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草莓幼兒園。
顧淼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每一次來都是匆匆來匆匆走，沒怎麼仔細觀察過這所幼兒園的情況。
恰逢親子活動，幼兒園邀請各位孩子的家長入園參觀並進行親子游戲，他才得抽出時間來到這裡。
只能說，他太忙了。
類似的親子活動，以前也搞過幾次，但每一次都因爲工作太忙錯過了，基本都是可可前去參加。
隨着可可懷孕，這種親子活動沒法參與，任務自然就落到了顧淼身上。
“喲？這麼巧！”
顧淼沒想到，來幼兒園參加兒子的親子活動，居然還能碰到一位老熟人，紅鶴卡通衛視的前任臺長，今年剛退休的老汪。
老汪調任京城擔任司長後，因爲年齡大了，最後也沒能升上去，於今年三月份正式辦理退休程序，回到了江川養老。
巧合的是，他外孫女也在草莓幼兒園就讀，而且還是小森森的同學。
顧淼還是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忍不住感嘆道：“你還有個外孫女的事，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別提了……”
似乎發生了一些變故，老汪不太樂意說這些事，含糊其辭道：“小年輕不懂事，說離婚就離婚，孩子也沒人照顧。”
“我尋思着退休後也沒事幹，乾脆就把孩子接過來帶。”
像這種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帶孩子的情況，在如今還是挺常見的。
以草莓幼兒園本次舉辦的親子活動爲例，前來參加活動的家長，十個裡面最少有七個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反倒是顧淼這種年輕一輩的父母比較少見。
“退休後還好吧？”
終究是老朋友，顧淼很關心老汪的退休生活，主動詢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老汪告訴顧淼，他退休後過得蠻好的。
因爲他退休前的職務還行，所以退休工資比常人想象中更高一些，拿着這筆豐厚的退休工資，不管是出門旅遊還是打牌娛樂都不會有問題。
只是兒女不太爭氣。
老汪有一個女兒跟一個兒子，大兒子畢業後跑去鵬城折騰電子產品，開了一家小廠。
前些年生意還行的時候，那日子過得確實還行，但近兩年因爲數碼圈實在太卷，他兒子開辦的工廠生意也越來越難做。
女兒也不讓他省心。
本來女婿挺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愣是被她給逼急了提出離婚，離了之後整日以淚洗面，反倒懷念起以前百依百順的丈夫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顧淼勸老汪看開一點，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都這歲數了，別去操心兒女們的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老汪確實歲數不小了。
這個年齡，最重要的是身體健康，心態平和。操心的事情越多，最後反而老得越快。
“說的簡單，但爲人父母哪能不操心啊？”
老汪搖了搖頭，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皺起眉頭道：“對了！顧森是你兒子吧？”
“是啊！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老汪氣不打一處來：“就是你家那臭小子，整天在幼兒園捉弄我外孫女是吧？”
啊？還有這種事？
顧淼驚了。
他知道小森森很調皮，畢竟經常接到幼兒園老師打來的電話，知道這傢伙在幼兒園不老實，儼然一個混世魔王。
