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猙獰的金髮女人,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撲向了嬌小的賽琳娜。
銀髮少女在此時,好似沒有任何應對的手段。
只是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已經被這樣的景象嚇傻了。
金髮女人並不會因爲賽琳娜的動作而產生任何的同情,她的指甲都變成了野獸那種尖銳的樣子,身上帶着一種常人看不見的黑氣。
——那是怨念凝結成幾乎實質纔會出現的事物。
賽琳娜當然不是被嚇傻了,她手中的木矛攥得越發緊了,手心不自覺地冒出了溫熱,讓和木矛接觸的地方,有些溼潤。
她沒什麼戰鬥的經歷,手上的木矛也不算特別尖銳,如果用力不夠,很可能造成不了致命的傷害。
是以對她來說——機會,只有一次!
如果她的偷襲沒能奏效的話,她恐怕也就只能閉目等死了!
所以,只能冷靜!
再冷靜!
才能抓住那僅剩的生機!
【神啊,保佑您最卑微的信徒吧!】
賽琳娜在心中虔誠地祈禱着。
再次睜開眼,好看的黑色眼眸裡,只剩下平靜和決然。
已經變成了一種不知道是什麼模樣的金髮女人,終於來到她的面前,一躍而起,撲了過來。
“嗤!”
賽琳娜奮力地刺出了手中木矛,向着對方的喉管——比起有着厚實脂肪阻擋的心臟處,這個部位同爲要害,卻更加容易被刺穿!
隱約間,像是有這樣的聲音響起。
身前的女人,停下自己的動作,彷彿是定格在半空中一樣。
臉上的猙獰,連帶着那些血跡斑斑,都靜止在那裡。
雖然依舊猙獰可怕,但卻已經帶來不了任何威脅。
但賽琳娜看向自己木矛所刺向的方向。
算不上特別尖銳的矛尖,沒有像她預想中的那樣刺穿對方的喉管。
然而,這不是賽琳娜沒有對準或是力量過小的緣故,而只是.....
根本沒有效果!
金髮女人的咽喉,像是團霧氣似的被刺穿了。
陷進了她的身軀,沒有任何的血液流出,只有一縷縷的黑氣,順着木矛流淌。
顯而易見,這女人的身體,都不是一具血肉之軀!
這一根木矛,根本沒有發揮出賽琳娜預期的效果。
可爲什麼.....
她卻變成這樣了呢?
看着身前距離不過十幾公分的女人,銀髮少女小臉上很是迷茫。
心想着該不會是剛纔神明大人真的迴應了她的祈求,纔會發生這樣的事吧?
心裡又突然有點惋惜,明明是神明大人的迴應,她竟然在危機之下一點都沒感受到,這實在.....實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可惜的話,賽琳娜甚至願意回到剛纔那生死危機的時候,只爲了體驗一下屬於神明的氣息。
就在賽琳娜的面前,女人宛如化作石像般的身影,開始緩緩虛化。
連帶着她身上的黑氣那樣不斷消散。
在她即將要完全消散的時候,那張臉上的猙獰和怨毒消散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片迷茫的神色。
彷彿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就連悲傷都沒有,只剩空白一片的迷茫。
看着她的神色,鬼使神差的,賽琳娜伸出了手,在對方的臉上,輕輕地抓了一把。
拯救賽琳娜的,的確是她一直以來信奉的神祇,只是現在她的神祇,是個不折不扣的殘疾人,正快速地單腳跳躍着,向着賽琳娜快速趕來。
“賽琳娜!”
白川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你沒事吧?”
無形的觸鬚,已經從對方的身上收了回來。
並且滿足地抖動了兩下,充分表現了“完事兒了”的那種喜悅。
——它已經有太久沒有品位過怨靈的滋味了!
而這金髮女人,無疑就像是剛睡醒、肚子剛好很餓的時候,送上門來的一頓美餐!
