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張老頭住的那家醫院。邊走邊想着昨天和婉兒離開這裡時,那個看護張老頭的小護士小敏說過的話。也許是因爲感覺自己時日無多,張老頭每天都拼命地教我“龍鳳呈祥”,每天幾乎都要小敏來催促他幾次後,他才肯放我回去。他的病也在日益嚴重。小敏偷偷地告訴我,他身體內的癌細胞擴散得很快。他每天都是在咬牙堅持着教導我。每天晚上當我走以後,張老頭都疼得大汗直流。可他當着我的面還是保持着一貫地風趣幽默,和我說說笑笑的。他那是爲了不讓我擔心。我聽了之後,心裡有點感動,同時內心也酸酸地很難過。可惜啊!這個有趣的老頭子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這個結局誰也無法改變。唉……我現在唯一可以做到地,就是好好和他學習這個“龍鳳呈祥”功法,讓他知道自己的絕學後繼有人而不至於泯滅,那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我走上張老頭病房所在的那一層樓,忽然一個高大強壯的黑人出現在我眼前,用英語問了我一句話。我英語雖然很爛,但是這句還聽得明白。他是在問我,我要找幹什麼。
我皺了眉,自己不會說英語。可是他爲什麼要攔住我呢?他是什麼人?
我只好用中文說,“我是來這裡看一個病人的。你是誰?爲什麼要攔我?”
讓我吃驚地事情發生了,那高大強壯的黑人忽然笑了。他一笑就露出了一口潔白好看的牙齒。別誤會,我還沒有膽小到讓一口白牙嚇住的份上。讓我吃驚地是,他竟然說一口相當流利的中文,“請問,您是不是方覺曉先生?”
“我就是。你到底是誰?”我不解地看着他。在我印象中,我家祖先上數十八代都沒有海外親屬,更不可能有海外的黑人親戚。難道這是來瞻仰我方覺曉絕代風華的洋哥們?
“您好。”那黑人大漢操着那口流利的中文含笑說,“我老闆一直在等您來呢,請您跟我來。”
“你老闆是誰?”我遲疑地問道。
“見到我老闆,您就知道了。請吧。”黑人哥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疑惑地趕他走進了張老頭住的病區。
哇!我一走進去就被嚇了一跳,好傢伙!走廊上站了十幾個高大魁梧的外國大漢,並且各個都身穿筆挺的黑色西裝,叉手安靜地站在走廊兩邊,注視着我。
靠!黑社會舉行活動嗎?這麼隆重,想嚇死人嗎?
“哎!你站住!”一個聲音在一邊叫道。我一轉頭,看見從一邊走過來一個警察。他走到我面前嚴肅地打量我幾眼,“你幹什麼的?誰讓你進來的?”
怎麼還有警察?難道這裡成了國家軍事重地,嚴禁進出嗎?我被眼前的一切弄糊塗了。
“劉警官,”不等我說話,黑人大漢就開口了,“他就是我老闆一直在等的那位方先生。我現在要帶他進去。”
那個張警官笑了,“和藹可親”地說,“哦,原來就是他啊,那就快進去吧。”
黑人大漢對他點了一下頭,轉身對我說,“請跟我來。”
還沒有走到張老頭住的病房門口。我就看見護士小敏正站在那裡,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說着什麼。那是一個栗色頭髮的中年女人,丰姿綽約氣質高貴。從那依舊美麗猶存的臉上可以想到,她年輕時一定是一個美麗出衆的絕代佳人。看年紀應該已經五十多了,不過她的身材還保持的很好,這和我記憶中那些一過了四十歲就身材臃腫笨拙的西方女人有極大不同。
小敏也看見我走過來。馬上就用英語和那女人說了一些什麼。
中年女人微笑着對小敏點了一下頭,就向我迎了過來。中年女人幽雅地走到我面前,微笑着仔細審視了一下問道,“請問,你是方覺曉先生嗎?”
讓我吃驚地是她說出來的竟然還是中文,而且咬字比黑人哥們更清晰,更標準。
“我是。”我點點頭,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找我。那黑人哥們很會來事,馬上就爲我介紹,“這是我老闆。”
中年女人伸出自己修長而保養很好的手,“我叫琳達*霍爾布魯克,思中的女朋友之一。”
“你好。”我和她握了一下手,心裡說,老頭子還真是沒有吹牛,他真得有不止一個女朋友啊!(也許該叫老婆才更爲合適)
琳達問我,“能和你談談嗎?”
