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李旭這次想必是真的意識到自己快要死到臨頭了,否則他這樣一個大男人不會哭的如此傷心,但可憐歸可憐,我也不可能會輕易放過他,現在我就等着他自己能夠主動的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如果他還想繼續跟我玩下去的話,我當然也不會介意跟他再玩一會,甚至等下我還可以當着程靖的面來跟他玩,我想他一個將死之人也應該支撐不了多久了。
在我安靜的坐在他面前抽完第二根菸的時候,李旭歪着腦袋盯着我看了一會,終於開口道:"行,既然你已經把我逼上絕路了,那我就當是臨死之前善意的幫你一把了,說實話,我李旭活到今天有些東西還真是差不多看透了,就程靖那個王八蛋我早他媽的想弄死他了,可是我沒那個膽子啊,所以我只能像條狗一樣屈居在他之下,至於他上面的那些人,我從來沒見過,不過我想那些個老傢伙肯定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陳曉明要是真有一天能夠去北京的話,我倒是希望你能把這些人給我狠狠的收拾一頓,就當是幫我出口怨氣了"
我笑了笑,說道:"你還真是會安慰自己啊,不過只要有機會,你就算不說我肯定也會做到的,甚至等下我還能讓程靖陪你一起去下面,這樣你也有個伴,至少在下面你也不會覺得孤單,我反正走到今天已經沒有什麼回頭路了,弄死你不是我計劃的第一步,自然也不是最後一步。"
李旭靠在櫃子上,輕輕嘆氣道:"我他媽當初就不應該鬼迷心竅的去答應程靖,你說要是我當初沒派人弄死你父親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現在還是合作伙伴,說實話,你這人還真不算太壞,也難怪連沈林都會對你動心,我跟你就不一樣了,我這些年幹過的那些事真足夠我下一百次地獄了,記得讀大學那會,我還真是個三好學生,學生會的幹部,每年拿獎學金,要是當年我不犯錯的話,說不定現在我就是某個五百強企業的高管了,安安分分的過日子,買車買房,跟老婆過一輩子,這種日子到底好不好如果是在今天以前,我肯定是不屑一顧的,可是現在我還真有點奢望能過上那種日子了,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自己選的路怪不了誰,可真要問我後不後悔的話,我還會說,不後悔。"
李旭眼神渙散,他緩了一會後,接着道:"認識初戀女友貌似是在大一的下學期,是我追她的,追了整整一個學期,大二那年我跟她在一起了,跟所有情侶一樣,我們每天形影不離,一起吃飯,一起逛街看電影,我親過她也摸過她,但一直沒敢跟她上牀,我那時候是存在僥倖心理的,我想等大四畢業的時候跟她上牀,那樣或許我們兩個就不會真的畢業就分開了,只是我太單純了。有天晚上我從校外回來,在男寢室大樓下的一片樹林裡,我就看到她跟另外一個男的抱在一起親嘴,那男的手都伸進她衣服了,她還很主動,把那男的抱得死死的,我當時走過去喊了一聲,那男的在看到我後臉上帶着譏笑,我忍不住想要上去揍他,結果那娘們卻把我拉住了,說是分手了,以後不跟我在一起了。第二天我再次把她約出來,我問她你有沒有跟那個男的上過牀,她開始還不承認呢,結果在我的逼問下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了,而且還不止一次,我問她你爲什麼這麼做,她說那男的家裡有錢,我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我回到宿舍就扛着一個箱子來到她面前,裡面全是她給我折的千紙鶴,九百九十九個,我點了一把火燒了,第二天我當着老師的面,就把那個男的給打進醫院了,他在醫院住了多久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他有個耳朵現在還是聾的,再後來我就被學校開除了,開始在上海這邊紮根,一步一步混到今天真他媽的不容易啊,有幾次都差點被人裝麻袋丟進黃浦江了,好在最後自己還是一路扛了過來。記得有一次我去閔行區那邊的一家場子收保護費,竟然碰到了我大學的那個初戀女友,我認出她了,她沒認出我,後來我就跟老闆問了,這個女的是幹嘛的老闆說她是出臺小姐,五百塊打一炮,當天晚上我就把她喊進一個包廂,她還是沒認出我,最後是我說出名字了,她才終於醒悟過來,而且是滿臉驚恐,我當時心裡真的很滿足,唯一後悔的可能就是大學時候沒把她給開苞。"
我聽着很不耐煩道:"李旭,我可不想聽你講故事,你得說重點了"
李旭自嘲笑道:"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讓我好好的發泄一下這點事憋在我心裡都幾十年了,我不想死之前還帶到下面去,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東西,說出來你就當聽個笑話了,浪費你一點時間而已,你也放心,我知道的我肯定都會告訴你。"
我很無奈的點頭,"行,那你繼續說,我聽着。"
李旭想了一會,搖頭笑道:"算了,不說了,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我下意識從袋子裡摸出煙點了一根,問道:"你跟蔣利君有過什麼合作"
李旭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現在最關心的肯定還是這個,蔣利君那個王八蛋還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其實在跟我合作之前,他跟於然一直是不清不楚的,要不於然也不可能會在上海這邊這麼的肆意妄爲連他媽的賣毒粉這種生意都敢做,他不就是有蔣利君給他做保護傘麼後來於然被你害死了,你這就等於是斷了蔣利君的財路,現在你知道他爲什麼要對付你了吧其實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你要想對付他的話也不難,在閔行區我經常去的那家麻將館二樓,電視櫃下面的第二個箱子裡有個光盤,那裡面都是我跟他見面時候錄下來的視頻,光盤下面還有張銀行的轉賬單,是我轉到他老婆賬戶上的五百萬,這些應該夠他死幾次了。"
我點了點頭,接着問道:"當年是誰讓指使你來害我父親的"
李旭回道:"還能有誰,我這些年一直都是跟程靖在接觸。"
"程靖到底什麼來頭,你清楚嗎"
"具體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北京太子黨的人,有個在北京市委班子靠前的老爸"
"你一直說他上面還有人,這個人到底是誰"
李旭搖了搖頭,"我要知道早他媽找他去了,還用得着跟程靖"
我想了一會,繼續問道:"當年我父親的那個案子,你具體跟我說下"
李旭嗤笑一聲,緩緩道:"具體的我要說也說不出來什麼,總之就是你父親不識好歹得罪了上面某個大人物,然後人家就差點把你家的那點產業全部弄垮,你父親爲了撈錢來補上那個窟窿,在市面上圈了不少錢,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這種事你父親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能完成,貌似他還有兩個在北京那邊來頭不小的合作伙伴,具體是哪兩個我也不清楚,後來其中一個就把你父親舉報了,這件事當時就引起了軒然大波,要真查下去的話,那牽扯出來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人那麼簡單,於是有人就坐不住了,就開始想着對你父親下手,而我那時候在上海還剛剛站穩腳跟,我也想找一個大的靠山,之後就是程靖主動找到我,這種好事我當然不會放過,如果早他媽知道你父親來頭這麼大的話,我可能還得好好考慮一番,現在懂了吧"
我有點迷糊道:"你就不能說的再直白一點"
李旭冷笑,"直白點說,就是當年想要你父親死的人太多了,你數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