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會餐

時間進入六月下旬,實習進入收尾期,所有在外的同學都陸續歸來。同樣去往省外實習,老二手中的諾基亞手機替換了他先前懸掛腰間的漢顯BB機,滿面紅光,而樑正正曾經白皙的臉黑了些許,臉上的笑容也難掩眼裡的疲憊。隨着衆人的迴歸,沉寂幾個月的宿舍也再次熱鬧起來,大家打牌、吹牛,彼此爲對方光明的前景道賀,三五成羣的小聚。幾個月的分離,加上即將到來的別離,讓大家都覺得時間不夠用,彷彿有玩不夠的牌,說不完的話。

時光總是在人們知道珍惜它的時候纔會發現它的無情,它根本無視人們的百般挽留。她的流逝也許本就是一種復仇,是對人們之前的荒廢所做的報復。不管畢業生再有多少不捨,兩天後就是畢業典禮,也是大家離校的日子。楚凌風班級的會餐於中午舉行,一個班共三桌。說來也搞笑,楚凌風除了記得跟田梅雪合唱過一首歌外,就是跟同學喝啤酒,喝多了就出來吐,然後再進去喝,模糊印象中一個女同學陪他出來吐過,別的具體情況都不記得。可你說他喝醉了,他回到宿舍照樣跟同學打牌,還記得2班會餐完畢扛回來幾個。之所以記得打牌,也是巧了,就因爲他摸了一把極好的牌:三大兩小五個王、6個2,6個A還有其他的夠級牌,還沒開打就被通知去領錄取通知書(所有學校裡浙大錄取通知來的最晚)。隨手把牌交給醒酒的老三田西,楚凌風便跑去教學樓領回了自己的通知書。

由於中午聚餐主題是喝酒,很多同學唱K不盡興,系裡安排明天晚上在多功能廳兩個班大聯歡。這是最後的表現機會,男生宿舍裡好多人都摩拳擦掌。付濱海找到楚凌風,告訴他接到系裡通知,讓他們這羣原先在學生會工作過的,畢業典禮後先不要走,第二天系裡安排請他們吃飯,另外範圍可以擴大到留在中農讀研的幾人。誰知本來安安穩穩的一晚卻因爲老三、老五和老八三人的私下聚會弄得雞犬不寧。

晚上十點多,鬧鬨了一天的衆人都已經上牀休息。結果晚上出去小聚的老三、老五和老八開始上吐下瀉,看症狀很可能是食物中毒。宿舍其餘幾人急急忙忙把三人送到附近的紅會醫院,果不其然,食物中毒。一個晚上,楚凌風衆人就在陪牀中度過。到了第二天中午,症狀較輕的老三和老五先行回去,而老大和老四要幫着準備晚上的聯歡會,於是醫院就留了楚凌風陪着老八趙建。在八人中,趙建相對內向,喜歡足球,也有喜歡的女生,可惜一直沒有表白。掛着鹽水,趙建突然提出一個請求,他想讓楚凌風教他蔡琴的那首歌《我的眼神》,說是準備晚上當做自己的表演節目。楚凌風看着他因脫水而憔悴的臉,心裡替他揪心,不過還是滿足他的要求,一句句教唱。看看緩慢的點滴,楚凌風知道,他很有可能趕不上晚上的聯歡,因爲還有整整一瓶。時間過了四點半,趙建有些着急,看看點滴足足還有半瓶,便詢問邊上的小護士,能不能停下。在得到否定的答覆後,他明顯有些激動,護士見狀隨口說了一句,跟我急有什麼用,如果急你喝下去好了。一聽這話,趙建竟仿若賭氣,真的取下鹽水瓶,咚咚咚喝了下去。這一下,別說護士,連楚凌風都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趙建催他出門,楚凌風還在跟緊張的護士道歉,聲稱事出有因,這是自主行爲與她毫無干系,無需緊張。

自此後,楚凌風再也沒有在公開場合唱過《你的眼神》,只因爲他覺得這已經是趙建的專屬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