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才過完不久，高掛天穹的月亮便已只剩下半邊。
院子裡紅色奧迪TT尾燈閃爍，引擎嗡嗡。
爾後緩緩駛離。
等駛出小區門，後面就多了輛大衆。
每年特別支出的數百上千萬酬勞費用並不會因爲久未發生任何狀況而有所懈怠。
送完林鳳和方歆後，方年仨復又回到了客廳。
嘮了幾句閒話，方年望向關秋荷，和和氣氣道：“關總最近不打算休假吧？”
“2011年的長假都休完了的。”關秋荷雙手一攤，頗爲遺憾道。
一聽這話，方年就放心了，晃晃手，一副隨意的樣子道：“那有點事情得麻煩關總。”
關秋荷：“……”
方年絮叨道：“你也知道早前公司資金不是很充裕，有些規劃只是啓動了前期籌備，也沒正式開始……”
聽得關秋荷一臉無語的打斷：“直說。”
見狀，方年自是迅速道：“前沿商務部門牽頭進行的27家公司入股事項想麻煩關總去主導一下，爭取在11月前完成。”
接着方年坦然解釋道：“是這樣，本來公司也沒這麼多自由現金，雖然這個月又有些進項，但總計還不到45億，準確的說不到42億，但是……”
“今天下午帶隊來女媧實驗室考察的是苗爲；
他以爲我們要完全效仿菊廠的虛擬受限股方案搞內部融資，急急忙忙牽頭了五家銀行給前沿提供了150億貸款。”
“嚯！”關秋荷忍不住嚯了一嗓子，瞪着眼睛望向方年，下意識說了句：
“你家不會跟苗部有親戚關係吧？”
話一說完，關秋荷自知不妥，又趕緊岔開話題：“上午廬州前沿正式獲得核高基立項，財政撥款10億；
下午又給你送來150億貸款，這也太……”
方年瞥着關秋荷：“別瞎說，這糟老頭子能有什麼好心眼，我可不信是他的主意。”
“就別扯遠了，去不去？”
關秋荷嘆着氣回答：“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拒絕？”
“反正最近也沒其它事情，明天我就去接手。”
“……”
又說了幾句關於投資這27家在行業內都算得上是頂部企業的相關事情。
譬如股份佔比、權益範疇、影響限度、協同合作等等。
尤其是協同合作這一點還挺重要的。
這也是爲什麼要去投資的原因。
爲的就是關鍵時刻不掉鏈子。
接着陸薇語岔開話題，問了句：“算下來還不到一半資金用於投資，剩下一多半怎麼規劃？”
“畢竟只要是正式進行的項目都是預飽和預算。”
關秋荷甚爲認同的接過話頭：“說到這個，我就得講一句，劉惜真牛！”
“前沿別的先不說，財務風險真的非常低，劉惜所謂的財務危機聽一聽就算了，真要面臨困難，在前沿去年完成初步積累後，她就隨時能起碼變出來幾個十幾個億的可支配資金。”
方年抿着嘴，深以爲然：“世人千千萬，劉惜只有一個，懂吧？”
然後纔回答道：“其它規劃等款項貸下來再計劃也不算遲。”
“畢竟150億是個大數字，也是前沿發展至今最大的單筆款項，不定要被銀行審批多久。”
陸薇語點點頭，沒再多說。
之後大家也沒再聊工作上的事情。
好歹是方年同學二十歲的生日。
“……”
…………
北京時間19號深夜，前沿忽然發佈的消息引發國內無數網民熱議。
消息順着晚風漂洋過海到了歐美國家，在特別的緣分下，同樣引發網民熱議。
前沿官方賬號對外發布消息稱：
“很榮幸的通知大家，近日我司白澤實驗室邀請多位業內大佬加盟；
已在人力資源部署、技術儲備與積累等多個層面準備完全，不日啓動全新的個人電腦核心處理芯片商業化戰略。
敬請期待。”
“……”
消息全文簡單樸素。
就是發文說一下白澤實驗室完成了各項準備工作，要進軍個人電腦處理器設計領域。
不過口吻上有點意思。
像是在點明已經完全都做好了，只是還未推動進入商用市場。
逼乎上的高贊回答就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
“謝邀，我來分析一下。
其實只有一個核心點：白澤要做商用級電腦CPU。
首先，與智能手機SoC幾乎完全使用arm架構授權類似的是：
目前幾乎所有商用個人電腦CPU都採用了X86架構。
那麼問題來了：白澤怎麼拿到的X86授權？
據公開消息，Intel和AMD當初爲了X86差點把狗腦子都打出來了，最後達成一致：相互授權，且不對外授權。
所以……
根據我對前沿與白澤的瞭解，結論是：
