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火車

應天府。

永樂十九年的春天,比往年時候來的更晚一些。過了正月十五,又下了一場大雪,隨後陰雨綿綿,半個多月都沒有出太陽。

寒冷的天氣讓到處道路結冰,百姓生活受到了極大困擾。

二月初二,這是一年龍擡頭的日子。往年每年的這一天,朱棣都會率領文武百官,到皇莊耕地,但是朱瞻基不願意講這個虛頭,加上初二這一日大雨漂泊,就取消了這一道程序。

對京城趕考的學子們來說,朝廷今年將春闈調整到三月,實在是幸事。

否則的話,在這寒風刺骨,陰雨連綿的二月,在貢院裡面連續考試九天,恐怕真要去了半條命。

來自大江南北的舉人們從各自的家鄉來到應天府,眼前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象。

朱瞻基對大明的發展,不可能一蹴而就。應天府就是他的試驗田,只有在這裡成功了,纔會推行全國。

目前來說,除了專利法,水泥,還有銀行對全國的影響比較大,因爲這些是全國一盤棋。

水泥是因爲修路,必須在當地建設水泥廠,這些纔會到處設廠。

在其他工業領域,也就水車動力在江南比較普遍,在其他地方只有少數設置。

不過,工業發展帶來的推動,其實早就已經影響到了百姓的生活當中。

比如說軸承,原本的馬車因爲沒有軸承,車軸容易磨損,斷裂。

但是現在有了軸承,就有了鐵軸,有了外面包裹木條的鐵輪,載重能力大增。

雖然大部分百姓不知道這是朱瞻基的功勞,但是這種影響已經從各個層面在改變百姓的生活狀態,甚至是生活習慣。

但是目前來說,除了應天府和江南,沿海一帶,這種變化在內地的影響還不大。

所以那些來自內地的學子們看到猶如一個現代工業城市的應天府,那種震撼猶如一個清朝人到了紐約一般。

這個時候,就有不少學子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所學。

如果說奇技淫巧就能改變世界,那麼儒家學說裡面的墨守成規到底是對還是錯?

朱瞻基要求在春闈裡面加上海外時政和算學,只是讓一些人感到不妥。但是,他們沒有質疑的資格,因爲他身爲監國太孫,他說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只有他們這些讀書人來遷就他,不可能一個未來的帝王會遷就讀書人。

但是,應天府發生的一切,這些讀書人越是瞭解,就越是疑惑,也越是顛覆。

因爲這是完全推翻了他們以前一直認爲正確的道理。

可是如今這一切堂而皇之地擺在所有人的面前,人人可見,卻沒有任何人能挑出半點不是。

你說水車是奇技淫巧,但是水車改善了人們的手工操作,能節省人力,還能造出更多的布。

你說蒸汽機是奇技淫巧,那應天府的百姓唾沫能把你淹沒。整個應天府的百姓,包括那些文武大臣們,國子監教授們都在期待着二月下旬的火車通車。

更別說利用奇技淫巧造出來的火槍,改變了大明人在草原民族面前的被動。前幾年,哪怕大明每次打勝仗,人人心中依舊有憂慮。

那些草原人來無影去無蹤,大明每次只能被動挨打。但是現在,就連小孩子都知道,因爲有了火槍,那些草原人都屈服了。

沒有人再把人數少了十倍以上的草原人看做威脅。

還有那不靠風帆就能航行的蒸汽船,許多沿着長江,運河進京趕考的學子們,可是感受過了這種新船的便利。

不用人力就能航行的船,以後的運河都不需要縴夫了,更多的百姓可以不用服勞役了,這難道不是不世之功?

這些奇技淫巧都具備着改變世界的力量,又怎麼就不重要了?

實際上,這些問題那些大儒也在考慮。

他們比這些學子更清楚這些奇技淫巧的力量,也知道了這種力量的威力。他們無力阻止,所以現在更多地考慮如何讓儒家適應這種變化。

儒家從古至今一直在變,特別是自前宋大成以來,這兩百年,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

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需要改變的時候。

孔家這次在朱瞻基的威脅下,依靠儒家學說,拿出了《國家與民族》一文。

雖然這本書在大明如今轟動頗大,並且受到很多好評。

但是孔家衆人比誰都清楚,儒家已經面臨最重要的分叉口。

這本書將以往的儒家家天下,徹底變成了國天下,並且把國家與民族凌駕於所有權力之上。

以往的朝廷沒有這麼多的框架,什麼是國家,什麼是民族,什麼是投降,什麼的漢奸,儒家都可以隨意粉飾。

但是現在,框架建立起來了,朱瞻基還一心要把這種思想刻在每個人的心中。

這個時候,儒家如果不隨之變化,那就會變的落後。

身爲聖人之後,孔家所有人出生以來,享受着祖宗的榮耀,同時也維護着儒家的地位。

這是他們的命運!

