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慢慢消失

“殺!”

兩人同時爆喝,身影快如閃電的射出,氣場爆發出前所未有兇猛的力量。

一道寒芒在奧格斯格和格勒施展魂燒天賦時,從科嘉他們的身後射過,帶過的勁風劃破他們的臉頰,奧格斯格和格勒全部停下,沒有回身,如果與暗鬼對上視線超過2秒,會被【陰眼】所控,腦袋爆炸死去,他們現在體力不足,即便是對視一秒時間,也會有致命的影響。

這道寒芒快若一顆流星劃過,帶着耀眼的光芒,奧格斯格和格勒同一時間,停止天賦的燃燒,眼裡閃過喜色。

寒芒射到石道前,一分爲四,飛進四條石道,飛來的幽光吸血蝠看見這道寒芒,發出急促的吱吱聲,退後。

科嘉他們無法看清幽光吸血蝠的模樣,只見移近的紅色光影在遠去,那道寒芒緊隨其後,跟着幽光吸血蝠消失在石道的盡頭。

一股無形的壓力充斥在洞**,來自幽暗洞窟外,巨響一陣跟着一陣響起,科嘉他們本能的要回頭,被奧格斯格聲音阻止。

“你們能夠守住這麼久的時間,讓我意外,接下來交給我!”

科嘉他們聽見一個沙啞的男聲說話,聲音似乎是從洞穴外傳來,可外面全是暗鬼,如果洞穴外有人,恐怕早被暗鬼圍攻殺死了,不過,他們從奧格斯格的臉色捕捉到了一絲如釋重負的感情流露。

“是他。”格勒和奧格斯格因爲天賦魂燒帶來的身體疲憊,相互搭着對方的肩膀,跪倒在地,勉強支撐着自己不倒下。

話音落下,科嘉他們聽到背後傳來奧格斯格部下的驚恐聲,四道身影落在他們的左右,是奧格斯格的四名部下,他們握着戰刀閉着眼睛,散開位置,隱隱把洞**的衆人護住。

然後是血腥味被一股強勁的氣流吹到洞**,一把雙刃斧帶着破空聲響,飛旋着斬在巖壁上面,沒入岩層裡面,科嘉他們明顯感覺到從背後漫來的陰森氣息稍稍遠離,如同霧氣被陽光驅散,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一縱到他們身前,單手拔出雙刃斧,戰靴與戰甲染血,一張方子臉同樣全是血跡。

科嘉他們認出了這個男人,那個在雨夜來到洞穴休息了片刻,又再離開了,贈給格勒一枚戒指的旅人。

“魔物攻城與魔物*,這樣的雨天,可真不安全,連平時少見的暗鬼也如此的猖狂。”男人睜着眼睛在看洞口的方向,格勒和奧格斯格也回身看去,科嘉他們跟着這麼做。

只見洞口,一層深藍色浮動着波紋的水質物體,如一張蜘蛛網,封住了洞口,外面的暗鬼被完全的阻擋在外,也無法看到它們的樣子。

格勒和奧格斯格準備說點什麼,男人揮手,亦如科嘉他們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不用多說了,我本是被米勒流放的人,如果不是爲我的孩子,我也不願再踏足暗光平原,既然我已經不是軍方的人,你們也不必再對我多說什麼,等到天亮,我就會離開,希望你們別對人提起我。”

男人的目光從八名菜鳥獵魔師身上掃過,他們慌張的點頭,不敢與男人的目光相對,最後男人的目光停留在科嘉幾人身上,科嘉他們當然也是不會說的,這種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他們一向少去理會。

男人得到確定的回覆,回身,戰斧橫掃,四條石道口的巖壁坍塌,堵住了石道口,他笑道:“與其費力的與魔物戰鬥,不如把這裡堵住,讓它們暫時無法進到洞**。”

男人的話提醒了衆人,科嘉幾人對他生出了佩服之心,他們只想如何去防禦魔物的攻擊,卻沒有想到,直接把四條石道口封住不就好了。

科嘉他們又多了一點戰鬥的經驗,他們去到了角落靠住休息,看得出,這個男人一定是個天賦強者,他們現在算是安全了,靜靜等待天亮,陽光把暗鬼驅除,他們就可以走出幽暗洞窟了。

“這裡的魔物*,不是普通的魔物*,是有人暗地裡操控,只是我細想了大陸那些成名的獵魔師中,沒有人的魔控能力修煉到這麼強。”

格勒說道,他想面前這個男人或許知道些什麼。

奧格斯格同樣用詢問的目光注視男人,男人搖頭,回答:“暗光平原,除卻中心的尼亞山堡城,另有四座要塞,東邊的戰神要塞,地處偏遠北邊深山的雪峰堡,東面的雷鳴要塞,南面的暗影要塞,加上裡格地下城一方人在暗光平原的紮根,於西南方向建立起的新城——疾風,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是誰想對你們動手,我又怎麼會知道。”

