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看着手中的報表，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往耳邊咧。
“美國人怕是在二戰中都沒在空軍上吃過這麼大虧啊。”他自言自語道。
雖然是自言自語，但聲音也足夠坐在他對面織毛衣的薇歐拉聽見，她擡頭瞥了林有德一眼說：“那主要是因爲裝備上的壓制吧。”
“不完全是，美國人的輕敵也給我們幫了大忙。他們總覺得自己的飛行員都是一千小時以上飛行時間的老鳥，就認定可以用技術和經驗吊打我們，結果觸了大黴頭。”
林有德晃了晃手中的報表：“這光是我們照相槍裡確認的就擊落了兩百架，美國一下子損失了在海灣的空軍力量的六分之一，還有兩艘航空母艦被重創，這個損失足夠美國國會發起問責了。”
“可是我們這邊也有相當損失不是嗎？如果美國人執意要對耗的話，情況還是很不妙啊。”
“是啊，不過好消息是，損失的都是飛機，飛行員不少都成功跳傘逃生，我們只要把飛機運到大馬士革的機場，再轉場到兩河流域就能夠補充飛機的損失。”
“那不就等於我們和美國間接拼消耗麼。”
“差不多，冷戰這東西就這麼回事。超級大國看起來相安無事，其實背地裡打得你死我活。”林有德不以爲意的說道，“當然我們這邊形式有點不一樣，但本質依然是美國和我們之間的角力。實際上打到後期如果共和國真的撐不住了，我還打算讓德軍以僱傭兵或這志願軍的名義前往波斯灣呢。”
在另一個時空，冷戰其實從未真正冷下來過，各大國之間的代理人戰爭從未停息過，而超級大國親自下場參戰的戰爭也總是每過十年就要來那麼一次。
50年代美國打了朝鮮戰爭；60年代美國開始介入越戰；70年代越戰結束後還沒過上十年的安生日子，蘇聯又下場打了阿富汗戰爭。蘇聯灰溜溜的從阿富汗撤軍之後，又過了不到十年，美國開始海灣戰爭。
說是冷戰，但其實兩個超級大國一直在進行熱戰。
看起來現在，這個時空也要重現同樣的歷程了。
“聽你講另一個時空的歷史，我總有種不想相信的感覺。”薇歐拉停下手裡的針織活兒，看了眼林有德，又擡頭看着天花板，“明明都經過兩次大戰知道戰爭的可怕了，爲什麼人類還會想着要通過戰爭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因爲人類的記憶是短暫的，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痛，說的就是人類啊。”
林有德聳聳肩：“就算在二戰後世界進入真正的和平了，等那些還記得戰爭傷痛的老人都死光了，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年輕人就會再次開始叫囂戰爭。不管我們拍多少反戰片，這個趨勢都無法改變。沒有見過戰場體驗過那種每天與死亡相伴的感覺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戰場有多麼可怕的。”
“說得好像你知道戰場有多可怕似的。”薇歐拉笑道，“你不過就是躲在指揮部裡對着地圖指手畫腳而已啊。”
“誰說的，我可是親自上過戰場的，在西奈半島，我可是打着吉普車衝在最前線。”
“但你身邊卻有神姬相伴，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什麼實質上的危險不是嗎？”
林有德聳了聳肩。
他決定換個話題，便指着薇歐拉膝蓋上的針線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織毛衣了？遲來的母性終於在你身上爆發了？”
“別傻了，伊瑟拉纔不會穿我織的蹩腳毛衣呢。而且，我也不想女兒穿這麼難看的東西，這是打給你的。”
“女兒不能穿難看的衣服，我就可以是嗎？”
“沒錯。”薇歐拉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你就可以，誰叫你是男人呢。雖然男人穿衣服也要講究品味，但具體到你身上，這個要求就不適用了，你穿什麼衣服，不管多醜多怪，都會立刻成爲新的流行時尚吧。小年輕們一定會爭相購買相同的款式套在自己身上。”
“你不光想禍害我，還想讓全國的男性青年都穿上同樣醜的東西嗎？”林有德露出非常誇張的震驚表情，彷彿薇歐拉是什麼大魔頭一般。
薇歐拉白了林有德一眼：“你不穿的話，我就拿去送給警衛了。”
“誰收了你的手織毛衣我就修理誰，不但修理他本人，還要把他一家都給修理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送個毛衣給下人很正常吧，這是關心下屬的表現。”
薇歐拉又白了林有德一眼。
“送給女僕我倒是不介意……”
薇歐拉再次停下手中的活兒，敲着桌子大聲說：“這是男式的！真是費勁，反正我織了，弄好了之後你愛穿不穿。”
“我穿，我當然穿。”林有德看薇歐拉不耐煩了，果斷就改口了，“不過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爲什麼突然開始織毛衣。”
“當然是因爲我無聊啊！女兒把原本屬於我的活兒都搶走了，我又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幹，就只好打毛衣消磨時間了唄。”
“你可以和我下西洋棋。”林有德建議道，“你要覺得下不過我老是輸不好玩，我可以讓你幾個子。”
“哼。”
薇歐拉哼了一聲，顯然不爽了，不過現在她的西洋棋確實下不過林有德了，所以她沒有更多的表示。
林有德盯着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針線上的薇歐拉看了一會兒，才把目光轉向窗外。
“說實話，女兒們一個個長大，不會像過去那樣整天粘在身邊了，確實讓人有點寂寞。”
林有德不由得想起小璐還小的時候那整天粘着他的可愛模樣，幾乎任何時候他身邊都有小璐在吃啊吃，只要伸出手就能捏到小璐那粉嘟嘟的小臉蛋，摸到小璐頭頂那可愛的尖耳朵。現在林有德伸出手，也就只能碰到薇歐拉那堅硬如鐵的胸部而已。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什麼對我來說很失禮的事情。”
“沒有，完全沒有！”林有德趕忙否認道。
薇歐拉嘆了口氣，一邊打毛衣一邊說：“說起來，小璐現在應該快走到伊斯坦布爾了吧？”
“從前天的定時聯絡看，確實現在差不懂到了。”
這一季的小璐走天涯本來打算去中國拍，但現在波斯灣開戰，從德國到中國的航路一下子變長了，因爲既不能走巴拿馬運河也不能走蘇伊士，美國佬把巴拿馬運河以及曼德海峽卡得死死的。
所以小璐只能去土耳其，繼續自己的蹭吃蹭喝之旅了。
“那小傢伙，我覺得她是真的喜歡上遠行了。”說着林有德嘆了口氣，“這說明就連小璐也長大了，我說，親愛的薇歐拉小姐，我們是不是該生新女兒了？”
“你去跟伊莎貝拉說這話，我可不想被伊莎貝拉怨念。”薇歐拉淡然道，眼睛依然盯着手裡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