孔彥縉他們這些人來到京城以後,看到朱瞻基爲了推行這種思想,甚至耗費巨資來發行報紙。

雖然朱瞻基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但是在他們看來,就是這樣。

所以他們需要緊跟朱瞻基的腳步,絕不能再掉隊。

好不容易纔把失去的衍聖公爵位拿了回來,他們可不願再一次失去。

儒家應該怎麼變?這是困惑着他們每個人的問題。

他們不像朱瞻基有着超越歷史的眼光,歷史對他們來說,是現在,是未來。

但是他們所有人都清楚,朱程理學的大部分理念,都已經不符合如今的形勢了。

朱程理學,基本是由周敦頤、張載、邵雍、二程創立的新儒學,傳承於子思、孟子一派的心性儒學。程伊川先生更重理,朱熹創造性地發展了伊川先生的理學,最後形成了程朱理學體系。

理學的天理是道德神學,同時成爲儒家神權和王權的合法性依據。

理學根本特點就是將儒家的社會、民族及倫理道德和個人生命信仰理念,構成更加完整的概念化及系統化的哲學及信仰體系,並使其邏輯化,心性化、抽象化和真理化。

這使得理學具有極強的自主意識,形成了理高於勢,道統高於治統的政治理念。

在抑制君權方面,理學在元明兩朝爲平民化和民間參政議政提供了理論支持。

爲什麼沒有宋朝?是因爲在宋朝,還是士大夫治天下,理學根本行不通。

程朱理學在南宋並沒有多少優越的地位,一直到了元朝,程朱理學被統治者定爲官學,自此纔開始興盛。

蒙元人統治時期,他們需要有一種理論爲他們的統治正名。理學的理高於勢,道統高於治統的政治理念,改頭換面,就能爲他們的異族統治奠定理論依據。

這個問題在後世看起來不重要,但是在這個時代,沒有道統,就名不正言不順。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當初的蒙元纔會那麼重視衍聖公一系。

可是如今,朱瞻基重視治統,忽視道統。

偏偏歷朝歷代,再也沒有那個朝代有大明立國之正。朱瞻基根本不用爭,也抹黑不了他。

這個時候,儒家就必須要變,不僅形式上,要將忽視格物這一點糾正過來,在道統上,也要將名分和地位重新平衡。

所以,他們雖然不知道怎麼改朱瞻基纔會滿意,但是也有基本的方向。

他們還不敢不變,不變就會落後,不變就會淘汰。

一清子現在召集天下道門,要在道家裡面弄出一個天理教已經人盡皆知,光從這一點,就足以讓儒家心慌的了。

道家與儒家,在很多方面都是相通的,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一個偏向於出世,一個偏向於入世。

以如今的主流思想來看,道家偏向於心學,虛於顯學,但是儒家卻是心學,顯學一把抓。

但是,如今的道士們靠煉丹,竟然煉出了一門學問。

許多人現在還不理解什麼是化學,更無從瞭解。但是製造出來的染色劑,製造出來的炸藥,可是實實在在的。

這化學可是真正的顯學,跟格物一樣,是能讓人看得見,摸得着的。

如果讓道家將化學據爲己有,依靠化學吸收門徒,還有道家爲本,那可是給儒家創造出來了一個極大的對手。

而且,這個對手還不是異端!

朱瞻基當然知道不少大儒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上躥下跳,但是他不願意去插手。

他心裡雖然想要打擊儒家,但是儒釋道現在三教一體,整個中華民族的精神都跟三者聯繫在了一起,即使要打壓,也無非是一個此起彼伏的關係。

就像後世有許多人恨和尚,但是佛家的經典,很多人卻無比認可。此生,來世,報應,這種思想已經融入每個人的思想,去除了嗎?