奧格斯格和格勒見男人不願回答他們的問題,就沒有再多問。

科嘉他們默默的聽着,特別是男人說的裡格地下城,科嘉他們終於明白,爲什麼在尼亞山堡沒有見到裡格地下城的人,他們原來去了新城疾風,現在香格里拉的人正與尼亞山堡和裡格地下城的人會盟,協商解決裡格人的問題,爲了避嫌,所以裡格地下城的人,纔沒有在尼亞山堡出現,連同獵殺兵刃野豬王、米勒召開宴席,他們都沒有出現。

可遠在千里外,又相隔茫茫大海的香格里拉又怎能時刻注意到暗光平原的風起雲涌呢。

暗光洞窟外,下落暴雨有要停歇的跡象,似鉛重的烏雲在消散,陽光一點一點穿破雲層,照亮冷霧瀰漫的大地,霧靄裡,兩個人並肩而戰,全用披風遮着臉與身子,看不出年紀與性別,他們遠遠的望着幽暗洞窟的洞口,那羣暗鬼在四處逃竄,它們懼怕的陽光將要普照大地了。

“該死,既然是那個人到了,讓他撤走。”其中一個人說道,聲音咬牙切齒,爲這一次的圍殺失敗,感到憤怒。

“原本利用屍血暗地裡塗抹到了幽暗洞窟的巖壁,讓他潛伏在洞窟的深處,等到雨夜暗鬼出沒,圍向洞窟的時候,從內引發魔物的*,一舉殺光他們,可惜啊,我們事先還派了那對兄弟,消耗了格勒這個老不死的體力。”另一人也是感嘆,“有時策劃事情在於人,能否成功,還有看神祗的旨意,這一次我們失敗,引起了他們的警惕,以後行事需要小心。”

“哼,聽說你最近收了幾名逃亡的獵魔師,實力怎麼樣,可不要私自藏着,不然大人是不高興的。”

“我正要向大人推薦一位,他絕對不會想到的人,有這人在,對以後的事情,會有很大的幫助。”

“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出發去見大人,想到他在裡面,我可就覺得沒有安全感。”

兩個人藉着霧靄的遮掩,飛速穿行在暗光平原,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霧靄裡。

等到霧氣驅散,堵住幽暗洞窟的暗鬼全已離開,曙光穿破了雲層,把大地照亮,洞**的科嘉他們沒有站起,靠着揹包繼續休息,這一戰實在讓他們體力過度的透支,如今短暫的休息,根本無法讓他們恢復力氣。

男人見暗鬼已走,招手,封住洞口的那一層深藍色的水質物體滑落地面,移動到他的腳邊,男人用雙刃斧對準它,它慢慢的消失,是一頭魔寵。

男人沒有對格勒和奧格斯格多說話,危機解決,大步的離去,奧格斯格看了眼科嘉他們,露出一絲善意的笑容,帶着部下走了,格勒似乎也有要事,衝科嘉他們笑了笑,帶着艾倫和莉亞離開。

洞**只剩下科嘉幾人和那八名菜鳥獵魔師,後者剛經歷過暗鬼的攻擊,早不願呆在洞穴,再休息了會,稍微能夠走動了,便也顧不上和科嘉他們打招呼,匆匆而走,遠離幽暗越遠越好,恐怕他們這一生,都不會再來幽暗洞窟了。

休息過後,科嘉他們整理好揹包,決定返回尼亞山堡,在洞穴的角落,他們發現了魔物爆出的裝備,一條翡翠項鍊,兩枚金戒指,具體的效果是怎樣,他們要回去交給凱丁纔會知道。

凱瑟琳一言不發,想到這一次偷偷的逃出來,回去一定要被父親責打,心裡就不住的害怕,凡爾在偷看着這個女孩,經歷過生死的戰鬥,他突然叫住了科嘉幾人。

科嘉看着凡爾,凡爾說道:“讓凱瑟琳跟我們一起,怎麼樣?”

