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這天紀夏顏穿了一雙八釐米的高跟鞋,是林芝芝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非常鄙視地說:“二十多歲的人居然連雙高跟鞋都沒有,你是怎麼做女人的?”所以紀夏顏爲了在衆多學姐中體現自己的“女人味”,很淑女地穿了連衣裙、絲襪、高跟鞋。只不過出門前孟書冉很不屑地來了一句:“披了狼皮的羊還是羊。”
紀夏顏本來要反駁的,仔細一想,又開心道:“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溫柔的小綿羊?”
孟書冉直翻白眼。
下半場比賽開始,無論是場上的比賽還是雙方拉拉隊的較量都進入了白熱化。紀夏顏也興奮得很,自己蹦得歡還拉了張意一起。
場上的孟書冉正在運球,紀夏顏跟着一羣人喊加油。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不知爲什麼孟書冉突然轉頭看過來,紀夏顏正喊了個“加”字,正好對上孟書冉的眼睛,愣了一愣,一句話變成了:“孟書冉加——哎喲!”
“張意,我扭到腳了啦!”
張意:“。 。 。 。 。 。”
“痛不痛?”
“糗死了啦!被孟書冉看到了。”
張意:“。 。 。 。 。 。”
沒一會兒孟書冉就和領隊申請下場休息了,不知道從哪裡摸了一瓶什麼藥水出來。一邊給紀夏顏揉一邊取笑:“羊就是羊啊!”
紀夏顏疼得哇哇直叫,一會兒又被孟書冉拿出的那個藥瓶吸引了。那藥瓶顯然也是自制的,和孟書冉送給她的向日葵是一個材質,只是上面沒有鑽石而已。
“給我看看。”
孟書冉在她旁邊坐下,遞給她。紀夏顏打開來聞了聞,味道很奇特,但也算不上好聞,也不知道是哪裡弄來的“秘方“。
紀夏顏偏過頭想要問孟書冉,他正專注地看着場上的比賽,左手無意識地搭在右肩上揉。
“怎麼了?”紀夏顏搖他,示意他看自己:“受傷了?”
“唔。”孟書冉不甚在意地應了聲:“沒事。”
紀夏顏早不是那個“沒事”兩個字就可以搪塞過去的人了,兇巴巴地:“沒事是什麼事呀?之前你拉我弄得很嚴重嗎?這算不算舊傷復發?”
她雖然不是醫生但也有點常識,知道同一個地方經常受傷尤其是關節部位以後會有一連串說不清楚的麻煩。
孟書冉愣了愣,笑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是以前出車禍弄的。”
“車禍?感謝上帝留了一條命給我。”
“爲什麼是給你?”孟書冉問。
“因爲你是我的啊!”紀夏顏大言不慚道,又問:“什麼時候的事啊?”
“我聽不見沒多久,還不太習慣。”孟書冉回答:“不習慣自己是聽不見的,過馬路的時候那邊按喇叭我不知道,正好又在想心事也沒注意看。幸好是小車,速度也不快,只是脫臼而已。”
難怪他過馬路的時候都要拉她的手。
“那幾天我正和我媽鬧脾氣,我自己找了個小診所,讓醫生幫我接了。偏偏我運氣不好找了個庸醫,給我接歪了。過了幾天不僅沒好,反而腫得更厲害。後來疼得受不了了,才讓Jack帶我去醫院,結果醫生說要斷了重接。”
孟書冉說的時候語氣淡然,其實已經時光境遷他也並沒有多大的難受。但紀夏顏聽着心疼得很,他真的是吃了不少苦,可是那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是Alice吧?
“這藥是你平時用的?”
“嗯!這是Jack配的,你的向日葵也是。”孟書冉道:“他是醫生,來中國就是拜師來的。”
“外國人喜歡中醫倒也難得,其實你很喜歡Jack吧?”
“我喜歡有什麼用,我媽不喜歡。”聽聽這語氣,跟賭氣的孩子似的:“不過那些是她的事,她高興就好了。”
比賽的結果是研究生院大比分獲勝,結束後孟書冉拎着紀夏顏的高跟鞋就要扔,紀夏顏怒道:“這鞋子很貴的。”
“我給你買雙更貴的。”孟書冉不忘補充:“平底的。”
多熟悉的對話,紀夏顏不由笑起來,但還是阻止:“那是林芝芝送我的生日禮物,友情是無價的。”
孟書冉又悻悻地把那鞋子拎了回來,警告道:“櫃子裡收好,以後不許穿了。”
“都是你突然回頭看我才害我扭到的。”
“我想看看你喊加油的樣子。”
依照他們平時的相處模式,紀夏顏應該是說些奚落他的話的,這一刻,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兩人對視半響,紀夏顏忍不住環住了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頭。因爲他聽不見,也看不見,她纔有勇氣大聲說:“孟書冉,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於是在紀夏顏同學看不見的角度,孟書冉同學難得溫柔又羞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