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臟猛的一跳,旋即臉熱的不行。差點就擡不起頭。那邊顧清揚和佳佳對視一眼,掩着嘴笑了起來。
“氣氛太嚴肅。我開個玩笑。”他自解局面。
“爸爸你好壞!”秦炎給我幫忙,把秦深夾到手的一隻雞翅奪了送過來給我,我看着孩子氣憤的小臉,忍不住笑了。
這場面多溫馨,但也知道。這溫馨不過是一時,等dna鑑定結果出來。我們就會成爲陌生人。
吃完飯,大家就散了。秦深送秦炎和秦愛然回家,佳佳也帶着她兒子回家,顧清揚就去給我和兩個孩子做dna檢測,病房裡就只剩下我。那種熱鬧和溫馨突然散去清冷的感覺真是讓人覺得煎熬,雖然有護工在,但我也不是自來熟的人。跟她也沒什麼可說的,除了要喝水上廁所的時候。我都是閉着嘴閉着眼裝睡.
晚上九點多,“吱呀”一聲,病房門被人推開了。
我猛的睜開眼。以爲來人是陳晉南。沒想到竟然是秦深!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看着我勾脣一笑,說:“我怕你背地裡偷偷抹淚罵我喪良心,所以又來了。”
我還真是罵了幾次……
當即臉上就有點發燒,說:“我纔沒那麼幼稚。”
他走過來,變魔術一樣拿出一盒慕斯蛋糕,說:“給你帶了宵夜,吃吧。”
我看着他,真有種做夢一樣的感覺,現在的他跟之前的他,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那個叫做顧然的女人何其幸福,能得到這男人所有的偏愛。
我不喜歡吃甜食,但秦深這個蛋糕我卻覺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女人啊,一旦陷進感情裡就什麼都沒了,理智,尊嚴,所有……
“我從來沒給我老婆買過蛋糕。”他突然突兀的說了一句。
我一時間愣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讓我覺得自己榮幸?
“她跟着我,一直都在吃苦,她懷炎炎的時候,我把她拋棄了,她一個人在異地他鄉,身無分文,爲了生計,在一家小旅店裡做雜工,從早做到黑,後來知道有了孩子,想讓孩子有好點的條件,她又去做銷售跑業務,還因爲我被人追殺……”
我鼻子有些酸,因爲同情那女人,也有種莫名的情緒。
“我第一次見到炎炎,孩子已經三歲,她恨我躲我,說孩子不是我的,我還幾次羞辱她,終於說清誤會走到一起,我們有了第二個孩子,她又因我被害的流了產……”
秦深蹙着眉頭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睛紅的像是浸了血:“因爲我,她失去過兩個孩子,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受了不計其數的苦累,經歷了無數的艱險磨難,最後更是……”
他說不出口了,我看着他,說:“你很希望我能是她吧?”
秦深閉眼,點頭。
我咬了下脣,也閉眼,眼裡有滾燙的淚水噴涌出:“我不願意。”
“我不想成爲誰的替身,就算我也愛你,就算她的靈魂在我身上,就算我知道你們許多許多事。”
“你說什麼?”秦深猛的抓住我,把我的胳膊攥的生疼。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的靈魂怎麼會在你身上,你又知道我們什麼事?”
我鬆開嘴脣,含淚看着他,說:“我被宋珠綁架,你救我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劃過一幕,那是在國外,我被一個黑人攻擊,你來救我,被黑人的同夥刺了一刀……”
秦深看着我,瞳孔越來越大……
“我還曾夢見,我生孩子大出血,昏迷醒來之後,我們的孩子卻被人偷了……”
“我腿受傷那天,我聽見你在我耳邊不停的說話,你說我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你說我在你心裡是仙女,說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離……”
“你……”他抓住我的肩膀,眼睛裡簡直冒出了火:“你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是誰?”
滾燙涌出眼眶,我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果然是他和他老婆的隱私,這世界上還真有靈魂這物!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我真的要瘋了,這世界也瘋了,我竟然跟個死人通靈了。
秦深抓我肩膀的手更緊,緊的生疼,我更是忍不住哭,哭聲在深夜寂靜的醫院裡真有幾分恐怖。
“砰……”
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顧清揚走進來看見我們的情形,驚愕:“你們這是幹什麼?”