科嘉他們再看向凱瑟琳,如果沒有她相救,自己幾人恐怕早陷入千年巖壁幽藤的糾纏,無法擺脫困境了,加上一路女孩對凡爾的喜歡,他們不是沒有察覺,所以就接受了凱瑟琳。

凱瑟琳不敢相信的睜着眼睛看凡爾,凡爾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緊張。

除了凡爾對凱瑟琳感情的變化,羅傑對安娜也有着微妙的變化,石道安娜放棄【歸隱】,甘願與自己同進退,羅傑心裡感動,遲疑的拉住安娜的手,說了句謝謝,後者高興的眼睛泛淚,她一直在等羅傑,這個木頭,對自己好起來,她感覺,自己一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幾人出了幽暗洞窟,平原的血腥味還未消散,帶着微光的草隨風浮動,沾染着血肉,那些被暗鬼殺死的獵魔師,在暗鬼離開後的幾天,會吸引了大批的魔物前來覓食,科嘉他們向尼亞山堡趕回。

一路經過的醫護站點,外圍建起的城牆盡都破損毀壞,魔物的屍體遍地都是,不同顏色的血染污了每處地方,大批的士兵與藥師正在搶修與清理醫護站點。

從他們口中,科嘉他們得知,在他們去往幽暗洞窟的幾天,暗光平原的各個要塞、醫護站點遭到了大規模的魔物攻城,魔物趁着雨夜靠近,發起襲擊,在族長、精英級別魔物的帶領下,攻擊的異常兇猛,破壞最嚴重的是主城尼亞山堡,聽說死了不少人,南面的城牆被攻破,魔物殺進了城,在狹窄的過道與軍方戰士展開了生死殺戮,內城的好幾個區慘遭魔物的屠戮。

科嘉他們想起第一次到尼亞山堡親身經歷的魔物攻城,那一次的魔物攻城算是小規模的,當城門打開,奔出的那些貧民讓他們動容,此刻聽完別人的訴說,他們在想,這一次,不知道又得死多少的貧民。

由於剛經歷完血腥的殺戮,醫護站點倖存的奔行魔鳥,是一種低等的魔物,聞到空氣裡瀰漫的死亡氣息,它們顫慄的躲在籠子裡,把頭埋在身下,始終不敢出來。

至於其它的魔物,像熊獸等這些,是軍方指定的代行魔物,即便每座小城的負責人知道科嘉幾人的身份,在他們沒有取得軍方戰士的資格前,是不能夠擅自給他們這種魔物騎乘的,科嘉他們唯有步行回尼亞山堡。

沿路的大道與站點的城牆相似,全是碎裂的痕跡,路旁躺着魔物的屍體,缺肢斷體,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它們睜着眼睛,那一雙雙失去了生命力的眼睛,凝固的是對死亡的畏懼,人與魔物的相殺,從來沒有停止過,但比這更爲殘酷的是,人與人的殘殺。

當回到尼亞山堡,科嘉他們看着眼前堆積的屍體,心被刺痛,那是無數貧民孩子,從他們的衣着裝備就能看出,他們被堆積在城外,等待火化,作爲上位者驅使的工具,他們生來沒有人記得,死後也無人紀念,彷彿是歷史的一點塵埃,千百年後,人們會記住的是塵埃之上,浩瀚的歷史星空中無數的將星名人。

而他們連名字都不曾在這世界留下,與草木一起腐朽,似乎是在這世界短暫的停留,那麼活着又是爲了什麼?

科嘉他們的心在此刻一陣一陣的刺痛,當經過那些貧民的屍體旁,與他們的眼睛對視上的一刻,科嘉在想,難道上位者看到這些爲他們死去的人,在午夜夢迴時不會感到害怕麼?

生命何其的珍貴,不該如此的輕賤對待,不管是上位者,或者低微的貧民,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科嘉他們內心燃起無盡的怒火,看着搶修城牆的士兵,從他們身邊經過的隊長,對堆積的貧民屍體全是面色平靜,對於他們的死亡沒有半點的憐憫,曾經身爲貧民的科嘉幾人握着拳頭進了城,交換過牌子,穿行過狹窄的過道,回到了60區。

凱丁遠遠的看着躲在凡爾後面的凱瑟琳,憤怒的站起了身,這個自己從小親手帶大的女兒,竟然爲了一個外人背叛自己,同時凱丁又在高興,看的出凡爾對凱瑟琳的態度有微妙的變化,想到女兒能夠得到黑傑克的學生的好感,心裡既惱怒又是高興,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奇怪。

“凱瑟琳,你過來。”凱丁語氣不好的叫喚凱瑟琳,凱瑟琳抓着凡爾的衣服,瑟瑟發抖的不敢看父親,想到父親平時的拳打腳踢,如果現在凡爾不管自己,任憑自己隨父親走,肯定又要挨一頓揍了。

“讓凱瑟琳留在我們身邊,我們平時的揹包需要有人看管,去冒險時也需要有人拿着,這個作爲感謝你一直來的照顧。”凡爾把從幽暗洞窟拾到的兩件裝備,那條翡翠項鍊和金戒指放到凱丁身邊的木桌上面,凱瑟琳忍住眼裡的淚水,緊緊的抓住了凡爾的衣服,凡爾默默嘆息,這個受盡傷害的女孩,哪怕自己不是喜歡她的,把她留在身邊又有什麼關係,只需重要的事情不讓她參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