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創傷?”
我一邊用藥棉擦着傷口,一邊驚訝地問到。在徐中言的安排下,司機剛纔送來了好幾身衣服,張老二正漫不經心地挑選着。
“不錯,嬰兒身上的那道黑掌印,直接打在了靈魂上。不過孩子背後的傷口,卻不是掌印的緣故,而是因爲陰氣被逼出體外時而導致的肌肉壞死!”
張老二此刻已經換好衣服,他上身穿着一件紅色唐裝,而腿上卻套着一條綠色的褲子。看到他這幅打扮,我心中不由得涌起一句古話,紅配綠,賽狗屁!
“你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一會兒掌印一會兒陰氣的,弄得我都糊塗了。”我一時沒有明白他的話,而張老二打扮好以後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跑,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話。
“情況有些複雜,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我們趕快回去,我怕那八字鬍會害了孩子!”
見此,我胡亂地挑了一件上衣,也緊跟着跑了出去。張老二說得沒錯,那諸葛有才確實很不靠譜,孩子本來就生命垂危了,可再經受不起他那套江把式得折騰。
剛走進病房,一股嗆人的濃煙就迎面撲來,弄得我與張老二咳嗽不止。擡頭一看,只見整間病房裡都是濃煙,連人的模樣都看不清。而在孩子的病牀前正擺着一個大火盆,那一男一女兩個“童子”還在不停地往火中扔着紙錢。
屋裡的人都被嗆得直流眼淚,可即便如此,徐中言與陳芳仍不肯離開孩子半步。此刻那八字鬍正一手持劍一手搖銅鈴,如同瘋癲般圍着病牀蹦跳着,口中還嘰嘰哇哇地鬼叫着什麼。
徐文行也被嗆得直皺眉頭,可爲了孫子的性命,不敢出聲打擾。那位白雲大師則顯得十分平靜,他雙手合十,靜靜地望着一切,時不時唱一句佛號。
張老二微微眯雙眼,神情不善地盯着諸葛有才。而我見林雨佳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急忙示意她躲到門外。八字鬍在足足起舞了半個多小時後,總算停了下來。隨後雙手一揚,身後的那對男女童子連忙接過法器,緊接着塞給八字鬍一碗水與一張塗得花花綠綠的黃紙。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
說完,八字鬍猛地將手插進懷中,掏出一個打火機!被他這如此生猛地動作所震驚,我差點笑噴過去。有沒有搞錯?這老騙子也太業餘了,如果茅山派傳人真得淪落到用火機作法,那茅山祖師爺即使在天之靈也會哭死!
八字鬍偷偷瞄了徐文行一眼,隨後搖頭晃腦地點燃了黃紙,等黃紙快熄滅之時,他飛快地將灰燼一股腦兒全倒進水中,最後將那碗水將遞向身後。
“陰陽續命大法已完成,這碗符水中蘊含着貧道上百年的功力。徒兒,快將其喂小公子喝下!徐董事長請放心,貧道以茅山派的名譽擔保,小公子定會藥到命除!”
男童子恭敬地接過那碗髒水,蠻橫地撬開嬰兒的小嘴就要往裡灌。張老二勃然大怒,上前一巴掌就扇在男童子的手背上,那所謂的男童子頓時吃痛,手中的碗也應聲落地,“符水”散了嬰兒一身。
“滾!”
張老二怒發須張,本打算破口大罵的男童子懼於他的氣勢,趕緊灰溜溜地躲到師傅身旁。八字鬍也是一驚,由於心虛,也不敢直視張老二那充滿怒火的眼神,如同瘋狗般跑到徐文行身邊大叫起來。
“混賬,你們兩個騙子竟敢破壞貧道作法!要是小公子今天有任何閃失,全是你們的責任!”
見張老二跳出來“搗亂”,徐文行也是非常生氣,只不過他修養極深,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張老先生,你這是幹什麼!爲何要阻礙諸葛道長作法?”