即便相比從前的大餐顯得很是寒酸,但不管是它,還是終於重新出現的黑霧,都因此而興奮不已,逐漸恢復往日的活力。
剛纔,便是它像往常那樣刺穿了金髮女人的身子,在另一種意義上超度了她。
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白川晴基本就能做出判斷,她就是一個怨靈!
不論是那僵硬的神態,亦或是那相差了半個時代的服裝。
至於當時爲什麼沒有直接處理掉對方,正是因爲,那時的觸鬚,還處在奄奄一息的狀態,幾乎不能動用。
這也是爲什麼白川晴說暫時不要處理這件事的緣故。
只是他的確沒想到,她竟然還會趁着自己不在的時候,對賽琳娜動手!
好在白川晴本身也沒離開多遠,再加上銀髮少女和他之間隱約的聯繫,他才能這麼快趕回來,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救下來了賽琳娜。
——也好在觸鬚在昨天晚上,終於能重新發揮作用,哪怕它再怎麼虛弱,解決這樣一個孤孤零零的怨靈,那還是毫無難度的!
“她.....是怨魂麼?”
賽琳娜的語氣,有些異樣,如此問道。
“.....是的。”
白川晴關切地看了眼賽琳娜,以爲她是受到了驚嚇,情緒纔會有些低沉。
他同樣發現了那把削得很尖的木矛,只是身爲聰明人,他並不會把刻意把這一點說出來。
“果然呢。”
賽琳娜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了攥成一團的手,展示在白川晴面前。
“嗯?”
賽琳娜張開手心,一片黑色的、類似輕紗般的事物,正躺在她那潔白的手心。
“這是.....”
白川晴罕見地流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他能從這輕紗上,感受到一股怨靈身上的氣息,也就是....怨氣!
可隨着怨靈被消化,怨氣難道不應該直接消散麼?
白川晴回憶了下銀髮少女的動作,不禁更加愕然——這是,她從對方身上抓下來的?
【好像,她能直接觸碰那些灰羽?】
再想起當時俯瞰看到的畫面,白川晴才突然意識過來。
賽琳娜,可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女啊!
這不僅僅是性格上的不普通,更是說她的體質,肯定也和常人並不一樣!
只是這段時間,白川晴幾乎都沒有動用過靈異側的能力,自然也就忽視了這一點。
白川晴再次確認道:“這是.....你的能力?”
“嗯,是的。”
銀髮少女倒沒多驚訝,很是平靜地承認了。
這本來就是她小時候就知道的能力,當初父母知道這一點時,還都異常高興和興奮,說這是“神的恩賜!”
只是與此同時,她的父母也嚴禁她在外面使用這樣的特殊能力,說是會招致禍端。
但在父母死後,爲了維持生計,她也只能在墜羽日收集灰羽,然後把灰羽交給灰羽教會,換來一些東西。
——那世界雖然有着低保制度,但像是衣物、學習的費用,卻不可能再給予給你。
低保,畢竟只是低保而已。
兩個正教教會,又不是搞慈善的!
也正是如此,賽琳娜才能成功地度過那最艱難的幾年。
但對賽琳娜而言,這種能力的作用,也就僅限於此了,她根本找不到第二種用法。
她也曾經在教會裡,試着把兩位正神的力量,悄悄地帶回來一點。
賽琳娜成功地做到了,還帶回了淡金色以及灰色的輕紗狀事物。
但是它們對賽琳娜,沒有任何幫助。
無法吸收,吃下去也毫無作用。
在一段時間後,就自然消散了。
帶着這種想法的賽琳娜,自然是覺得,這能力沒什麼大不了的,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但白川晴卻不這麼想。
白川晴:“那麼.....你要不要試試從我身上抓一點?”
“.....嗯?嗯!??”
賽琳娜突然意識到某些被她忽略的事情。
如果那兩位正神的神力,對她無用的話,那麼,和她如出同源,並且同樣信奉着那位神祇的白川晴身上的力量,說不定能發揮特殊的作用?
