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福滿委屈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乖乖收起鍋碗瓢盆,背上大行囊走在前面。
大人雖然死了,可是他的靈魂還在,精神還在!
我當爲大人開闢前路!
福滿剛走兩步,突然又折回步子,從揹包中掏出幾縷白紙,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圈,點火將白紙燒着,嘴裡振振有詞:“大人你一路走好,手頭現在沒紙錢,燒點白紙起碼黃泉路上可以裹體湊合先……”
沈飛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這筆賬記在首席鍊金師的頭上,遲早要找回來。
福滿燒完了紙,這才起身跟在沈飛身後。
福滿對圖克郡瞭如指掌,但是對圖克郡外面世界知之甚少。圖克郡三面環山,兩條通道一條是穿越風雲丘陵,到雪山頂端的風雲頂;另外一條是乘坐船隻沿着運河離開。
幽林裡充滿各種未知的危險,按照福滿的話他出城去過最遠的位置就是城外的墓園,因爲這裡有他父母的墓碑,再遠的地方他就沒有踏足過了。
沈飛只知道守夜人是從西方來的,至於具體是哪裡不得而知。
“福滿,你知道附近哪裡有渡鴉麼?”
在靈魂虛無狀態下的沈飛,看周圍的景色,萬物身上都帶着一股氣息,有些是白的,有些是灰的,還有一些是濃郁的黑色。
一路走來沈飛大概也分辨出來,這些氣息代表着生機。頭頂是白色氣息的,代表着生命力旺盛,灰色氣息代表穩定,至於黑色的氣息便是死寂。
“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不過墓地就有渡鴉。”
福滿帶着沈飛來到墓地,遠遠看去整個墓地都散發着濃郁的黑色氣息,這股死寂儼然感染了周圍的植被,地上的雜草呈枯黃色,就連樹木也都透着一股腐朽。
通往墓地旁邊有一條石板路,石板路的兩旁種滿了槐樹。兩旁的老槐樹沒有任何的樹葉,枝幹傾斜着從兩面交織在一起,就彷彿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拱門。
但在沈飛眼中,這拱門裡竟然源源不斷的涌出濃郁的黑色死氣,這些死氣和他一路走過來看到的死亡和腐敗不同,在升騰的同時隱約可以看到人臉!
“福滿,這條路通往哪裡?”
一路走來,沒有生機的死地沈飛看到了不少,但是像這般往外噴涌的奇觀,當屬首次。
福滿撓了撓頭道:“那條路是通往守墓人小屋的。墓園安排有守墓人,平時打掃墓地的衛生,負責看護墓園。”
福滿說完低下頭,支吾了片刻突然開口道:“大人,我能不能去墓地一趟,我父母就安葬在這裡,我就進去看一眼。”
“這是人之常情,我陪你進去吧。”
進入墓地,沈飛在靈魂狀態下又有新的發現。
每一塊墓碑後面安放棺木的土地,都嫋嫋升起黑色死氣。但是沈飛也發現,有個別的墓碑後面並沒有升騰黑氣,孤零零地極爲顯眼。
“或許是沒有屍體的衣冠冢吧。”
找不到屍體,所以下葬的時候棺木裡放的是生前穿過的衣物。這種情況也很常見。
福滿在墓地的角落挑了一些三色堇困成一束,來到自己父母的墓碑前。這是他每年來都例行做的。
因爲買不起城裡的捧束鮮花,福滿每次來得時候,就會在來墓園的小道兩旁摘一些野花輕輕搭在墓碑旁邊。
三色堇是福滿特意從野花中挑出來的,花語是思念。
“父親,母親,我現在過得很好。我現在跟了侍衛長大人,大人對我很好還給我買了新衣服……”福滿就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邊拔着旁邊的雜草,一邊將近來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沈飛站在一旁發愣,福滿好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可是他卻只知道自己姓沈,除此之外對自己父母一無所知。
或許這對拋棄他的狠心人早已經死了,埋葬在資源枯竭的荒蕪地球上,一百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切都被塵埃淹沒。也或許他們在這艘方舟上,在這茫茫十億人之中。
沈飛回過神,看着福滿父母的墓地,突然眉頭緊鎖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福滿,你父母下葬的時候,不是衣冠冢吧?”
福滿還在和父母說昨天跟着沈飛經歷的事情,突然被沈飛一句話給問懵了。
“不是衣冠冢啊,大人爲什麼這麼問?”
沈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福滿,因爲現在合葬的墓穴中,只冒出了一縷黑色死氣,這就意味着裡面只埋葬了一個人。
按照福滿的話,當時父母的棺木是一起下葬,兩塊棺木,合用一塊墓碑。
那麼另外一具屍體呢?
再回頭看剛纔沒有冒黑色死氣的墓碑,這些沒有屍體的墓地,似乎不是衣冠冢那麼簡單。
“福滿,這塊墓碑的主人你認識嗎?”
沈飛帶着福滿來到一塊沒有黑色死氣的墓碑旁邊。
作爲圖克郡的百事通,很少有福滿不知道的事情。
“認識,這位是以前圖克郡的民兵隊長。”
沈飛又走到另外一塊墓碑前,福滿辨認了一陣回道:“這是圖克郡一位戰死的守衛。”
接下來沈飛又拉着福滿辨認了好幾塊墓碑,得到的結論大致相同。
要麼是圖克郡的守衛,要麼就是老兵或者戰士,沒有一個平民百姓。
“福滿,你父親生前是做什麼的?”
沈飛兩次詢問有關自己父親的事,又拉着自己滿墓地跑,福滿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猜測到和自己有關。
“大人,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告訴福滿好不好!”
沈飛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訴福滿,要是他知道自己父親的屍身不在棺木裡面,估計會直接瘋掉……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和你父親無關,只是在這墓園裡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需要證實一下……”
隨後沈飛得知,福滿的父母都是圖克郡的商販,靠聖城和圖克郡的商貿線過活。
這就奇怪了。
在一堆士兵之中,突然混雜着一位行腳商。
這裡面疑竇叢生,事情似乎看起來並不簡單。
“福滿,帶我到槐樹行道守墓人住的地方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