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就讓我說完吧,不說出來,我憋得難受,哪怕是死我也會後悔沒說出來的。”曉輝哀求的眼神道。
李青頓時一股氣就衝到喉嚨處,直逼眼睛鼻孔和嘴,差點沒哭出來。
見老大沒阻止,曉輝才又繼續道,臉上沒有痛苦,唯有微笑還有感激:“老大,你可能不知道吧?以前我很懶的,因爲自從生出來後,我就認爲我就是社會進步的犧牲品,我家沒有錢,我爸也常年帶病,把所有的錢都帶到了棺材裡。我不怨他,因爲老人們常說一句,人還未生,就已先註定死,這是上天註定的。我也掙扎過,也奮鬥過,可就是無法在社會立足,纔在家寫書……”
“我不願意成爲社會的奴隸,無力抵抗社會與命運的摧殘呀,我不想揹負着娶老婆要買房子的房貸,一干就是三四十五十年啊!那樣子,我天天努力賺錢,除去能還房貸,我還能有自己的錢能過上生活嗎?不,那不是生活,是爲了活下去而活着……可是,我能死,我媽怎麼辦?我就只能爲了我媽活着,直到你來了以後,那一天,我開着那輛保時捷911跑車去見那個拒絕過我的女孩子,你知道她那表情嗎?那天,真的我就覺得我哪怕是馬上死了,也足夠了,因爲她騙我太多了,我幾乎把一輩子都給她了,可因爲沒錢,她就決絕地拒絕了我,跟上了那個大腹便便的老闆……”
“別說了,好了,別說了……”
李青聽不下去了,聽得難受,鼻子堵,想哭。
他聽得出,曉輝以前過上的那種苦日子,看得出,那種處在社會最底層掙扎着的模樣。
“老大,不,我不說我怕我沒機會了!我真的不是懶呀,當時,無論我做什麼工作,再努力,老闆也不要我,哪怕再苦再累,他們也看不到,可能不是他們的錯,而是我不會表現自己吧,太老實了,也有可能是命在作怪……可是我不甘心呀,憑什麼我付出了一切,哪怕是爲了她性命都能不要,她卻可以就這樣輕易地跟我分手了,是老大你給了我新生……”說到這,他走向李青,右臂伸到李青背後架起了他。
“感謝你,老大,你就是我的救世主,是你給了我新的一條生命,有了你,我走過了太多的路,看到了太多的風景,也享受了無數的風光,我認爲我已經夠了。而你,還要拯救我們的那些同胞人族,辛苦你了!”他架着李青往回走,往那個空間門走。
“放心,你沒事的,只要你停下這黑洞,我一定會救你的!”
李青受不了他這種語氣,如同交待後事般,他受不了這種要失去的感覺呀!
“恩,我相信老大肯定能救我,那就你當我給你講故事,無聊說說話好嗎?”曉輝真誠地,又祈求地眼光看着李青。
李青真的是要哭了,這是什麼時候呀!
兩大神明在天上打架着,他們倒好,在這裡聊天……
不過這黑洞真的牛比,如今黑洞的體積已經放大到了直徑足有一萬米左右,無論是邊上的石頭呀,天上神明的戰鬥餘波,一碰到黑洞就全部被吞噬,萬物不侵似的。
這才能讓曉輝如此這樣述說着自己的心裡話。
“老大感謝你,真的,你讓我感受到了如同大哥的關心,甚至父親般的照顧……”曉輝說到這,臉色病態般地紅了一下:“真的真的,我都不知道怎麼來說我的感激之情了,我依稀還記得,你跟他們說過,是冥冥之中你找到我的,感覺我對你會有幫助,我也一直在等,我等到了……”說到這,他露出一個比孩子還要純真的微笑,見鬼了。
“不要這麼說,你可別爲了我,就把自己的命這樣丟了,聽我的,差不多就行了,等過去那邊,你立馬停下這黑洞。”李青嚴肅地道。
“我……”
“我是你老大,你聽我的,我們還要回地球呢,當初,我答應過你媽,要好好照顧你,我不能食言!”
