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再見,同志!

第575章 再見,同志!

聽到宮崎健太郎對於阮至淵依然未至表達不滿。

荒木播磨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眉頭皺起來。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了,阮至淵還沒有到達。

“可能出事了。”荒木播磨思考片刻,沉着臉說道。

看着宮崎健太郎不解的目光,荒木播磨解釋說道,“你沒有和這個人接觸過,不太瞭解,這是一個非常貪生怕死的聰明人。”

宮崎健太郎點點頭,露出恍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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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生怕死,說明不敢得罪帝國。

聰明人,自然知道該如何討好帝國。

這樣一個人,或者更加確切說是帝國的一條狗,受到主人的召喚,是不可能、也不敢不守時的。

……

“兩種可能。”荒木播磨皺眉說道,“一種是遇到了意外情況。”

意外情況指的是‘正常範疇’的意外,譬如說車子出了車禍,亦或是人生病了,被某些突發的事情耽擱了。。

“還有一種是阮至淵出事了。”宮崎健太郎補充說道。

荒木播磨點點頭,他的步伐幅度較大,邊走邊說,“我去向課長彙報,宮崎君也跟着過來吧。”

宮崎健太郎點點頭,跟上荒木播磨的腳步,寬慰對方說道,“按照荒木君所說,這個支那人極爲怕死,這種人對於自身安全自然非常重視……”

“希望吧。”荒木播磨眉頭緊皺,說道。

他有不太好的預感,阮至淵出事的可能性較大,這個傢伙將國府力行社特務處上海站賣的底朝天。

雖然從結果上來看,特務處上海站只損失了包括站長鄭衛龍在內的不足十人。

但是,整個上海站現在形如驚弓之鳥,緊急撤離,幾近於癱瘓,這實際上已經給特務處上海站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要知道,大多數上海站人員都已經暴露,大概率是不能繼續留在上海的,這對於上海站來說是極大的損失和變動。

以特務處的那位戴處座的行事風格,必然對阮至淵恨之入骨,估計早就下達了必殺令。

“阮至淵熟悉特務處上海站,這是他的價值所在。”荒木播磨說道,“但是,這也是他最大的軟肋。”

“荒木君,你的意思是——”宮崎健太郎思忖說道,“上海站的那些漏網之魚同樣很瞭解阮至淵。”

荒木播磨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

他們已經來到了三本次郎的辦公室門口。

……

“報告,沒有聯繫上阮至淵。”一名特工進來彙報說道,“女傭說阮至淵出門了。”

“什麼時候出門的?”三本次郎立刻問道。

“四個小時前。”

三本次郎皺起眉頭,看向荒木播磨。

“時間不對,從阮至淵的住處來這裡,開車的話只需要半小時。”荒木播磨說道。

三本次郎沉着臉,點點頭。

阮至淵提前三個多小時出門,所謂何事?去了何處?

就在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我知道了。”三本次郎臉色鐵青,重重地放下話筒,憤怒至極的罵了句,“巴格鴨落!”

“課長,可是有阮至淵的消息了?”荒木播磨立刻問道。

宮崎健太郎也是看向三本次郎,面色略急切。

“阮至淵被人殺死在邁爾西愛路。”三本次郎陰着臉。

“邁爾西愛路?他去那裡做什麼?”荒木播磨皺眉不解。

三本次郎搖搖頭,這也正是他心中不解之處,同時他注意到宮崎健太郎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訝,然後是遺憾和失落之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宮崎健太郎趕緊收斂這種情緒。

哼!

三本次郎冷哼一聲,他大約能猜測到宮崎健太郎爲何是這番表情:

阮至淵此人慣會來事,得知了宮崎的身份,必然會有所表示,阮至淵死了,宮崎這個傢伙是因爲少了一筆錢財進項而失望。

至於說驚訝,這也很好理解,邁爾西愛路是中央區的轄區,雖然不是宮崎健太郎的三巡轄區,中央區發生瞭如此大案件,他這個巡長不在巡捕房,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

當然,也僅僅是驚訝而已,畢竟不是他自己的防區,倒也沒有太過擔心。

“荒木君,你帶人去現場看一下。”三本次郎沉聲說道。

“哈依!”

