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薇出去之前提了一隻戶外揹包,她跑的很快,但是鎮上距離上山還有一段距離,略微觀察了一下,就立刻選取了最便捷的方式。
李錦然的二叔是野戰軍出身,平時沒少拉着李錦然和她做特訓,偵查和反偵察是必備的科目,李錦然身體素質好,秦白薇有白霧可以“看”到周圍情況,都跟開了掛似的,做這些自然得心應手。
她翻了下包掏出一小捆繩索,這次出來帶的簡易應急繩索足夠,略微掂量一下,立刻在手腕上架起勾射架,帶勾的箭頭連帶着特製的繩索“咚”的一聲射入前面一棵百年大樹冠深處,穩穩插在樹幹中。
秦白薇倒退幾步,利落借力蹬上樹幹,手腕上的勾射架刷刷地捲回繩索,借力上了高出。略微在橫過的樹幹上挺穩,立刻拔出箭頭再次射入距離不遠的大樹,以此類推,用這樣的方式走了一次高空橋樑。
她這番動作做的大膽,因爲有白霧可以“看”到前面的畫面,跳躍起來基本上沒有停頓。特訓中還保留幾分力氣,這次因爲也沒人能看到,反而使出了十足十的力量。
等到了藥谷纔不過十餘分鐘,除了驚奇林中的鳥雀,無人察覺。
秦白薇跑的一頭大汗,但是到了湖水邊還是略微晚了些,她蹚下湖水去尋找凌絮,水中的畫面在白霧的透視下“看”在她眼裡直深入下面十幾米遠的地方。
凌絮被卡在湖邊略淺的兩塊大石中間,身上被捆了些什麼,身上的綠色光點也在逐漸減少……
秦白薇沒有任何猶豫,迅速跳入水中游動過去,從大石縫隙裡奮力將人抱起,慢慢往上游動。浸了水的衣服厚重而溼漉漉的,秦白薇用腰間的瑞士軍刀割斷她身上的道袍,連帶着捆着的繩索也斷了,幾塊綁在凌絮腰上的石塊也滾落下去,頓時輕鬆了不少。
秦白薇口中氣息尚足,一口氣憋住了抱着凌絮游出了水面,一邊盡力讓懷裡的人面孔朝天,一邊單手奮力划水。等到了湖邊的淺灘,帶着一身泥水把人拖上來,用白霧探入她體內仔細檢查了一番。
凌絮臉色青白,在湖裡十多分鐘沒有氧氣吸入,又嗆了水,已經沒有呼吸了。
但是她身體裡的綠色光點尚有一些護住心脈,極其微弱的在跳動着。
秦白薇用手去按在她胸口上,閉上眼把白霧凝成的小魚放入凌絮體內,白霧小魚遊動靈活,魚尾擺動間就帶起綠色光點的堆積,雖然增加的很慢,但是也有些作用。
秦白薇心裡一喜,她只知道白霧不會吞噬生命力,也有聚集的作用,沒想到還能促進,這一發現讓她心裡略微安穩了,全力醫治起凌絮。
直到過了大半個小時,凌絮才略微咳出了幾口水,臉色也恢復了幾分。
秦白薇不敢在原地就留,沒有猶豫,立刻清理了現場痕跡,又帶着凌絮去了山林裡。她身上白霧濃厚的幾乎能覆蓋半座山,不擔心有人能找到自己,尋了一個隱蔽乾燥的山洞暫且安置下了凌絮。
凌絮還在昏迷,身上冰涼,要不是心口尚有一點微弱的心跳幾乎以爲是溺水身亡的人了。
秦白薇把她放下,挖了一個土坑生火,把自己衣服擰乾了用樹枝撐開烘乾,然後才換下凌絮那身溼衣蓋在她身上。光靠白霧治療的效果只能起一半作用,秦白薇想了想又出去採了些藥材,拿回來用石板刮下汁液餵給凌絮。
託李錦然這些年的挑剔,她把重傷的凌絮照顧的細緻妥帖,直到後半夜才慢慢讓凌絮恢復了神智。可是凌絮又浸了那麼長時間的冰涼湖水,發起了高燒,嗚嗚咽咽的哭的像是隻小貓,甚至還抱着秦白薇喊媽。
秦白薇哭笑不得,但是看着她實在可憐,不過是個孩子,也就伸出一支胳膊讓她抱着抹眼淚,再叫的時候就摸摸她的腦袋,好不容易纔讓凌絮安撫下來。
這一夜過的寂靜,直到天色將明才傳來些鳥叫聲,凌絮還在臉色發紅的沉睡,而擁着她一同淺眠的秦白薇卻警惕地睜開了眼睛。
她昨天晚上沒有帶凌絮回小鎮,是因爲已經猜出推凌絮入水的人很可能就是鎮上的人,而且凌絮當時的情況除了她的白霧無法救治,與其帶這個孩子回去,不如藏在外面的好。
而她在賀家鎮上的地位特殊,除了賀老醫生會偶爾找她,其他人並不會貿然前來打擾。賀老醫生知道她沉默寡言,偶爾也會出去自己到鎮上吃些東西,並不會特意尋找——
而此刻,驚動了滿山鳥雀的搜救隊又是哪裡來的?!
秦白薇心裡跳快了兩分,擰着眉頭閉上眼睛再次放開白霧,因爲這段時間沒有李錦然在,昨夜又救治了凌絮,白霧的控制範圍已經比最佳狀態時候縮減了三分之二。
紅外線一樣的畫面再次讓她“看”清楚了外面的樣子,山上陸續來找的不止是人,還有大型犬,來的人都是帶着厚重的防護,甚至有十數人攻擊力很高,身上的亮點隱隱浮動。
秦白薇睜開眼睛,眉頭依舊沒有鬆開,到底是誰會來搜山?!這樣大規模的陣仗,簡直不是一個小小的賀家鎮能辦到的……她心裡忽然一動,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心口也砰砰直跳起來。
白霧再次散發出去,這次她凝神只在攻擊力最高的那幾個危險人物中尋找,白霧小魚在體內成八卦狀來回旋轉游動,似乎也因爲感受到往日熟悉的氣息而欣喜萬分。
秦白薇嘴角挑了一個笑,終於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她並沒有躲起來,反而起身站在山洞門口去除遮掩的藤蔓和雜草,耐心的等待。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李錦然穿着一身迷彩服,衝在最前面,他身後的警犬被幾個人牽着也在狂奔,發出汪汪嗚嗚的吠叫聲,聲勢很大。他在看到山洞前面站着的秦白薇時,一顆心纔算徹底的放了下來,走過去一把將人擁進了懷裡,聲音沙啞道:“你去哪兒了?!我昨天晚上回來,找了你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