“當然可以。”我不知道她想和我說什麼事,估計是和老頭有關的事情。
我和琳達走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琳達說道,“我聽護士小姐介紹了,是你救了他一命。我真是非常感激你。謝謝。”
“不客氣。”我忙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也是每一個有良知的人都該做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琳達搖頭,“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這麼善良。所以我還是要代表我的姐妹們向你說一聲謝謝,請接受我們的真誠的感謝。”
我笑笑,“好的,我接受。”
“思中大概和你說了,他這次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他想要在這裡,安靜地離開人世……”琳達低聲說着,她那雙棕色的大眼睛裡出現了淚花,“他說,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故鄉……”
我看着她傷感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她。張老頭是個好人,一個可愛的老頭,可爲什麼好人就沒有好報呢?唉!
琳達的淚水緩緩流了下來,順着臉滑落到地板上,“我們找遍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想盡了一切辦法,可還是不能……如果可以,我情願代替他去死…可我不做不到,我……”
她哽咽着說不下去了。淚水成串地滴落在地板上。我默默地從口袋裡那出紙巾,把它遞給琳達。看得出她非常愛張老頭。否則不會這麼傷心欲絕。
“謝謝…”琳達接過紙巾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看着我似乎想說什麼。
我明白她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說,或者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她辦。否則她一定不會單獨出來見我的。我問她,“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如果有你儘管說,我會盡力幫助你的。”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琳達輕聲說,“現在,思中正在裡面發脾氣。可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能生氣的,這對他的身體非常不好。”
“生氣?”我不解地問,“他爲什麼生氣?”
“因爲我們來看他,他是不允許的。”琳達小聲說,“他不讓我們來看他,我知道,他是怕我們看到他這個樣子會難過。可是我們怎麼放心只讓他一個人單獨在這裡呢?雖然我們不是合法夫妻,但是,我們和他在一起已經四十多年了,和真正的夫妻有什麼區別?難道在他臨去世前,我們都不能守侯在他身邊嗎?我們的哀求都不能打動他,他非要趕我們走……連見我們一面都不肯……”
她的眼淚又流淌下來。我知道,她是在向我這個剛見面的陌生人在發泄自己心中的委屈,而我只能靜靜地聽着。畢竟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我一個外人是不好隨便做出評論的。
“我希望你能去勸勸他。”琳達擡頭望着我。“您可以幫我們勸說他嗎?”
我本來想拒絕,畢竟人家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好開口。可看到琳達滿懷希望的眼神,讓我那些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我和琳達走進那間高級病房時,外間客廳中站着的兩個中年女人忙迎了過來。這是一個金髮女人,和琳達一樣丰韻猶存。不過年紀似乎要比琳達小一些。另外一個則是一個黑色短髮的中年美婦人。
“你是方覺曉先生吧?”金髮女人問我。我點點頭。琳達在一邊說,“這是我五妹妹,安娜。”
“安娜*克林斯。”金髮女人和我握了一下手,小聲問琳達,“你和他說了嗎?”
琳達點點頭,“已經說好了。方先生答應幫我們去勸思中。”
“那太好了。”安娜對我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了。”
那個黑髮美麗婦人只是文靜地對我報以感激地一笑。
我笑笑表示沒有什麼。琳達爲我介紹後,我才知道這個在三個女人中最美麗的中年婦人名叫蒂娜*托馬斯,也是老頭的女朋友之一。
這時候從裡間忽然傳出來張老頭大聲的叫喊聲,似乎在斥責着誰。
可惜他說得是英語,我聽不太懂。嘿嘿,說錯了。不是聽不太懂,而是根本就聽不懂。不過從他激烈地語氣和很快的語速就可以猜想到,張老頭現在一定很生氣。
身邊的安娜對琳達說了幾句英語,琳達點點頭對我說,“方先生,希望你幫我們。”
“好!”我知道,張老頭這樣發火對他的身體非常不好,就他現在那重病的身體來說,這可是很危險的事情。
我對琳達點點頭。琳達過去推開裡間虛掩的門,用英語說了一句什麼,回過身對我點點頭,示意我可以進去了。
我走進房間,發現還有一個人在裡面,一個是胖胖的外國老頭。
“小子,你來了。”張老頭氣呼呼地和我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轉頭對屋子裡的那個外國胖老頭用英語說了一句什麼。
那個外國老頭搖着頭,回答了一句,“NO!”