然後,三本次郎的目光看向宮崎健太郎,“宮崎君,事發地在中央區,你也過去。”

“我這便回巡捕房。”宮崎健太郎立刻說道。

他自然不能和荒木播磨一同過去,需要先回巡捕房,換了警服、同時打聽一下情況之後再過去。

……

程千帆把自己的面容和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黃包車的篷佈下,不,確切的說,同時還籠罩在他口鼻間呼出的煙氣裡。

年輕而又久經考驗的‘火苗’同志,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扔在了黃包車的座位上,他的嘴巴里叼着香菸,默默的抽着。

一呼一吸間,菸捲散發出火光,然後化作鼻腔呼出的煙氣。

禮帽摘下,放在腿上,也遮住了帽子下面他那攥得緊緊的拳頭。

親自送自己的同志上路。

這種滋味……

眼睜睜的看着‘麥子’同志從容赴死。

程千帆是那麼的痛苦。

那麼的絕望。

那麼的無奈。

他是那麼那麼那麼的悲傷無助!

最痛苦的是,他還要強行、盡一切可能壓抑這種情緒,表現出符合日本人宮崎健太郎的做派。

程千帆此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厲害,心臟疼得緊。

他的腦海裡是土坑裡俞折柳同志那高昂着的頭顱。

他卻猶如一個邪惡卑鄙的劊子手,在遠處指着那顆高昂的頭顱,同荒木播磨談笑戲謔:看,這個支那人的腦袋,是樹苗哦。

……

程千帆閉上眼睛。

他想起自己從坑裡爬出來,轉身離開的時候,俞折柳對他的破口大罵。

他彷彿能夠聽到俞折柳在心中的吶喊:

親愛的同志,這是我最後能幫你的了,這是我爲組織,爲人民最後能做的貢獻了!

程千帆發出劇烈的咳嗽,黃包車伕也降慢車速,關心的詢問。

“被菸捲嗆到了。”小程巡長沒好氣說道,“拉你的車。”

車伕好心反而捱罵,卻是攝於小程巡長的淫威,不敢說什麼,只能賣死力氣拉車。

程千帆將菸蒂扔出去,他的嘴巴就那麼無意識的張了張,似乎是要發出聲音,卻又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自己這種人,還真是十惡不赦呢。

他在心裡這麼說道。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天色漸晚。

小程巡長回到捕廳,便聽到手下們都在議論邁爾西愛路的槍殺案。

程千帆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換裝。

剛剛換好警服,房門便被敲響。

“程巡長。”

是金克木的助理蘇哲的聲音。

“進來。”程千帆說道。

有人推門進來,果然是蘇哲。

小程巡長的臉上便多了幾分笑容,“小蘇啊,什麼事?”

“程巡長,金總派我來通知,邁爾西愛路的案子上邊很重視,請你帶領三巡人馬去現場增援,搜捕兇徒。”

“曉得了。”程千帆微笑點頭,“金總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就這些,請程巡長務必立刻行動,不要耽擱、誤了公務。”說完,蘇哲轉身離開。

小程巡長看着蘇助理的背影,臉色陰沉下來,終於,恨恨的罵了句,“給臉不要臉!”

大頭呂正好推門進來,看到巡長那陰沉的臉孔,笑着問道,“誰惹巡長您老人家生氣了?”

“一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蟲!”程千帆冷哼一聲,然後罵道,“老人家?我有那麼老嗎?”

大頭呂頭大不已,苦笑一聲,不知道哪個傢伙惹得巡長生氣,這是把火撒到他身上了。

“你帶幾個人,隨我去邁爾西愛路。”程千帆說道。

“是!”

……

“老黃,嗓子疼,上午那藥丸還有沒?”小程巡長連連咳嗽,推開了醫療室的門。

老黃正在睡覺,呼嚕聲震天響。

被程千帆叫門吵醒後,老黃揉了揉眼睛,就要發火,看到是小程巡長,臉上的怒氣也變成了笑臉。

“什麼藥?”