但他還真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欺負起了同班同學！
簡直太混賬了！
一聽這話，顧淼趕緊把一旁玩滑梯的兒子叫來，詢問他是否有這件事。
“我不是故意的……”
小森森委屈道：“我只是想跟她交個朋友，所以就經常找她說話，沒有欺負人啊！”
這都是誰教你的？
交朋友就交朋友，怎麼還給人小姑娘嚇哭了？這就是你交朋友的方式嗎？
當着老汪的面，顧淼感覺有些尷尬，小森森這臭小子，妥妥的欠收拾。
回去就揍他！
等老汪把他外孫女也叫來後，顧淼輕輕拍了一下兒子的頭，讓他去給小姑娘道歉。
“對……對不起！”
小森森雖然有點混世魔王，但他爹可是混世魔王plus版，在大魔王的壓制下，小魔王也只能低頭認錯了。
“回去我就揍他，放心老汪，這孩子本性不壞，就是調皮搗蛋了一點……”
“行了，打孩子幹嘛？”
老汪擺了擺手道：“我就隨便一說，你還當真了？我家這外孫女啥都好，就是有點柔弱害羞，沒事的。”
柔弱害羞？
看着那個躲在老汪身後，緊拽着他衣袖不撒手的小姑娘，顧淼蠻認可這個評價的。
這小姑娘大概是因爲家庭的緣故，所以顯得很怕生很害羞，也難怪會被小森森嚇哭，畢竟自家兒子那“社交牛逼症”，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說來也挺尬的。
小森森在他面前，只有瑟瑟發抖裝可憐的份。
結果一出去，妥妥的社牛達人，也不知道這臭小子跟誰學的自來熟，逢人都能整兩句。
不會是馬奎吧？
再次甩鍋給馬奎的顧淼，發現老汪這外孫女在幼兒園有些格格不入，於是便交代小森森，一定要多多照顧這位同學。
他跟老汪是忘年交。
老汪的外孫女，因爲性格的原因在學校裡找不到玩伴，那小森森自然得扛起重任，用社牛天賦去改變這個小姑娘。
“你別說，這還真是一個好辦法！”
老汪對此樂見其成。
他也發現了，小森森確實是個社牛，讓外孫女跟這種社牛小朋友多多交流，沒準能變得更開朗健談一點。
當然！
對這個年齡段的小孩，他們也不會要求太多。
能交上朋友是好事，交不上也沒關係，不會影響到父輩或家長們的交情。
親子活動很無聊。
起碼在顧淼眼裡很無聊，無非就是家長們帶着各自的孩子，按照老師的指示和安排，進行各種培養感情的小遊戲。
這有啥用啊？
他和小森森的感情還用培養？他一看到兒子就來氣，手癢忍不住想揍他，這種感情已經不用培養了吧？
繼續培養下去，他怕小森森承受不住如大山般厚重的父愛。
“有時間嗎？咱倆聊聊？”
幼兒園親子活動結束後，顧淼主動邀請老汪和他外孫女去自己家吃飯，順便談一談老汪的事情。老汪退休前，那可是專職負責國產動漫行業的領導。
雖然退了，但人脈和理解還在。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國內關於動漫作品的審覈標準，能清楚地給出審覈意見。
這對萬寶動畫十分重要！
所以，顧淼就想聘請他擔任萬寶動畫的特邀審覈專員。不用幹別的，只需要在新作問世前，提出一些針對性修改意見就好了。
“這不好吧？”
老汪很享受現在的退休生活，不想再繼續操勞過多的事情。
但顧淼之後表示，他會給老汪兒子的電子廠開放多個動漫IP授權，生產所謂的聯名產品後，老汪屈服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放狗屁！
即使老了，但能幫到兒孫輩，又有誰會拒絕呢？
再說了，這件事也不難，更不違反所謂的紀律規定。
他只是作爲一個特邀顧問，幫萬寶動畫新出的作品，提出修改審覈意見而已。
顧淼也說了。
一般的作品，他不會來打擾老汪，只是有一部分性質特殊，或者題材特殊的動畫，可能需要老汪這個專業人士幫忙把把關。
比如《地獄少女2》！
老汪給出的意見不一定全對，但他畢竟是體制內退休的老人，對這方面的評判標準，基本與現行標準保持一致。
也就是說，他覺得能過審的動畫，那十有八九能過，他覺得過不了審的動畫，那大概就過不了。