老頭生氣地瞪起眼來,有點惡狠狠地看着那個胖老頭。
我猜想他一定是在趕他走,而那個胖老頭不答應。看張老頭張嘴又要大吼,我忙說,“老頭,我來是和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張老頭回過頭來看着我,暫時忘記了再發火,“什麼事?快說!”
“我決定,還是不再和你學習龍鳳呈祥了。”
“什麼?!”老頭生氣地瞪着我,那氣勢似乎想要把我吃下去似的,“爲什麼?!你不是發誓要和我好好學習嗎?爲什麼要變卦?混蛋小子,你敢反悔?!”
我故意鄙夷地望着老頭,“我就算做一個食言的小人也不會答應和你學了。你這麼無情無義,有什麼資格來教我?”
“小子,你把話說清楚!”老頭竟然一下就從牀上跳來,在我還沒有反應前就抓住了我的衣服領子,“否則,我就不客氣!”
“NO!”一邊的胖老頭叫着過來想拉開張老頭,他的叫聲讓外面的琳達,蒂娜和安娜也慌張地跑了進來,三個女人圍住張老頭,都急促地用英語勸說着張老頭。可老頭卻不理睬,依舊惡狠狠地盯着我,“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怎麼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你先放開我。”我平靜地對他說,“你這樣對待你的客人,就證明了,你不但無情無義還是一個沒有教養的人,會讓我更鄙視你。”
老頭瞪了我一會,終於還是放開了自己的手,那三個女人手忙腳亂地把他又重新扶上chuang去坐好。
“老頭,你自己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我問他。
老頭生氣地看着我,“我和你小子說過很多話,誰能都記得。”
“你說的那句很經典。你說,風liu而不下流,多情而不絕情。這是不是你說的。”
“是。”
“可你現在卻在做最絕情的事。”我看看站在他身邊的那三個女人,“她們是你的愛人。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來到你身邊,是想給你關心,給你愛,是想分擔你的痛苦。可你呢,卻想趕她們走,這不是無情是什麼?將心比心,如果把你換成她們,你會怎麼想?老頭,愛是互相關心,互相愛護。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既然你都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爲什麼不讓她們陪伴你走完這最後一段人生路,再給她們留下最後一些美好的回憶呢?那不是更好嗎?”
“我不想她們爲我難過。”老頭執拗地回答,“所以我要讓她們離開我。我不西哪個讓她們眼睜睜地看我死!”
“得了,你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了。”我打斷他,“其實你是自私!不要打斷我,聽我說下去。你可能是怕她們難過,可更多地還是在爲你自己着想。你怕看見她們難過,自己心裡也會難過。那會讓你時刻都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你怕死!所以你不敢讓她們留下!你仔細想想,我說得對不對?”
張老頭沒有說話,坐在那裡直直盯着我,過了一會他才慢慢說,“你說的對,我是怕死,我是自私,我不敢面對我要死這個現實。”
我心裡有點不忍,當着一個將要死的人說出這個殘酷的現實,會讓他更爲難過,但是也只有這樣纔可以讓他敢於面對現實,敢於承受痛苦。
“也許我看來很灑脫,可是,”張老頭笑了,“我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瀟灑。我還是怕死的。”
“千古艱難唯一死。”我看着老頭,“人總會死的,誰都不例外。何必執著於生死呢?”
張老頭哈哈一笑,“是啊,人生自古誰無死。怕也還是要死的。小子,謝謝你。”
他說完了,就轉過頭和身邊的三個女人用英語說着什麼,隨着他的話,三個女人臉上顯露出驚喜,紛紛激動地擁抱親吻張老頭。而她們眼睛裡都含着激動的淚花。
張老頭回過頭來,用英語對我說了一句什麼。我當然聽不明白,就抗議到,“老頭,不要和我說那鳥語,你不知道我聽不懂嗎,這不成心讓我出醜嗎?”
“我忘記了你小子不會英語。”張老頭說着,忽然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頑皮的笑容,“哈哈,你不懂英語好啊!”
“什麼意思?”我不滿地瞪他一眼,“我警告你,不要諷刺我,我的自尊心很強的。不要逼我和你決鬥!”
