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冢的手握住我的下一秒,我便下意識的一把掙脫,而對於我這個反應,顧冢只是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還跟小時候一個樣子!”,顧冢輕笑一聲,往走廊的深處走去。
若是顧冢不說,我倒是差點忘記了,顧冢和我熟識之後,有幾次無意間碰到了我都被我打了一頓,自那開始我才慢慢的發現,我是碰不得的,對任何雄性都有過敏症。
“朱珠是不是來你的醫院整過容?!”,加快步伐追上顧冢,我直言不諱的問道。
“是啊!她是在我們醫院整的容,我親自整的!”,顧冢微笑,隨後繼續往前走。
顧冢帶我走的這條走廊不似平常醫院的那樣直來直去,而是彎彎曲曲的,繞了幾道彎之後我完全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怕自己迷路,我便只能跟緊。
“朱珠的臉爲什麼和夏冰冰的一模一樣?!”,加快步伐,走到了顧冢的身邊。
“那是我特有的整容手段!”,顧冢望着我微笑,腳步卻沒有停下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們做不到的!”
“那朱珠脖子上的那條痕跡是怎麼回事?!整容傷口嗎?!”,我突然提高音量,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面響起,顯得很突兀很詭異。
我跟着顧冢已經不知不覺走出了很遠,現在的我正置身在一間空蕩蕩的大廳內,沒有窗戶,空氣潮溼,只有天花板上面的燈管在冰冷的閃爍着。而在我和他的正對面有一扇大門,大門的上面用紅色的油漆工工整整的寫着‘手術室’三個大字。
“來這裡做什麼?!”,我不解的望着顧冢,頓時警覺起來。
“正好我有一臺手術,可以讓你見識一下!”,顧冢突然低下頭緊緊的盯着我,“讓你見識一下整容的最高境界!”
“手術?!”,我詫異的皺眉。
“恩!進去吧!只有你纔有這個榮幸可以親眼看着我做手術!”,顧冢微笑,而後伸出手使勁的將門推開。
當一股濃烈的藥味伴隨着寒氣撲向我的面部時,我的眼睛反射性的眯了起來,待到適應了好久才緩緩的睜開。
看起來很普通的一件手術室,天花板上面亮着一盞紫外線消毒燈,而牆壁甚至地板都是白色的,此時的手術檯上早已經躺着一個人,那個人赤着身子背對着我看不到臉,可是從背後的曲線看一看的出來,那個人是個女的,而且很年輕。
看着顧冢很專業的穿上無菌服和無菌的口罩和帽子,我往後退了幾步,生怕弄髒了這裡面的空氣一般。
“你一個人做手術?!”,我詫異的望向顧冢。
“當然!”,顧冢一邊戴着手套,一邊望向我,眼裡有笑。“這樣的手術只有我一個人會做!小猴子,你走近一點,這樣能看的清楚!”
“可是,這裡是無菌手術室啊!”,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看到沒有?!紫外線可以殺死一切病菌的!”,顧冢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你快要坐着看,也可以站着看,隨便你!”
聽顧冢這麼說,我突然間覺得他是一個很不負責的醫生,這簡直是拿病人的命開玩笑。
“我就站在這裡就好!”,我依舊不肯上前,對他始終是保持警惕的。
“隨便你吧!”,顧冢聳肩,而後從消毒櫃中拿出一盤手術器具伸手撥弄起來,那金屬碰撞的聲音尖銳的刺入我的耳膜,讓我的太陽穴瞬間脹痛了一下。
“你瞭解整容嗎?!”,還沒有等我發問,顧冢率先開口。“整容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不是說知識改變命運嗎?!”,我突然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聽了我這話,顧冢輕笑出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如此完美的你,怎麼會了解像我這樣不完美的人心中的苦惱?!知識只能改變自身,可是顏值卻能決定命運!就如我!”
顧冢說到這裡,拿鉗子夾住一個溼漉漉的棉球壓在女人的脖子上面擦了起來,轉着圈的擦,而我很詫異爲什麼那個女人沒有反應,莫非早就已經做好了麻醉?!
“我家裡很有錢,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富二代!”,顧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向我,“可是,有錢的同時,卻有着一張醜陋的臉。那個時候不僅又黑又胖,五官也有些變形,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上天製造我的時候打盹了,所以才弄成了這副模樣!”
醜嗎?!那個時候,我對美醜沒有概念,而且不管長的好看還是難看的男生,我都很討厭!
“我不覺得你醜!”,我望着顧冢,說出了真心話,雖然這句話有可能在顧冢的耳中只是安慰而已。
“我知道!”,顧冢突然摘下口罩,笑彎了眼睛。“只有你不嫌棄我!那個時候,爲了不讓同學們排斥我,我經常買一些東西送給他們,想要討好他們。可是,他們會把我送的東西當着我的面踩碎,然後一起指着我罵我醜八怪!你不知道那種感覺,他們把我當成了瘟神,連打我都不屑用手去碰!”
聽了顧冢的話,我突然有些感懷身受,因爲曾經我的那些同學也各種各樣的鄙視我、欺負我,可是和顧冢不同的是,我會反抗,而他只是默默的承受。委屈和積怨埋藏越久,他承受的壓力便越大,當爆發的時候便不堪重負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顧冢又開口了。
“其實那天遇到你,我是準備去自殺的!我覺得人生了無生趣,不如死了!可是看到你在哭,突然覺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顧冢笑着搖了搖頭,“那個時候的你又小又瘦,捲縮成一團跟只小猴子一樣,看到你哭的那麼傷心,我想爲你做點什麼!於是,猶豫了好久才走過去把自己兜裡唯一的糖遞給了你!我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甚至想着等你厭惡的唾棄我一口跑開之後便跳進那條河!可是,你居然沒有!”
顧冢說到這裡,一下子將鉗子丟進了手術盤,而後眼睛閃閃發亮的望着我。“你接過那顆糖,放進嘴巴里面,一邊嚼一邊笑!那顆奶糖融在你的嘴裡,卻是甜在了我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