白澤牛逼，它們自研了全新的指令集架構體系！”
另一條回答就比較刁鑽一些。
“毫無疑問，這是前沿被逼無奈之下的虛晃一槍，只是爲了製造一種假象，以讓國外廠商與女媧DeskOS開展合作……
前沿真正想要商用的是DeskOS！
因爲這甚至可以說是政治任務，上面都專門成立了小組！
無論如何，在當前環境下，前沿根本不可能拿到X86授權，MIPS也已經沒落了！
至於白澤自研指令集架構體系？這根本不符合一個商業公司的作風，白澤也不具備這種能力！
要知道，神龍1號是用的arm授權架構，無非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罷了。”
“……”
評論也很有意思。
“我覺得以前沿的作風，還真有可能搞電腦CPU，畢竟國外廠商遲遲不願意適配，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就只能是自己搞生態。”
“這真不符合商業公司的作風，前沿還是挺會掙錢的。”
“再說龍芯搞了那麼多年也沒點動靜。”
“漢芯還歷歷在目呢。”
“……”
方年同學看着看着就點了登錄按鈕。
持鍵：“謝邀，人在太空，剛下飛船。”
“我認爲很快就能見到白澤自研的電腦CPU，請注意是自研；
有幾個消息：
在廬州前沿宣佈成立電腦整機事業部，與神舟電腦、京東方達成合作的同時，宣佈了與龍芯、景嘉微達成深度戰略合作；
龍芯不用說，景嘉微是國產GPU廠商。
其次，廬州前沿員工數量接近7000人，有傳聞說白澤實驗室准入門檻是頂尖本科起步，碩士及博士佔比甚至高達80%。
……
白澤實驗室在推出神龍1號至今已經過去了4個月，一直沒有新的進展，這就很有意思了。
要知道神龍1號芯片用在了三星Galaxy S2海外版上，廣受好評，且小道消息說有整整一千萬臺機器；
小米1S也用了神龍1號，上市售賣第三週依舊是一分鐘內搶光30萬臺的狀態，口碑超過了小米1……
這從各個角度說明，白澤實驗室最起碼具備國際領先芯片設計能力，不說最尖端吧，那也是頂部玩家；
綜上，白澤實驗室其實有這個技術實力自研電腦CPU。
額外再說一個小道消息：傳聞白澤實驗室資金十分十分充裕，賬戶上隨時有超過30億人民幣的可支配現金，2011年月均研發投入超7億人民幣。”
“……”
發完消息，方年立刻就下了線。
但引起了逼乎用戶的激烈討論。
許多人去查了各種各樣的公開資料，紛紛表示‘持鍵’所說的大部分資料屬實。
按照這樣的判斷，持鍵的回答邏輯將不存在問題。
所以，很多吃瓜羣衆覺得自己要睡不着了。
逼乎下線的方年同學並未一下子治好自己的手癢癢，很快去了推特。
直接就是左右橫跳。
“我認爲AMD應該重視這樣的信號，要麼合作，要麼就還是合作。”
“……”
不過方年看到一條評論後，立馬反覆了。
“@持鍵，你爲什麼會關注唐特？”
持鍵：“我很欣賞他，如果是唐特執掌AMD等企業，我相信一定會以最好的狀態來應對，會很果斷的拒絕合作，這也是我最期待的！”
“？”
持鍵：“其實我反對的是AMD決策的猶豫不決，最多不過失去中國市場。”
“有點道理。”
“的確。”
“……”
持鍵：“可惜唐特未加入任何黨派，否則我一定投他一票！”
網民：“啊？怎麼說？”
持鍵果斷表達出慌忙岔開話題的樣子，甚至刪除了動態。
網民：“我好像發現了什麼。”
“……”
有一說一，方年被這條評論提醒了下。
他去推特上攪事可不是爲了合作，而是爲了打出名氣好跟美利堅的自由人對線。
以一個小角色的身份左右橫跳，四處攛掇；
最好是能達到個一呼百應的地步，反正美利堅傻子很多，現成的都不利用一下，也是有點浪費。
到時候動不動來一波挑釁，那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至於關注唐特真的只是隨手爲之。
所以反應過來的方年同學立馬開始了左右橫跳，跳脫得很。
“……”
這個晚上，海內外網絡空間都被前沿有意攪得亂七八糟。
各種猜測性分析新聞層出不窮。
導致的最直接結果是，AMD股價又跌了。
這些天AMD的股價簡直被玩壞了。
前沿請求合作，AMD迴應不妥，股價跌了。
外部發言表明支持前沿，AMD股價跌了。
好容易熬過了上週，今天剛週一，一開盤，AMD股價又因爲前沿的消息跌了。