張老頭哈哈笑了,搖頭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笑話你啊。”
他轉頭對身邊的三個女人說了一些什麼。三個女人臉上出現了詫異地神色,一齊把目光轉向我。張老頭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外加揚揚自得地依舊嘰裡咕嚕地用英語說着什麼。
可恨!這個可惡的老頭,估計他是故意這樣的。因爲我不懂英語,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我面前談論。我無奈地看着他。現在,就算他在和那些女人罵我,我也只能笑着在一邊聽。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只會中文實在是非常鬱悶。早知道當初就下苦工好好學一下這鳥語。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那三個女人聽了老頭的話都點點頭。而一邊的那個胖胖的老頭則也參加了他們的交談,幾個人你嘰裡我咕嚕地說個沒完。他們的目光不時轉到我身上,各個臉上都帶着有幾分神秘的笑容。
我尷尬地站在那裡,雖然心裡恨得張老頭要死,可臉上還得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籠子裡的猴子,被遊人指指點點,可還要裝出歡樂的樣子。
忽然那個胖胖的外國老頭用英語問了一句,“WHY?”
然後回過頭來吃驚地看着我,張老頭指着我笑眯眯地說着什麼,胖老頭看看一邊的琳達她們,也說了一些什麼。可琳達等人忙搖頭,似乎在表示自己不同意。而張老頭的臉沉了下來,生氣地對胖老頭說了幾句,胖老頭最後無奈地點點頭手了一句“OK!”
“方小子,”張老頭回過頭來看着我,“我想求你走一件事,你可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死不瞑目!”
我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他終於不說那鳥語了!
“說吧,我可以幫你的絕對會幫你。”
“這個很簡單,簡單地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張老頭收起了笑容,“你知道我沒有孩子,我死了連一個送終的人都沒有。所以我想要你做我的兒子。”
我沒有想到,他要我幫他的事就是做他兒子!
“做你兒子?!”我吃驚地看着他。
張老頭點頭說,“是!我希望你答應我。”
我遲疑了一下,我本心是不想答應,可拒絕一個將死老人的話又說不出口。
“其實,我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我死後,你今後可以幫助我做一件事。”張老頭臉色少見地鄭重而嚴肅,“那纔是我要你做我義子的目的。”
“你要讓我做什麼?”
張老頭望望一邊的三個女人,“你知道,她們和我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了。因爲我的堅持,她們都沒有要孩子。我現在想想,自己當時有點太自私了。爲了自己可以無牽掛地快樂逍遙,竟然剝奪了她們做母親的權利。慚愧啊!現在,她們的年紀也大了,身體漸漸變差了。需要有個人來照顧她們,所以,我死了之後,你就要代替我來照顧她們。你能答應我嗎?”
我望着張老頭,他的眼中充滿了期盼和信任,“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是個可以讓我放心的年輕人。希望你能答應我,讓我把她們交託給你,然後我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了。”
“思中!”安娜抱住張老頭,眼淚又流了下來。
張老頭爲她擦去淚水,“不要哭。剛纔不是說好了嗎,我們要快樂地過完這最後一段時光,所以不許你哭。”
“我不哭,我不哭…”安娜忙擦去眼角的淚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張老頭愛憐地拍拍安娜的手,回過頭來望着我,靜靜地等待我的答覆。
我知道,我不能拒絕,也不忍心去拒絕他這最後的願望。
“好吧,”我點點頭,“我答應你。我會照顧他們,但是我想沒有必要非做你兒子吧?”
“兒子你是一定要做的。”張老頭臉上浮現出一陣得意的笑容,讓我感覺似乎自己又中他的詭計,不過想不出他又在騙我什麼,“這個兒子你不做可不成。不要忘記,我還要給你一筆遺產。你要是不做我兒子,這個錢就拿不到了。”
“才三十萬就想買我做你兒子,你也太小氣了吧?”我笑嘻嘻地說“怎麼也得給我個百八十萬啊!你這價碼太低了,對我沒有吸引力。”
張老頭嘿嘿笑了,“小子,我的錢是都沒有了,可我在M國還有兩間別墅,那可價值幾百萬美金哦!”
我嘿嘿笑了,“不行!還是少,我這一詐你就多了兩間別墅,不知道你老頭還揹着我隱藏着什麼好東西呢?老實交代吧!”
“這次可真沒有了。”張老頭苦了臉說,“我已經都交代了,全部都坦白了。不過——”
他指指一邊的三個女人,嘿嘿笑着說,“你要做我兒子,她們就是你乾媽。我告訴你,她們可比我有錢有勢啊!其中有的還是億萬女富翁呢,怎麼樣?”
