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天再一次到來的時候,我們結束了在墨爾本所有的實驗研究,準備動身回國。
回國前的一天傍晚,我在後院裡給花花草草們澆水,同它們進行最後的道別。
那時的我,已經長髮及腰,髮尾微微燙卷,透着些許成熟、知性。
當然我的改變還不止是外表上的。我的內心,也正逐漸變得成熟起來。
我不再那麼盛氣凌人,學會用一顆包容、平和的心來對待身邊的人和事。比如,我再也不會說出“kao”“你大ye的”“我去”之類粗魯的口頭禪;再比如,我再也不罵黃璐腦殘了,還跟着她一起進入了“偶像劇”的世界;再再比如,在街上看到印度人和中東人,我也會很主動地朝他們點頭微笑……
隔壁家的院落裡,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我轉頭一看,是……
他笑着朝我的方向走來,趴在兩家之間的木頭籬笆之上:“明天就要回國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恩恩,都收拾好了。”我放下了手中的噴壺,到水龍頭下接水。
“那……一路順風。”他依舊是笑着的,只是眼裡好像帶着些傷感。
我想,我大概是多心了吧,別又自作多情啊。
“恩,謝謝,有空常聯繫哦!”我客套地說道。
“你……似乎變了很多。”
“人總是會長大的。”我裝滿了一壺水,繼續澆花。
一直默默地看着我澆水的突然開口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啊?”我有些驚訝,手中的噴壺抖了抖,灑出了不少水來。原來。過去我不是在自作多情啊?
“很驚訝嗎?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聽蘇宇說起過你,直到我見到你本人,我才終於明白蘇宇爲什麼會那麼喜歡你了。可是,你是他喜歡的人,我……是不可能對你怎麼樣的。”他很平靜地說,“不要有負擔,我只是想在你回國之前。告訴你我曾經喜歡過你這件事。”
“恩……謝謝你對我的喜歡。”我撩起垂落在耳邊的一絲捲髮。在夕陽的餘暉中朝他笑笑。
我終於學會,如何正確地對待別人對自己的喜歡——不再像過去那樣,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橫眉冷對地拒絕喜歡自己的人。
我是真的長大了。
不過,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還用“長大”這個詞,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
回國沒多久。我便收到了君昊的結婚請柬。他終究還是妥協了,選擇和林夢蓉結婚。或者。更準確點來說,是“聯姻”。
婚禮的前一天深夜裡,突然在一片寂靜中,手機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彼時我早已進入香甜的夢想。睡眼惺忪地在枕頭附近摸着手機。
有人很nice地將手機遞到我的手中,我很順手地接了過來。
“喂,您哪位?!”我壓抑着心中的怒火。通常我睡着後再被吵醒就很難入睡了。
“……”對方沒有說話,我依稀能聽到背景十分嘈雜。應該是在ktv之類的***,還有很多人拼酒和唱歌的聲音。
難道是騷擾電話?!
疑惑地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竟然是君昊的名字!
我有些納悶,婚禮前一天晚上不好好在家休養生息,還跑去外面花天酒地?!這難道就是最近流行的什麼婚前party?要是我老公敢參加這種趴體,我一定打到他趴下!分明就是放縱的藉口!
“君昊……?”見他很久都不說話,我試探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突然,秦樂天狠狠地掐住了我拿着手機的那隻手,我強忍着疼痛不敢叫出聲來。
“詩詩……”君昊終於有些哽咽地開口了,在一片嘈雜聲中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悲傷。
雖然,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可是見到他這個樣子,我還是有些難過:“你……你怎麼了?”
掐着我手臂的那隻手更加使勁了,我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回答我的又是一片沉默。
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只好跟着沉默。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可惜爆發的人不是我,是秦樂天,而被滅的那個卻是我……
他終於忍無可忍,直接將我的手機掛斷,然後將它丟了出去。
“喂!你幹嘛!”我起身想阻止他,奈何沒有他手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手機呈拋物線飛了出去。
“你!”我轉身怒瞪他。
月光下,他的眼底是一片洶涌澎湃的大海,一陣陣浪花翻滾,將我淹沒。
我突然感覺毛毛的,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他陰陽怪氣地說:“好,很好,看來你們倆還是餘情未了。”
“你胡說什麼啊,是他給我打電話,又不是我主動給他打的。再說,我們也沒說什麼啊!”我覺得他這醋吃得實在有夠莫名其妙。
“無、聲、勝、有、聲。”他一字一頓地說着。
“……”這貨的想象力,真是夠了,我竟無言以對。
“怎麼,沒話說了?是不是想撇下我回頭去找你的初戀情人?告訴你,別做夢了!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你要對我負責!”他義正言辭、義憤填膺,好像我纔是那始亂終棄的薄情郎。
我想起了情人節那件事,完全就是他主動挑起的,然後他自己high得要死我卻痛得要死,現在還一副被佔了便宜的樣子反咬我一口。我那個氣啊!
“你亂吃什麼飛醋啊?!我什麼時候說要去找他了?!”
他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隨後臉又沉了下來:“誰吃醋了?!我纔沒那麼無聊!”
“死鴨子嘴硬!“我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後倒頭繼續睡覺。
這貨卻還不肯善罷甘休,一翻身壓住了我。
“你想幹嘛,快點下來!”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勉強我的!”
上次的疼痛實在過於刻骨銘心,導致我不想在短時間內嘗試第二次。後來,他一直抱着我,發誓會等我慢慢適應,不會再勉強我。
“不管,我改變主意了!”他耍起了無賴,開始上下其手。
“別……等等……啊!我來大姨媽了!”我急中生智。
“是嗎?”他顯然不信,“你明明是每個月22號來的!”
記得比我還清楚!不就是叫他買過一回衛生巾嗎?!
“是真的,這次提前了!有時候不是很準……”我繼續胡謅。
“真的?”他還是不信。
“恩恩!”我一口咬定。
“那……我就來檢查一下吧!”他低笑了一聲,然後……就沒空和我說話了。
anyway,你懂得的。
不過這一次,好像確實比上次好了那麼一點點。
但我還是擺起一張臭臉,背對着他呈蝦狀。
他死皮賴臉地湊了過來,在我臉上蹭了蹭,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我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依舊用後腦勺對着他。
他又往我身邊湊了湊,手臂跟着纏了上來:“要不,我們再試試?”
“……”我說不行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