“好,好,聽老大的!”曉輝趕緊點頭。
李青這才安心。
“你這黑洞挺不錯的啊!要說所有人呀,就你命好,天生就有這麼個黑洞的能力,要是你成長起來,成爲神明,恐怕老大我都及不上你。”
“老大,你就會哄人,我不需要多強大,真的,我努力地在變強大,都是爲了報答你的恩與情,報答你看重了我,讓我這輩子沒再有什麼遺憾!”
“你可別這麼說,你大爺的,要是你出什麼事,那就讓我有遺憾了!”
李青嘆了一口氣道。
說實話,曉輝自從他收到了手下後,也沒什麼關注,都是讓他如同野草般成長着。
他覺得很對不起這小夥子呀,儘管他給了曉輝那麼多錢,可那些錢在李青看來,根本不值得一提,什麼都算不上。
人,就是如此!
可能你看不重的東西,在別人眼中,卻是比命還要珍貴的。
終於,他們走到了空間門的那邊,看着兩人走到這,遠古魔神瘋了一般,不斷地發出攻擊,打向黑洞。
這是魔神之怒,氣吞宇宙,天上地下無敵,壓迫的羣星顫抖,簌簌墜落!
可冥神之鱷偏生生不想讓它殺了這兩人,兩者針鋒相對,都想以絕對的無上威勢鎮壓、懾服對方。
兩者碰撞在一起,像是一片汪洋拍岸,神力狂涌,交擊聲響如神鐵鏘鏘,震裂宇宙,天地傾覆,淹沒了一切。
神域上的衆生聽着這巨響,只覺得震得他們靈魂都快碎掉了。
黑洞也是受到了餘波,儘管吞噬掉了一切的能量,但李青還是能明顯地感覺到曉輝的臉色在發青,似乎在強撐着什麼,眼中的光芒也在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快,我們快走!他們一時半會停不下來的!”
李青焦急地叫道。
可這時,曉輝卻問了一句讓李青摸不清腦袋的話:“老大,我們是兄弟們嗎?”
“怎麼說話呢?我們不是兄弟是什麼?!”李青怒道。
“嗯,來不及了,老大,你走吧!”就把李青扔了出去。
“不——!”
李青瞬間想到什麼,目眥欲裂,嘶聲裂肺地吼出聲。
他轉身,就看到曉輝。
他在微笑,笑得很純真,很輕柔,彷彿已經決定了要面對什麼了似的:“老大,這次停下不來了,呵呵,何況,就算我們過去那邊,他還會追上你,追上你們……所以對不起,我要食言了,請你原諒我……”說完,他毅然轉身:“請幫我照顧好我媽,還有,這輩子能遇上老大,我,不後悔,下輩子還做兄弟!!!!”
下一秒,他大吼着:“兩個狗賊,拿命來!”
明明很搞笑的一句話,李青也聽過好幾遍,笑罵過好幾次,可這會,李青卻是如遭雷擊,五官一凝,笑不出來,接着,淚水壓抑不住縱橫而出。
“轟!”
猶如天地徹底大爆炸,崩潰開來,黑洞竟然呈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速度在增長!
“老大,我不後悔……”
李青的腦海浮起當初方見到曉輝的時候,他戴着個眼鏡,如同個吊絲宅男坐在電腦前,震驚地看着李青出現的傻傻樣子。
“老大!”
他第一次叫李青時,忐忐忑忑的模樣。
以及他將俗世交代後,一臉輕鬆感激地叫着老大的情形。
就是這麼個人,這麼個很平凡普通的人,最後,卻是以不平凡的姿態與無畏的勇敢,以自己的生命爆發出了神域中最亮的光彩……
“啊——!!!”
李青從空間門的另一邊出來時,瞬間忍不住了,放聲嚎哭起來,眼淚鼻涕齊流,哭得就如同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