我收起笑,“不開玩笑了。我真覺得沒有必要做你兒子。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失信。”
“我相信你的爲人。”張老頭也收起了笑,“不過,你如果不做我兒子,M國的別墅你就沒有權利繼承。那是我的財產,不能白白給那個狗屁政府拿去!你明白嗎?”
一邊的琳達說,“方,你不知道,思中一直沒有加入M國國籍,他一直說,自己是一個地道的中國人。所以,你如果不答應他,他會很失望的。”
我用尊敬地目光望着對面的老人,這個旅居海外幾十年的老人竟然始終保持着自己的身份。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故土,自己的民族。多可敬的老人!
我爽快地說,“好!老頭,就衝你這份赤子之心,我答應你了!”
“好,好!”張老頭開懷大笑後給我指指那個胖胖的老頭,“他是我的私人律師,約翰*亞當斯。你可以叫他老喬。”
“你好!”那個外國旁老頭約翰笑着伸出手,用中文和我打了一聲招呼。我忙和他握手問候。
張老頭笑着解釋,“他只會幾句中文,不過有時候還說得牛脣不對馬嘴。”
老喬用生硬的中文叫起來,“我抗議,我的中文棒得非常,說得頂呱呱!”
安娜先笑了,“老喬,你由用錯了,應該說我的中文說的非常棒,頂呱呱。”
屋子裡的人一片笑聲,老喬不好意思地也笑了,“這個……意思正確有,表達問題沒有。就可以了,對不?”
他這句詞語不通的話,又讓大家又一片笑聲。笑聲也把剛纔沉悶的氣氛衝得一乾二淨了。
張老頭揮手示意停住說笑。
“小子,明天我會讓老喬準備好一份文件,你簽字後做好公證。等文件辦好了,你就正式成爲我的養子了。不過——”張老頭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現在就想過過當爸爸的癮,你呢,也先預習一下。現在是不是按照我們中國人的傳統,先跪下磕頭行禮叫我一聲爸爸啊。”
我一下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這個老頭天性頑皮,他這樣就是想當衆讓我出醜。可我已經答應了,現在不叫還真說不過去。
“我們中國人,自來講究忠、孝、仁、義。”張老頭一臉“凜然”鄭重之色。可我還是從他眼裡看出了促狹的笑意,“天、地、君、親、師,是絕對要尊重的。讓你磕頭見個禮,是有點過分。不過,我既然是你乾爹,讓你叫我一聲爸爸,總不會讓你太爲難吧?”
我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行了個禮,低聲叫了一句,“爸爸。”
張老頭哈哈大笑起來,可等我站起來後,他竟然還不肯放過我,要我再給琳達她們人三個行禮叫媽媽。見我遲疑,琳達她們三個馬上就“抗議”我對長輩的不尊重。唉!叫就叫好了。MD,做一回好事就憑空都出來一個爸爸,好幾個媽媽。看來這做好人還真不容易啊!
在我行禮後,老頭得意地給我介紹他的三個老婆,我這才知道,三個女人中那個最美麗的中年婦人名叫蒂娜*托馬斯。是張老頭的第八位夫人。而琳達則是最大的老婆,安娜排第五。還有七個老婆正向這裡趕來。
更讓我吃驚地是,他的大老婆,那個琳達。她竟然是M國一家非常有名的國際大銀行的董事!那家銀行我聽說過,在全球可是都數一數二啊!能在董事會裡做董事的各個可都是不的得了的人物。還真想不出張老頭是怎麼把她勾上手的,還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這個張老頭,還真有手腕啊!而安娜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那是一家上市公司,估計怎麼也有上億美圓資產。那安娜的身價也就不可小視了。就連最美麗的那位蒂娜都曾經是紅極一時的電影大明星,當年竟然爲了張老頭,而在正當紅時依然退出銀幕。結束了自己的藝術生涯。至於其他的女朋友身份,張老頭沒有介紹,說等她們來了,見到後再當面爲我介紹。不過,我估計也一定都不是等閒之輩。這個時候,我才明白爲什麼外面會有警察把守了。想想琳達的身份,來這裡能不驚動警方嗎?他們不派人來保護纔怪了!而那些穿西裝的大漢就一定是她們三個人的保鏢了。
現在,我才徹底相信了,老頭以前沒有向我吹牛。他還真是風liu得厲害無比啊!居然弄了一個“十美圖”。這個老頭,還真是個不一般的風liu人物啊,嘿嘿!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