他創立真理教,不是爲了打壓哪一家,只是爲了讓人們的思想趨於理性,能以一種客觀的角度來分析問題,而不是受到哪一家的影響,不敢突破桎梏。

這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能夠一直不停向前,永不滿足的前進動力。

朱瞻基不指望所有人的思想都能被統一,但是隻要那些教育人員,科研人員,能一直抱着這種清醒的認知,那就足夠了。

所以他在得到這些大儒的動作之後,並沒有去幹涉。除了處理朝政,他最近的精力全部放在了火車上面。

火車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拉近距離的最有效交通方式。

但是火車的製造,面臨的問題遠遠超出了朱瞻基的想象。

因爲求大求全,一米六五的寬軌帶來的製造困難,遠比歷史上火車出現的時候更多。

因爲當時的火車都是小火車,車身輕,裝載能力有限,根本不能跟如今這將近四米寬的車廂相比。

雖然火車的車廂大部分是木板製造,但是底盤,承重架,車輪的重量已經不輕。

車廂裡面的座椅,再加上人員,牆壁,車頂,一節車廂的重量,已經達到十噸左右。

但是蒸汽機的動力按照朱瞻基的估計,最多也就是幾十馬力。

這是真正的小馬拉大車,不過因爲有鐵軌的存在,倒也不是拉不動,只是速度慢一點。

主要的問題還是沉重的車廂對鐵軌,不應該是說是木軌的損壞。

僅僅在下馬橋農莊試車的這個階段,整條木軌就已經換了幾次,火車每跑一圈,幾乎都能帶來損傷。

這個問題不解決,火車永遠不能達到試運行階段。

除了這個問題,剎車裝置也困擾了工匠們許久,靠氣壓剎車,在後世已經司空見慣。

但是如今,設計這套管路,就困擾了工匠們許久。

這可不是傳音裝置,傳音裝置的銅管不在乎壓強,但是剎車的鋼管,銜接不牢,就會漏氣。

而且,大明雖然有了魚鰾,動物皮,以及各種樹漿製成的膠水,能有效防漏,但是這些膠水對高溫的抵抗力都達不到。

藍煙雖然是學化學的,卻對這方面毫無瞭解,也不會製作膠水。

這個還是依靠一個老工匠解決了,他從硫磺和黃鐵礦中得到的膠水,雖然耐熱度比不上後世的合成膠,但是經過試驗,效果還不錯。

在解決了剎車問題之後,回過頭來再解決鐵軌問題,朱瞻基意識到自己有些太心急了。

雖然鐵軌一開始可以使用寬軌,也預留更寬的通道,但是車廂卻沒有必要一開始修建的這麼大。

既然是試運行,那麼就從小到大,先設計如今的木軌能承受的重量就好了。

想改大不容易,但是想要改小,就容易的多了。

首先,車廂被改成了三米寬,高度也降低了半米多。

承重結構除了車輪縮小三分之一,其他地方被儘量少用鋼鐵減重,又省了將近一半的重量,重量只有五噸左右。

十噸的車廂加上人,對木軌的損壞有決定性作用,但是變成五噸以後,木軌就能承受了。

即便是木軌上面的鐵條容易磨損,但是這個磨損還能控制在承受範圍以內。

二月中旬,工部那邊剛製造出了五節車廂,朱瞻基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火車開上路了。

如今的應天府,經歷了一番大拆遷。現在可沒有什麼釘子戶,官府一聲令下,拿到補償的百姓立即就趕緊搬家。

搬的晚了,可是要去坐大牢的。

當然,朱瞻基也都是着令按照市價補償,一些店面,也可酌情回遷。

如今的應天府,雖然火車沒有運行,但是道路的修建從去年夏天就開始了。

如今已經修成了一縱一橫兩條主路,外加一條環城大道。

這每一條路都超過了五十米寬,中間是鐵路,兩邊是馬路。而且每邊的馬路都是單行道,靠右行駛。

在沒有汽車的年代,這樣的寬度,最少在幾十年以內是足夠的了。

東西向的大路是從下馬橋農莊開始,一直通到了城西的夾江工業區,長度十八里。

南北向的大路從南方的聚寶門,一直通到江邊的閱江樓碼頭,長度十八里。

這兩條路都不是單純的直線,根據應天府的地形,商業區,主要居民點,設置了不同的站點。

環形路比較麻煩,因爲應天府並不是一個標準的正方形,城內還有不少小山和湖泊。不過按照朱瞻基的指示,這條路主要沿着城牆內環行駛,只是將皇宮和各大官衙這裡的東南方給排除在外。

不過也因爲不是標準的正方形,所以基本上這三條路就能滿足大部分人出行的需要。

原計劃的第一次試車是二月十八,但是因爲朱瞻基興致沖沖,想要成爲第一個乘坐火車的太孫。

文武大臣們百般勸阻,認爲這簡易的車廂不符合朱瞻基的身份。所以推遲了兩天,由禮部和內監的人專門到下馬橋農莊將幾節車廂重新裝飾佈置了一番,才真正開上了路。

爲了方便火車進城,東華門的城門被拆開,只剩下了一個大豁口。

原本許多大臣們還叫嚷着要重新修葺,但是新式炸藥的出現,讓許多人都閉了嘴。

有了新式炸藥,再堅固的城牆也猶如紙糊的一樣,建起來又有什麼意義?