念及此,銀髮少女也沒矯情,看向白川晴。
在她的視線中,能看出他的身上,帶着一些特殊的黑霧。
隱約有某種存在,活躍在其中似的。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這畫面,恐怕還會因此產生某些不美好的幻象,並且被這般景象嚇得不輕,對此表現深深的恐懼。
——先前諸多窺視到這畫面一角的人,都會產生類似的情緒。
但賽琳娜卻沒有絲毫這樣的想法。
甚至在她眼裡,隨着盯着白川晴的時間越來越長,就越是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不僅僅是長相的精美,就連那些黑霧、那流動的軌跡,若隱若現的某些事物,都有着這樣的美感,吸引着賽琳娜的目光,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一輩子看下去!
再加上那股甜美的芬芳,這種吸引力、誘惑力,她根本無法拒絕!
今天他身上的氣息,比平時還好聞呢......
“呼.....呼.....”
幾乎是不自覺的,賽琳娜的呼吸,就莫名地粗重了起來。
小臉上,帶着可疑的紅暈。
【真好看吶.....】
一時間,銀髮的女孩,都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只想要沉醉在這樣美景中。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着,靠近着白川晴。
【能更近一點就好了......】
身體的本能,在這樣對賽琳娜說道。
於是乎,在白川晴面前,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紅着臉的小姑娘,銀髮披散在身後,沉重地呼吸着,眼中滿是貪婪和沉醉。她伸出手,同時向白川晴邁開了腳步——而且馬上,都快要碰到他赤裸的上半身了!
【不對!這很不對啊!】
【那種事情,絕對很奇怪啊!】
白川晴很快就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趕忙用力地敲了下賽琳娜的腦門。
“咚!”
“好痛!”
在一個清晰的紅印浮現在賽琳娜的光潔的額頭上,賽琳娜終於從這種詭異的狀態中擺脫,並且發出一聲痛呼。
然後少女擡起頭,就看到白川晴正在用“你竟然是這種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賽琳娜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通紅,她剛纔只是暫時被那畫面吸引了,又不是失去意識,自然還記得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那.....那只是.....”
賽琳娜支支吾吾的,想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只是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藉口,來說明自己的行爲。
“唉.....”
白川晴嘆了口氣,他其實是知道賽琳娜異常舉動的原因。
身爲一個願意把自己都獻給神的狂信徒,在感受到神祇身上的氣息時,自然會產生異樣的情緒。
原本只是身上的氣息,白川晴還是能接受的。
但是現在,隨着白川晴體內力量不斷的復甦,看起來,已經不只是氣息能對她造成影響了。
大概是看着白川晴的模樣,都會吸引着她,令她本能的想要靠近。
再看看賽琳娜的表現,簡直就好像白川晴成了個人形C藥,她只是看了一會兒,都快要撲上來了!
【還好發現得早啊......】
白川晴想着。
【要是到了晚上,才發現這樣的情況,豈不是.....】
想到那情況,白川晴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心有後怕。
他是真沒想和這麼個未成年少女,發生某些會被抓起來的事情——這無關法律,也無關相貌,只是他心裡有種牴觸感而已,接受不了。
說到底,現在的白川晴,還只是把賽琳娜當做是女兒、妹妹這樣的身份。
嘴上說說是會有的,但是捫心自問,實事求是。
你難道真的會對這兩種人產生特殊的想法嗎?
——如果有的話,恭喜你,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從今天以後,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白川晴認真地看着銀髮少女,如此說道。
賽琳娜就連猶豫都沒猶豫,毫不猶豫地開口拒絕:“不!我不要!”
白川晴:“可是你這狀態,我很害怕啊......”
“你、你想什麼呢!”
賽琳娜立刻看出了白川晴擔憂的是什麼,臉頰漲得越發紅了,身體都氣得微微顫抖。
只是另一個方面,她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來反駁白川晴。
“我又不是那種人!”
白川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了眼她在沙灘上留下的幾個腳印,意思很明顯——你不是那種人呢,又是哪種人呢?
“我.....我.....”
賽琳娜支吾着,想要找到一個能說服白川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