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外面有人在賣身葬姐啊!”
“賣身葬姐?”張初堯覺得新奇,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出去看看。”
張初堯帶着弟子們來到了武館門外,只見一個穿着麻衣的少年,身後揹着一個氣息奄奄的少女,跪倒在路中央。
“大爺們,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吧,只要您幫我給我姐姐下葬,您就是我的恩人,我會一輩子報答您的!”
“小孩,你姐姐是得了什麼病啊?”
這時,有個動了惻隱之心的人忽然出聲詢問。
“我也不知,只知道姐姐她忽然就臥病不起了,不知得了什麼病,我本來打算帶着姐姐去看郎中,但是郎中都說姐姐得了絕症,治不好了……”
“不知道什麼病啊……”
那人有些猶豫。
雖然自己確實動了惻隱之心,但是也不會幫助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傳染病的姐弟,畢竟,相對於自己的性命來說,惻隱之心連個屁都不算。
“我能給你姐姐看看病嗎?”
忽然,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衆人聞聲看去,想知道到底是誰,心這麼大,不怕死。
只見,在天下武館的門前站着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少年,出聲說話的人就是他。
衆人只覺得此人有些熟悉。
“他是天下武館的館主!”
“哦,原來是他啊。”
“他會看病?”
“誰知道呢。”
一些人小聲議論道。
少年看向站在門前的張初堯,“公子是館主?”
張初堯點點頭,“不錯,我姓張。”
少年面露欣喜,在他的印象之中,但凡是館主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激動道:“張公子要給我姐姐看病?”
“不保證能夠治好。”
聞言,少年欣喜若狂,對着張初堯連連磕頭,“請公子給我姐姐看病,要是公子能夠治好我姐姐,鍾離願意一生一世給公子做牛做馬!”
張初堯擺擺手,說道:“走牛做馬大可不必。”
他走上前,對着鍾離吩咐道:“把你姐姐放在地上,讓她躺平。”
鍾離依言照辦。
張初堯抓起少女的手腕,號起了脈搏。
只覺得脈搏微弱,浮沉不一,節律錯亂。
鍾離看見張初堯皺着眉頭,忍不住有些焦急,“恩公,我姐姐她還有救嗎?”
張初堯點了點頭,“有倒是有,不過……”
“還請恩公救救我姐姐!”還未等張初堯說完,鍾離‘砰砰砰’的不斷磕頭。
“唉。”張初堯嘆息一聲,只覺得有些無奈。
要是自己早些遇到這姐弟二人,憑藉自己八品醫師的實力,救這女子簡直輕而易舉。
但是,這女子已經病了很久了,失去了最佳的搶救機會,要想治好,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三胖,你去幫我找一副銀針過來,快點兒。”
“是師父。”
說完,蘇三胖步子一邁,也不走正門,直接越過牆頭飄然跑進武館內。
一旁圍觀的衆人見此,都忍不住驚歎一聲。
“這人的輕功這麼好,天下武館不會是以輕功爲主吧?”
“我覺得很有可能,龍虎武館以拳法爲特色,流雲劍館以劍法爲特色,清風武館以槍法爲特色。這小胖子身材這麼胖,但是腳下的功夫卻非常輕盈,可見這天下武館指不定就是以輕功爲特色。”
“我之前聽人說過,那個張館主之前踢館的時候,劍法和輕功乃是雙絕!”
……
“師父,找到了!”
不多時,徐三胖便拿着一盒銀針跑了出來。
張初堯接過,愣了片刻。
說實話這其實是他第一次拿銀針給人治病。
他自己心底也沒有什麼譜。
這也是爲何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只好鍾離他姐姐的原因。
畢竟行鍼救人,可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更何況接下來自己要施展的是一門比較困難的針法。
他從銀針盒中取出一根銀針,將自己的內力轉化爲純陽功力,注入其中,加熱消毒。
其實他一早就發現,隨着自己傳授徒弟的功法越多,自己體內那股特殊的內功特性也就越多。
就比如,它可以隨心將自己的內功轉換成蘇慧修習的玉女功內力,也能夠轉換成餘小天修習的童子功內力,還能夠轉換成徐三胖修習的吐納功內力。
似乎自己的內力,和自己的徒弟也是息息相關的。
“恩公,你是要給我姐姐施針?”