有了火槍,炸藥,還要讓人打到應天府來,他們手中肯定也有這些,城牆也是擋不住的。

除了東華門,西城的清涼門,北方的挹江門,也都被拆除。

這一天,火車停在了承天門外的站臺邊,朱瞻基帶着自己的后妃和一幫孩子,興致沖沖地登上了火車。

四節車廂,可以坐兩百多人,三品以上的官員們和一幫內侍也隨着登上了火車。

當火車汽笛“嗚、嗚、嗚、”地響了起來,路邊看熱鬧的百姓跪了一地,不知道是跪朱瞻基這個太孫,還是跪這個“怪物”。

雖然現在的火車最高時速能跑四十公里,但是在應天府內,確定了最高不能超過三十公里的標準。

要給百姓一段時間的接受和教育,朱瞻基可不想每天看到火車出車禍的新聞。

有了氣剎,火車的重量也不重,不超過三十公里的時候,基本上有二三十米的剎車距離,火車就能剎住。

坐在車裡,沿途的百姓,特別是士子和老人,哪怕沒有看到朱瞻基,依舊在跪拜。

朱瞻基忍不住問身邊的解縉:“解師,如今可否認爲孤是天命所歸之人?”

解縉笑道:“殿下生來就是天命所歸,只不過,如今的百姓跪拜的不一定是你啊!”

朱瞻基知道解縉這是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不過他這麼耿直,難免有些煞風景。

從窗口看到一羣士子行禮,朱瞻基向他們招了招手,回頭問道:“胡學士,這春闈往來半個月有餘,如今你年事已高,可否還能承受?”

胡儼笑道:“殿下,老臣如今六十有二,這是你主持的第一屆春闈,卻是老臣主持的最後一屆,自然義不容辭。”

朱瞻基吩咐劉萬說道:“將朝鮮進貢的百年野山參賞胡學士一株……”

如今李亮跟着王彥學習處理政務,他身邊跟着的人就變成了劉萬。

劉萬應是,胡儼緊緊抓着前排椅背,站起身來行禮道:“老臣多謝殿下厚愛。”

如今的主考官可不是後世的監考,出題之前一週,他們就要去坐監。監考是一套人馬,閱卷是一套人馬,兩方人馬還不能相見。

士子考試完畢,監考人員封印試卷後會稍微輕鬆一點,但是內簾官們就需要開始閱卷,前後一個多月的時間,都沒有自由。

胡儼身爲主考官,他的任務最重,如今定下了三月初九開考,他從三月初一就要進貢院閉監,要要四月初才能自由。

所以朱瞻基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胡儼雖然跟朱棣同歲,但是卻活了八十四。

歷史上的朱瞻基死了,他都還活的好好的。

朱瞻基看他戰戰兢兢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胡學士無需緊張,這火車跑的雖然快,安全還是有保證的。”

胡儼剛要坐下,又要起身,被朱瞻基攔住。他這才拘謹地笑道:“老臣少見多怪,倒是讓殿下看了笑話。”

“無妨,且看顧尚書……”

朱瞻基的話音未落,顧佐已經忍不住了,張開了袖子,低頭嘔吐起來。

雖然不見嘔吐物,但是一股酸腐味傳了過來。

一些沒有暈車的大臣忍不住笑了起來,顧佐擦了擦嘴,向朱瞻基告罪道:“殿下恕罪,臣實在忍受不了這樣快的速度,頭暈的厲害。”

黃福年紀雖然大,但是這個時候去表現的很正常,他忍不住嘆道:“殿下,若是我大明將鐵軌鋪遍大江南北,今後這天涯海角,也不過是幾日之間就能抵達,不管何處兵患,都不用擔憂。”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如今還只是試運行,等以後技術更成熟了,鋪設鋼軌,火車馬力更大,拉的更多,數千兵馬也能一日兩千裡。”

衆人嗟嘆不已,這種科技的力量展現在他們的面前,即使是胡儼這樣的老古董,也在現實面前低頭。

他就忍不住說道:“這格物之力,當真深不可測。”

朱瞻基搖了搖頭說道:“不,這不是格物的力量,這是科技的力量。”

胡儼又問:“這兩者有何區別?”

“格物是現實事物事物的應用。而科技這是尋找這種力量的發展規律。對孤來說,格物猶如是夾江工業區,科技猶如是下馬橋農莊的研究院,一個研究的是表,一個研究的是裡。”

不管他們有沒有聽懂,但是朱瞻基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向他們灌輸這種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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