“治療嗓子的,上午你開的那藥丸。”

“有,有,有。”老黃打了個哈欠,拉開藥櫃,四下翻找。

“俞折柳同志犧牲了。”程千帆壓低聲音,咬着牙,聲音低沉。

從老黃的手裡接過用白紙包裹的藥丸,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氣,“向組織上彙報吧,此事只限於‘蒲公英’同志和‘包租公’同志知曉。”

“我知道了。”老黃點點頭。

他意識到‘火苗’同志的情緒低落,他的心中也不好受,他明白,‘火苗’同志定然是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同志被敵人殺害,對於‘火苗’來說,這是巨大的心理折磨。

老黃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犧牲的同志最希望看到的是,我們打起精神,和帝國主義和侵略者繼續戰鬥!”

程千帆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醫療室。

老黃皺了皺眉頭,最終化作了一聲長嘆,說再多的話,都是沒用的,只有時間和麻木的工作才能夠緩解這種痛苦。

“嗓子疼,光吃藥沒用,少抽菸。”老黃走出門口,喊道。

程千帆沒有回頭,只是擡了擡手,表示自己聽到了。

……

“出發。”程千帆上了自己的小汽車,沉聲說道。

李浩便按了聲喇叭。

隨後,小汽車當先駛出大院,後面跟着一輛篷布軍卡。

程千帆坐在後排座位上,他點燃一支香菸,輕輕抽了一口,然後又放下車窗。

“帆哥,老黃都說了,嗓子疼,少抽菸。”李浩說道。

“這煙啊,是戒不掉的了。”程千帆嘆口氣,微笑說道。

他沒有問刺殺阮至淵的過程。

因爲即將去案子現場,如果現場提前知道了情況,屆時在言語、表情上難免會有些異樣,若是被那心思縝密之輩一直關注,難免有些不妥。

潛伏工作,由不得半點大意,特別是細節上。

程千帆沉默的抽菸。

他沒有向老黃提及俞折柳同志犧牲的詳細情況,不是要掩蓋內情,而是出於謹慎考慮。

‘麥子’同志犧牲的內情,知情人實在是有限,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查起來太容易了。

程千帆決定就此事向延州總部,向‘翔舞’同志、‘農夫’同志親自去電匯報。

車窗外。

街道兩邊的路燈已經亮起。

程千帆從後窗回看,看那一排排路燈逐漸遠去。

路燈照耀着,晚歸的行人步履匆匆。

程千帆回過身來,他將菸蒂扔出車窗外,右手輕飄飄的揮了揮:

再見,同志!

……

邁爾西愛路。

程千帆帶隊抵達現場,甫一下車,便看到了陰沉着臉的袁開洲。

“袁老哥,什麼情況?”程千帆給袁開洲遞了一支菸,問道。

“死了五個,傷了三個。”袁開洲接過香菸,點燃後,狠狠地抽了一口,悶悶說道,“側恁娘,倒了血黴了。”

邁爾西愛路是他的轄區,‘朗朗乾坤’下發生如此大案,他的壓力不小。

“去看看吧。”程千帆也是抽了口煙,悶悶說道。

這是一處西洋風格的小別墅。

進了門,當先便看到兩具屍體。

“都是被匕首刺死的。”袁開洲在一旁說道。

“應該是保鏢。”程千帆微微點頭,說道。

袁開洲也點點頭,他也是這般看法。

……

上了二樓的臥室,便看到席夢思牀上有一對男女,此刻正橫屍牀上。

這一對男女都身着睡衣。

女的胸膛、肩膀、下腹部,多達七八處槍口,簡直是要被打爛了。

男的上半身中了三槍,也是已然斃命。

“怎麼回事?兇徒似乎是對女的更加痛恨?”程千帆微微皺眉,說道。

“現場看起來是這樣子的,不過,有些不合常理。”袁開洲說道,“除非是女人揹着家裡男人偷情,所以……”

說着,他自己也是搖搖頭,看了看四周,湊到程千帆身邊說,“女的是卡巴萊餐廳大名鼎鼎的樓蓮香。”

說話的時候,暗中觀察程千帆的表情。

小程巡長先是冷哼一聲,然後看向袁開洲,似笑非笑問道,“袁老哥莫非是覺得是我因愛生恨,沒有得到樓蓮香,便索性……”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的事情。”袁開洲也沒想到程千帆竟然如此直接,訕訕一笑,“誰不知道你小程巡長風流倜儻,多得是女人,怎麼會真的在乎這殘花敗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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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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