“不錯,你姐姐此時生機淡薄,脈搏已經斷斷續續,我要用鬼門十三針激發她體內的生機。”
話音剛落。
張初堯的手化作一道殘影在空中劃過。
銀針的尾端帶着輕微的顫動沒入了少女的胸前。
他的動作不停,手上像是變戲法一樣,在空中不斷地揮舞。
嗖嗖嗖!
磬!
十三根銀針同時顫抖着,像是暗含着一種特殊的韻。
仔細的聽,那震顫的聲音像是能夠擾亂人的心神。
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
原本躺在地上已經呼吸微弱的少女,忽然發出一聲呻|吟。
“阿離……”
“醒了!”
人羣中,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真的醒了!”
少女睜開眼見,看到了眼前熟悉的臉龐,叫了一聲之後,有昏迷了過去。
“姐姐!姐姐!”
鍾離見姐姐忽然醒來,激動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誰知還沒說上兩句話,她姐姐就閉上了眼睛。
“恩公,您快看看我姐姐她怎麼了,剛剛不是醒來了嗎?”
張初堯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這鬼門十三針可謂是費力費神。
他說道:“你放心好了,此時你姐姐的魂魄已定,生機也在漸漸的復甦,只是身體虛弱,陷入了昏迷,我等會給她開個藥,過些日子應該就能好了。”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砰砰砰!
鍾離磕頭的聲音,聽得張初堯自己都有些心驚膽顫,別我把你姐姐治好了,你卻被磕傻了。
“行了,行了,你快快起來,趕快把你姐姐背道武館裡去。”
“恩公大恩,鍾離一定會報答的!”說着,鍾離又要再拜。
“快點,別耽誤時間,等會兒還要你去買藥呢,萬一你姐姐的病情再次惡化,那我可就真的迴天無力了。”
張初堯一向是討厭繁文縟節的,於是出言唬了一下鍾離。
聞言,鍾離果真也顧不得磕頭和說話了,趕忙將他姐姐背進武館。
“三胖。”張初堯將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徐三胖喚來。
“怎麼了師父?”
“去給鍾離和他姐姐安排個房間,順便給他點銀子讓他去抓藥。”
“知道了師父。”
徐三胖聽了吩咐,便離開了。
張初堯見事情已經解決了,拍了拍手,擡腳剛準備離開,誰知卻被人叫住了。
“張館主請留步!”
張初堯回頭,看了一眼那人,並不認識,於是淡淡的問道:“何事?”
“張館主,我有個遠房表妹,常年患有咳嗽,始終治不好,不知您可否給她看看?”
“張館主,還有我,我兒子昨天發燒,今日喝了藥不見好轉,不知您……”
“張館主,我母親她身體乏力……”
“張館主,我爹他……”
見衆人忽然嘈雜起來,求他幫人治病,張初堯只覺得有些心煩。
可不能答應了他們,要是就這麼答應了他們,那以後我這武館指不定就成了醫館了。
“各位!”
張初堯也不管這羣人如何吵鬧,擡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說道:“張某醫術不精,不敢隨意診斷,因此,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我天下武館只救有緣人。”
說完,也不管衆人如何阻攔,擡腳走進了武館裡,並吩咐身旁的徒弟們把門關上。
……
“這天下武館的人沒有多少,怎麼架子這麼大?”
人羣中有些人對張初堯的做法有些不滿。
“就是,這收徒只收有緣人也就罷了,這治病怎麼還只治有緣人呢?”
“我看啊,乾脆這武館改名叫有緣武館算了!”
“你說,這張館主他是不是不會醫術啊?”
“我看是,他剛剛也說了自己醫術不精了。”
“既然醫術不精,那大家還站在這幹什麼,都散了吧,散了吧。”
“行,散了吧。”
“好好好,大家散了吧!”
……
“哎,都說散了你怎麼還不走?”
“哦,我在這等人,你怎麼還不走?”
“我也等人。”
“你等誰呢?”
“你呢,你又是等誰呢?”
二人相視一眼,心有靈犀的不再言語,而是同時看向頭頂牌匾上的四個大字。
天下武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