大步走過來拉秦深:“你放開人家姑娘,你把人都給嚇壞了。”
秦深放開我,擡頭對我顧清揚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嗎?”
顧清揚眼裡寫滿疑惑,說:“你們在說什麼天方夜譚,什麼靈魂?”
秦深指着我,聲音黯啞的像是悶鍾;“簡然跟她通靈了,她知道我跟簡然說過的私密話,也知道我們曾經發生的事。”
顧清揚的表情驚訝絕了,張大嘴巴,半晌,說:“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
秦深的表情突然冷靜下來,給我拉了被子,又對我笑了笑,說:“你好好休息,明天會是個好日子。”
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有些懵了,明天是好日子?他,他什麼意思?這前言不搭後語的。
顧清揚也有些懵:“他可能,情緒太激動了。”
“我去看看。”
顧清揚轉身往外走,開門的時候我看見,門口守着我的人多了三四個,秦深進來之前,明明只有兩個的,他怕我跑了?又增加了人手?
真是小人之心,我既然答應讓他驗證,自然不會跑。
終於把心裡的詭異和離奇說出口,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輕鬆,但秦深的表現讓我很是忐忑,接下來他會怎麼樣?像玄幻小說上那樣,把我滅了,讓她老婆奪舍我的身體?
醉了,我竟然想這麼狗血的事,睡覺睡覺,明天的事明天說。
沒想到一覺醒來,世界竟然顛覆了……
“鬱阿姨!”
秦愛然嬌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睜開眼,看見孩子無邪的笑臉。
“愛然怎麼來了?”
“還有我!”
秦炎也湊過小腦袋來,我看着兩個孩子,心情一時好極了。
“你們怎麼來的?”也沒有見着秦深。
秦愛然道:“爸爸說阿姨在醫院裡無聊,讓保鏢叔叔送我們來陪阿姨。”
“那你爸爸呢,他怎麼不送你們來?”
我真想問問他昨晚上說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炎說;“爸爸昨晚出去就沒回來。”
一晚上沒回去?
他不會真因爲我跟他老婆通靈的事兒激動瘋了吧?
護工照顧我洗臉刷牙,門口傳來人聲:“吃早餐了。”
佳佳抱着小顧翊進來,身後的保鏢提着個保鮮盒。
“這是我昨晚上回去煮的鮑魚粥,配上蟹黃包,一定很美味。”
佳佳把熱騰騰的粥拿出來,又從保鮮盒裡拿出碗筷,一人盛了一碗,那鮑魚粥確實美味至極,鮮的讓人想把舌頭都吞下去。
“真好吃,顧院長真是有福氣,找到你這麼賢惠的老婆!”
佳佳赫然的笑笑,說;“我找到他那麼完美的丈夫,才真正是福氣。”
我心裡一時動容,相敬如賓,其實也是婚姻幸福的基礎吧?
“好香……”
才說着顧清揚就進來了,他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看來是一夜沒睡趕着做檢測分析了。
“快坐下吃吧。”
佳佳給顧清揚盛了一碗,滿臉都是溫柔的情意。
“舅舅你知道我爸爸去哪兒了麼?”秦炎問顧清揚。
顧清揚吃粥的動作頓了頓,說:“他有要緊事,出去辦事了,你們今天就在醫院陪着鬱阿姨。”
顧清揚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總覺得裡面帶着點不一樣的意味,見我看他,他對我微微一笑。
中午我又給陳晉南打了電話,還是打不通,心裡的擔憂因此加劇,他一個大公司老闆,手機怎麼能關機?昨天可以解釋爲手機沒電,今天呢?
而且他晚上都要回醫院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被秦深帶走……難道他出了什麼事?
我坐不住了,讓佳佳幫我跟顧清揚說,讓他派輛車送我回上海去找陳晉南。
此時我才發現,不知不覺的陳晉南在我心裡竟然也變得重要。
佳佳回來,給我帶了一句話:“阿揚說陳晉南應該晚上就會來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陳晉南人在上海而且電話都打不通,顧清揚怎麼知道他晚上會來?
有種陷入了迷霧中的感覺,甚至眼皮子在砰砰跳,總覺得有什麼大事兒將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