團長先生的話之後,我讓基拉和康奈幫我去調查了一下外面這些年的事情。夜鄉舊皇的死亡可能有疑點。”
“那傢伙不會還沒死吧,或者說有復活的可能?”
日升王都能一聲不吭變成巫術高手,那個搗鼓巫術半天的夜鄉舊皇完全沒點後手似乎不太可能。
“夜鄉舊皇確實是身死沒錯,也正如團長先生你說的,他大概率留了某種復活的後手。”
瑞德的語氣稍微沉重了一些:“經過基拉和康奈的調查,指出那位夜鄉舊皇其實是半血族。夜鄉皇室當初被一支血族控制,皇室內的年輕人定期要向那些吸血鬼送去優秀的孩童後裔,接受血族的控制,被轉化成沒有自主納血能力的劣化種,只能吸食最初轉化者的血液才能活命。”
“那位舊皇就是這樣一個劣化血族?”
“他的情況有些複雜。”瑞德語氣有些古怪。
“那位舊皇和轉化他的血族在一次次的相處之中墜入了愛河,說不清是誰先暗生情愫,但是那位血族肯定是率先玩火的。劣化血族無法納血的一大主要原因是因爲刻在身上的血巫咒印是子印記,給予的血力量功能不完全,在巫術架構上來說,這種劣化血族只算是轉化者的一份體外分身,二者本質算是一體的。”
“一體的,這樣的話也逃不了阿祖拉消亡時候的連鎖崩潰吧。”沙丘愣了下。
“是這樣的,不過血印的連鎖崩壞涉及到不同血族的時候,在我深入研究之後發現,其實是以下屬血印進行一定分配繼而引發崩潰。血印本就會隨着血族變強而強化,所以哪個血族相關都逃不了。但這支掌控夜鄉皇室的血族不知怎麼研究出來的子血印,卡了一個微妙的漏洞。”
瑞德微頓後,直接道出了方法:“子母血印進行換血。”
主管哥直接從沙丘的脖子上探出腦袋,有些驚訝地道:“還能這麼玩?”
這個畫面有些驚悚,還好瑞德應該是看不到這邊。
“什麼?”沙丘腦子沒轉過來。
“簡單說就是連鎖崩潰到來的時候,根據血印強度會瞬間承受相應程度的崩潰,正常血族完全無法抵抗當場血液乾涸死亡。但這支鬼才血族的血印法鬆動了兩個個體之間血力量的流通。子血印是爲了控制而生,與之相連的半血族也不比常人強多少,很是羸弱,導致遭受的崩潰也不會有多強。”
“然後,如果在崩潰發生的時候,他躲在子血印的背後,卻得到了遠超出子血印匹配的血力量,那本能輕易消滅羸弱半血族的崩潰,就消滅不了一個正統大吸血鬼了。”
主管哥說完,瑞德便道:“是的,轉化了舊皇的血族在最後關頭將自己的血給了舊皇,自己乾涸而死,舊皇卻靠着來自愛人的強大血力量撐過了不匹配的連鎖崩潰。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愛人爲他擋下了這一劫。當然,這個過程並非沒有代價,他的身體和那股強大的力量本就存在衝突,得到力量後沒有適應就遭受崩潰的打擊,恐怕即使活下來力量也十不存一。”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他提前適應了愛人給的血,那他的子血印也會迅速向着正統血印轉換,到時候吃下的崩潰就是完整的,他也活不下來。”主管哥則是從另一個角度說道。
瑞德想了想:“有道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沙丘吃了一口香蕉,然後拿出另一根塞進主管哥的嘴裡。
“夜鄉舊皇如此,大概率陰差陽錯成爲了阿祖拉一系血族最後的倖存者,他統治末年對巫術的執着大概也是來源於此,當他意識到吸血鬼這些可怕的生物居然是來自巫術改造之後,在當時毫不猶豫地寄希望於此也就不奇怪了。”瑞德道。
“你剛剛說夜鄉戰敗後舊皇身死一事的疑點,和他的半血族身份有關?”沙丘問。
“是的,夜鄉舊皇倒臺後,選擇的逃亡路線雖然目標不明,但是方向,卻是洛基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