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的咖啡放回桌子上,擡起眼來注視着我的眼睛:“你,是認真的?你……男朋友呢?”
“我纔沒有男朋友呢!”我趕緊澄清,“我和蘇宇,那是個誤會!”
他沉默了,好像在思考如何回覆我。
我有些不高興了,他難道不應該欣喜若狂地抱着我說“悅詩,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嗎?
爲了掩飾我內心的緊張,我故作鎮定地端起咖啡小口小口地喝着,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觀察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正當我忐忑地等着他的回覆的時候,身後響起了黃璐高亢的聲音:“秦老師,悅詩,你們都好早啊!”
我的心中有無數只草泥馬呼嘯而過。
黃璐,這只不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牀的懶豬,不催她十遍八邊絕對不起牀的懶豬,爲什麼偏偏今天早上這麼早起!
神經大條的黃璐卻沒有察覺到我和秦樂天之間的異樣,徑自走到餐桌前坐下,端起了面前的咖啡。
我這才注意到,她面前的那杯咖啡上,秦樂天畫的是一個心形。想起自己的楓葉形,心中又有些挫敗——秦樂天,他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秦老師,你做的哦!好手藝啊!”黃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裝,你就使勁裝,天天喝速溶咖啡,你能喝出這咖啡好不好?反正我是喝不出來的!我只是覺得,咖啡裡泛着的那淡淡的苦味,很符合我現在的心境,因此就勉爲其難地喝上幾口。
秦樂天淡淡一笑,沒說什麼,一副凝眉深思的樣子。我猜,他應該還是在想着我剛剛表白的事情。
黃璐又取過一個黃油麪包啃了起來,啃着啃着她的眼神不對了,盯着我的脖子一臉緊張。
我又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早上秦樂天好像也用同樣的眼神掃過我的脖子——難道。我真的又水土不服,過敏了?
黃璐猛地站起身來湊近我的脖子:“悅詩,你的脖子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多青青紫紫的斑點?”
這個時候,原本正在很高雅地品着咖啡的秦樂天突然被嗆到了。咳嗽個不停,咳得整個臉都紅了。準確點來說,好像連耳根都紅了。
我沒空理會他,趕緊打開手機裡的相機照了照,還真是。像是被什麼小蟲子咬過一樣。
“我不會是又過敏了吧!”我很焦慮。
黃璐看了看還在不停咳嗽的秦樂天,又看了看我的脖子,原本緊張的眼神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她鬆開了抓着我脖子的手,笑得無比邪惡:“沒事,沒事,我看不像是過敏,過幾天就好了。”
我又摸了摸脖子,確實好像沒有癢癢的感覺,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秦樂天卻已經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我先回房間換身衣服。你們先吃。吃完收拾收拾,我們出發去學校。”
說完,他飛快地閃進了臥室,帶着點落跑的味道。
他的面前,還有沒喝完的咖啡和一塊完整的黃油麪包。這麼美味的早餐,怎麼說不吃就不吃了呢?
他的房門纔剛合上,黃璐就賊兮兮地挪到我身邊:“老實交代,昨晚和秦老師是不是那個那個啥了?”
“說什麼呢你!”我嬌羞地拍開了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什麼都沒有!”
雖然,我也很想!
她看了看我的脖子。撇撇嘴:“切,誰信!”
我不理她,繼續吃我的早餐,心裡亂哄哄的。想的都是剛剛被黃璐打斷的表白。
秦樂天,究竟什麼時候會給我回復呢?我又想起當初他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故意擺譜說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
現在我才知道,一個星期,對於一個表白完等回覆的人來說,是一個多麼漫長的等待期。我終於可以理解。爲什麼他出差了一個星期——如果可以,我真的也很想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一個星期。因爲在等待答覆的時候,還要天天面對着對方,真是讓人備受煎熬。
回到屋裡換衣服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很驚悚的事情,讓原本魂不守舍的我嚇得精神了不少。原來不止脖子上,連身上都有很多青紫的痕跡……
正當我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發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秦樂天的聲音:“快一點,我們要遲到了!”
“哦哦,好的,就來!”我沒有時間多想,隨便套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秦樂天似乎有些不敢看我,剛看到我出來就轉身走在前頭。
到了車庫我才發現,車庫裡還停着另外一輛車,竟然是一輛嶄新蹭亮的黑色大奔!
我跟黃璐同時驚呆了。大學老師的收入雖然不錯,也沒有土豪到這種地步吧?
不過秦樂天開的卻是另一輛——也就是那天接我們的白色凱美瑞。
車子漸漸使出車庫,我這纔看清這棟別墅的全貌,還有別墅附帶的那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
心裡又是一陣疑惑:他,竟然這麼有錢?
黃璐是個心裡藏不住話的,附在我耳邊小聲說:“悅詩,沒想到秦老師這麼有錢,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隱形富豪?”
我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和他相親時的畫面。我還記得當時我曾經羞辱他,說我要找的對象是富二代,開的車至少也應該是奔馳寶馬……balabala
那時候他的表情,還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如今想想,他會出現那樣的表情,難道是因爲他其實就是一個隱形富豪?
從他家到莫*什大學,大概就二十分鐘的車程——這個距離在土地面積廣闊的澳洲來說,算是很近的了。
莫*什大學實驗室的高大上程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跟它比起來,我在M大的實驗室簡直就像是民間的黑心小作坊。
然而,我的心情並沒有因爲這樣一個設備齊全、環境優越的實驗室而好上幾分。
因爲,這個水環境研究所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印度人啊!!!
更令我欲哭無淚的是,就連今後要帶我的一個小老闆,也是一個肥胖的印度女人!
後來我才知道,因爲這個研究所的**oss是個印度人,所以……
雖然我討厭印度人,但是有一點還是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印度人非常團結,所以一旦有人涉及到某個領域,做得比較成功,便會帶動自己的種族一起進入這個行業。
那個印度女人簡單地和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嘰裡呱啦地開始對我說起了一串在我聽來是外星語的話。
我根本一個字都聽不懂,只好硬着頭皮不住地在她講話的空隙猛點頭,裝出一副聽得很懂的樣子。
“yeah,yeah,yeah!”我的回覆是千篇一律的。
這是我來澳洲短短的一天時間裡掌握到的訣竅。凡是聽不懂的時候,對方如果是音調上揚的疑問句,我就回答“good,good,good!”,如果是音調平平的陳述句,我就回答“yeah,yeah,yeah!”
求救地看了秦樂天一眼,發現他也正看着我,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