聘請老汪擔任特邀審覈顧問後，顧淼也把《藍貓淘氣三千問》企劃給他看了一眼，詢問這類科普動畫是否能爭取到一定的補助扶持。
“可以的。”
老汪做出判斷道：“這類科普知識的動畫，官方一直有補貼扶持政策，你去申請就行了。”
“不過你們萬寶應該不缺這點補貼吧？”
小一點的動畫公司，做動畫騙補貼就算了，像萬寶這種級別的大廠，怎麼還盯着那點補貼？
“蚊子腿也是肉。”
顧淼樂樂呵呵道：“再說了，《藍貓淘氣三千問》系列劇集數量可不少。就算補貼少一點，加起來也不低了。”
量變引起質變！
現在的國產動畫行業，得益於萬寶的帶動引領效應，大部分企業都不怎麼看重補貼扶持。
但《藍貓淘氣三千問》畢竟劇集數量很多，如果能有補貼，那還是挺不錯的……
順道一提。
作爲萬寶動畫輝煌的開始，一切的起源，最初吃到補貼的《喜羊羊與灰太狼》系列，現在都還有補貼。
沒辦法！
誰讓這個系列一直有在繼續做呢？如果哪天不做了，可能這個補貼纔會停止發放吧！
……
一眨眼，老汪都退休了。
遙想當年第一次合作時的場景，顧淼至今還記得很清楚，哪會兒的老汪頭髮還沒變白。
可現在已經白了一半。
不止是老汪頭髮白了，早年加入萬寶，不要工資只想見證國產動畫走向世界的曹大師，頭髮也白了。
“快十年了！”
老張有些好奇，於是便問道：“明年萬寶動畫成立十週年，咱們要搞個活動慶祝一下嗎？”
“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顧淼搖了搖頭，旋即說道：“而且明年，《西遊記3D》差不多也該做好了。到時候就以這部動畫，作爲十週年紀念作吧。”
今年才過了一半。
現在就考慮明年的事，未免有些太着急了。
而且說句實話，關於萬寶動畫十週年，顧淼也沒什麼特別多的感想。
雖然十年時間一晃而過，感覺像是過去了很久，但在顧淼看來，這幾年其實沒多大變化。
畢竟他還是老樣子。
除了即將奔四的歲數，還有保溫杯裡的枸杞，其他一切如舊，他並不覺得現在跟幾年前有什麼不同。
非要說的話，心態變了。
幾年前的他，總是擔心新作會不會撲街，收視率會不會遇冷，擔心這擔心那，總覺得萬寶活不到第二年。
但現在他不擔心了。
就萬寶現有的底子，還有黃昆、侯斌、郭宏偉等製作人班底，生存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
接下來要考慮的，更多是製作一些喜歡的動畫，而不是爲了賺錢而賺錢。
他已經過了單純爲了賺錢而賺錢的階段，現在還在堅持出新作，更多是因爲熱愛。
比如《藍貓淘氣三千問》。
這個系列賺錢是賺錢，但也沒龍騎團那麼賺錢，而顧淼就是單純的喜歡，所以就做了這個系列。
他現在跟戴夫很像。
北美分部的戴夫就是成績和榮譽拿的太多了，現在對一切名利看得很淡，做動畫全憑熱愛與興趣。
《貓和老鼠》新一季TV動畫，完美體現了這一點。
《新貓和老鼠》在超人動畫第一季完結後不久開播，主打的就是一個檔期續杯。
作爲全球知名IP《貓和老鼠》的正統續作，這一季湯姆和傑瑞的故事，簡直是天馬行空、腦洞大開。
什麼東西都能往裡塞。
關鍵是，看到這些元素的觀衆們，絲毫不覺得有問題，反倒覺得很有趣。
最初的湯姆與傑瑞，更像是動物而不是人。
但在新一季《貓和老鼠》裡，戴夫賦予了湯姆和傑瑞人的想法和姿態。
湯姆彈起了鋼琴，開起了汽車，甚至玩起了滑冰與滑雪，一舉一動就跟真人沒什麼區別。
傑瑞也一樣。
有印象的觀衆都還記得，傑瑞一開始是一隻“饞嘴”老鼠的形象，故事大都是圍繞“偷吃”而展開。
但現在的傑瑞，已經擺脫了老鼠的身份，變得像一個人。
他和湯姆的爭鬥或追逐打鬧，也不再是因爲偷吃或搗亂，而是類似於“戲劇化”的矛盾衝突……
以前，傑瑞是調皮騷亂的罪魁禍首，他不偷吃或搗亂，湯姆也不會去找他麻煩，更不會引發後續一系列事件。
但現在，即使傑瑞屁事不幹，好好在洞裡睡覺，湯姆也會閒的沒事來找他麻煩，從而誕生一系列有趣的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