連始作俑者方年看到都覺得有點慘。
怎麼就全應在AMD頭上了。
當然，以方年對資本的嗅覺，感覺這是有人在幕後藉機攪事，畢竟AMD的股價和市值都太低了。
這三連跌，AMD的股價從6塊多又跌到了5塊半。
市值三十七八億美元的樣子。
此前第一季度還有傳聞說甲骨文要以78億美元的價格收購AMD，半年時間跌掉了一半多。
又沒有正式認命新CEO，還是在美利堅那種地方，資本對這樣的AMD不動心那就不叫資本主義了。
方年心裡不無嘀咕：“怕不是要把AMD股價整到1美元以下吧？”
…………
次日上午，方年特地抽出課餘時間與關秋荷一道去了陸家嘴，會見昨日下午抵達申城的蘇姿豐。
現年四十出頭的蘇姿豐戴着眼鏡，嘴上掛着親和的笑容。
見到遠比想象中要年輕得許多的方年方總，蘇姿豐也很有些詫異。
簡單寒暄過後，蘇姿豐主動道：“方總，我的中文不太好。”
“沒關係，我們可以用英文交流。”方年微微一笑，輕鬆道，“不過我相信蘇博士能很快適應中文交流。”
“……”
當然方年同學的英文口音是稍微有點子問題的，畢竟他很少有說英文的時候，又懶得去英語角。
但是，很快就在交流中扭轉了過來。
畢竟關總英文很好，蘇姿豐也是從三歲就長期在美利堅讀書生活。
“歡迎蘇博士加入前沿這個大家庭。”
“初次見面，還請蘇博士先適應我的工作作風。”
“情況很簡單，廬州前沿現有近7000名員工，你將直接被任命爲CEO，能真正管理多少人，看你的本事。”
“我是個較爲注重結果導向的人，許多事務的過程對我而言是不重要的。”
方年是直接的坦誠與開誠佈公。
蘇姿豐也沒太大的意外，雖然這是她真正意義上被挖去當CEO。
“非常感謝方總的坦誠，很期待接下來的合作。”
聞言，方年微微一笑，伸出雙手：“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蘇姿豐也微笑着說道。
“……”
接着方年簡單提到對蘇姿豐的期待：“白澤實驗室已經完成了第一款自研指令集架構體系的電腦CPU白龍系列，性能水準相當於Intel奔騰E2410。”
“很期待在你的領導下，白澤能交出一份更完美的答案。”
“額外的，研發資金問題無需擔心。”
蘇姿豐：“……”
“好的。”
方年的直接，讓蘇姿豐內心頗爲感慨。
但她並不討厭這種直接，相反，她是徹底鬆了口氣。
從美利堅一下跳槽到中國，這對蘇姿豐來說也是一個很有風險的決定。
總之，所有的原因都可以匯成一句話：
要不是前沿給的多，蘇姿豐還真不願意放棄美利堅的工作。
起初蘇姿豐開出80萬美元的年薪是礙於無法拒絕由前沿發起的這次邀請；
然後關秋荷直接答應。
再提住房要求。
還是答應。
再下去……蘇姿豐也找不到什麼藉口，就只能答應了。
“……”
當然，蘇姿豐也知道自己需要表現出相應的能力。
畢竟方年說得很清楚，CEO職位給你，能不能把控場面，自己想辦法。
方年只要結果：白龍系列要有商用價值。
蘇姿豐是第一個在上任前，方年便親自去見的前沿分部CEO。
整個過程並不複雜，方年表現出了自己在工作上簡單明快的一面。
一句話：能勝任就幹下去，不能就說抱歉。
…………
簡單的會面後，方年跟關秋荷一同離開。
車上，方年簡單說了說自己的安排。
“關總，得麻煩你親自送蘇博士去廬州上任。”
略頓，方年望向關秋荷：“順便，你在那邊多待幾天。”
“你去跟溫秘一起，將廬州前沿細分爲五大事業羣。”
“陳建業院士單獨負責保密實驗室的自研手機SoC研發工作，由沈德民配合。”
“新到的兩個院士共同負責大CPU保密項目，同樣由沈德民配合。”
“蘇姿豐接管白龍產品線、其它芯片部、獨立電腦整機事業部，研發方面由張教授總領配合；
相應的人員安排可以交由蘇姿豐去負責。”
“兩個保密項目內情暫時不對蘇姿豐開放，相應事務你代爲交代。”
最後，方年道：“事情儘快辦完回申城。”
關秋荷應了下來。
21號，廬州前沿召開了簡單的媒體記者會。
關秋荷、溫葉、蘇姿豐一同出席。
記者會上，溫葉正式介紹了蘇姿豐。
蘇姿豐正式出任廬州前沿CEO一職，消息被有意的傳播到了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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