沒等張老二說話,我上前一腳推翻了火盆,然後將窗戶全部打開。等病房裡的煙散得差不多後,我冷冷地望了八字鬍一眼,認真地對徐文行說。
“徐董事長,你們徐家素來與道家協會淵源極深,想必你也見過真正的道術。試想一下,協會中的哪位道長是用打火機來點燃符咒的!如今孩子命懸一線,稍有不慎就會性命不保,哪能經受得住江湖騙子的胡作非爲,請徐董事長三思。”
聽到我的話,徐文行頓時露出思索的神情,見主家有所動搖,八字鬍頓時大急,他怨恨地瞪了我一眼,隨後急急地低聲辯解着。
“徐董事長,是這樣的。由於陰陽續命大法需要消耗極大的道行,貧道只是爲了節省法力,所以才藉助於外物的,您可千萬不要聽那小子胡說八道..。”
“諸葛先生不必驚慌,續命的事就算了吧。請道長先省下法力,等到了晚上一舉解決那隻可惡的厲鬼如何?”
“哦,好的好的。斬草要除根,董事長真是明鑑!”
聽聞徐文行並沒有懷疑自己,八字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徐文行不再搭理他,擡腳來到病牀前。
“張老先生,由於擔憂孫兒的安慰,徐某剛纔多有得罪,請不要見怪。”
此時張老二正用一個手指按在孩子的額頭上,閉目感受了許久後,纔將手指緩緩拿開。“徐董事長的表現也是人之常情,老夫怎會放在心上!請放心,我用自身性命擔保,孩子此刻絕無性命之憂!”
張老二的話不僅僅是對徐文行說的,而是將所有人都尋視了一遍,才用自信的語氣說出這番話。陳芳與徐中言聽聞孩子保住了性命,頓時喜極而泣。正躲在門口的林雨佳也是無比歡喜,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挽住我的胳膊。
“孩子真的沒事嗎?那太好了!”
“別..!”
而我正與張老二四目相對,剛要開口問他爲何如此堅定地說孩子沒事。可等感覺到一隻柔軟無骨的胳膊碰到手臂上後,頓時臉色煞白,連到嘴邊的話都硬生生嚥下去。
“砰!”
頭頂上的吊燈突兀落下,準確無誤地砸中腦袋!我的頭當場就開了花,張老二急忙將我從林雨佳懷裡拽出來,抱着癱倒在地上的我大叫。
“快送急救室!”
在醫院外面的小餐館裡,林雨佳滿懷歉意地餵我吃着小米粥。而此刻我腦袋上纏滿了綁帶,只剩眼睛、鼻子與嘴露在外面,就連咀嚼都很困難。
在綁帶的掩飾下,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女神的照顧。心中對刁司命的怨恨也消失的無隱無蹤,甚至還盼望這樣的懲罰多來幾次!等得到張老二的同意後,我將自己那奇葩的命格稍稍向林雨佳透露了一些,告訴她我是天生的屌絲命,除了自己的老婆外,決不能碰其他的女人,否則就會受到想今天這樣的懲罰。
林雨佳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我一臉苦逼地深深點了點頭,她纔算相信了我的話,不過俏臉上的驚異更甚。
“哈,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奇怪的命格!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全天下男人的命格都像你這般,那世上就沒有被傷害的女人啦!”
我無語地翻了翻白眼,隨後僵硬地將頭扭向張老二的方向,而是張老二正味同嚼蠟般吃着千層餅,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孩子的傷究竟怎麼回事,爲何你如此肯定,孩子的性命無憂?”
“老夫剛纔又仔細探查了一下孩子的另換,那道印在魂魄上的掌印,不是企圖傷害嬰兒,其目的恰恰相反,是爲了救孩子!”
張老二放下手中的筷子,臉上的皺紋都摺疊到一起。“正是因爲掌印相救,纔將侵入孩子體內的陰氣強行驅除,只不過由於陰氣太濃厚,有少許陰氣滲入了肌膚中,所以才導致肌肉潰爛!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我一時也非常疑惑。如今之計,只能等到晚上,看看那隻厲鬼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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