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見他就嚇得瑟縮不止,這時反倒又大着膽子攛掇自己去捏人家的把柄,這丫頭許是已經半瘋了。
高曖實在不欲再與翠兒糾結這個問題,更不願讓她知曉自己已瞧見徐少卿正如她所說的那般,壓根兒就不是個真奴婢。
可這丫頭自來不是個呆性,既然疑心上了,就須得小心提防着些才行,否則說不得便會真生出事來。
正欲打發她走了,房內徐少卿口中卻忽然咕噥了一聲,聽不清在說什麼。
翠兒嚇得渾身一哆嗦,只道是這般低聲細氣的,仍被他聽去了,那張臉登時一片灰綠,趕忙躲到自家主子背後。
高曖卻也被嚇了一跳,方纔那話若叫他聽到了,那還了得?
偷眼朝窗內瞧去,見他果然翻了個身,卻沒再有什麼動靜,隱隱能聽到些許輕微的呼吸之聲,也不知方纔那是偶然的夢囈,還是早已醒了,只是在裝睡偷聽。
她心中亂得厲害,趕忙藉機連使眼色,叫翠兒快走。
那丫頭被嚇得不輕,自知呆不得了,卻仍舊掛心她,一步三回頭的看,出廊下階時,沒留神一腳踏空,險些摔倒,把足踝崴了,卻沒敢呼痛,趕忙苦着臉一扭一拐地溜了。
高曖提着心目送她走遠,這才鬆了口氣,回眼看看窗內,徐少卿仍仰臥在榻上沒動。
可目光才瞄到那小半張玉白的臉,就急忙縮了回去,不敢再去瞧。
夜風習習,萬籟俱寂,只餘蟲鳴窸窣,枝葉輕娑。
迴廊下,那幾盞風燈搖曳,更襯着心頭忐忑。
又略等了一會兒,兩個侍婢端着湯盆手巾和醒酒的熱羹來了。
高曖不敢叫她們服侍,只吩咐小心些把東西放進去,便趕緊打發兩人去了,自己暗自吁了口氣,回入房中。
紫檀木的雕花牀榻上,那隻着中衣下褲的身影兀自沉睡,玉白的臉被泛黃的燈火一映,恍然間愈發有種說不出的沉靜,卻又美得動人心魄。
她不由得便靠到了榻邊,挨着他坐了下來,對那張酣然的睡臉注目凝望。
明明是個大好的鬚眉男兒,卻偏偏要去宮裡裝一個六根不全,受人唾罵的閹宦,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爲情?爲仇?都似是不像。
若說只是爲了飛黃騰達,像他這般精明練達的人,便是在外讀書上進,求個功名,也不該是什麼難事,卻爲何偏偏要走這偏門邪路。
回想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什麼“家裡遭災逢難,家破人亡,流落京城,又被太監挑揀進宮裡”云云,現在想來,既然連淨身這件事都是假的,其它的言語,怕也真不到哪去。
想到這裡,眼神中不免有些幽怨,可隨即便又念起他的千般柔情,萬種好處來。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一個孤苦孩童進了宮,忍辱負重,每日裡提心吊膽,惶惶不安,唯恐被人發現了秘密,這十幾年下來想也忍得辛苦。
她怔怔地凝望着,柔腸百轉,忽然暗自慶幸是自己無意間發現他的秘密,若不然還依然被矇在鼓裡,沒個顧忌的耳鬢廝磨,說不得早晚會做出些事來,沒得害了他也說不定。
不過,若是兩人都棄了現在的名位身份,宮裡也不再有人想起他們,就這般相守終生,也就不用擔憂,這秘密反倒成了好事。
嫁做人婦,生兒育女,白頭偕老,不正是自己心嚮往之的麼?
但這只是個念想,公主的身份對她而言並沒什麼要緊,棄便棄了,可是他呢?
這般處心積慮的矇混進宮去,又爬到如今的高位,想來正是該當有所圖的時候,只怕要讓他走,不會像她這般乾脆,而自己又怎麼忍心讓他功虧一簣?
況且現在宮中突逢大變,皇位若是更迭,十有八、九便是三哥入繼大統,到時他處境艱難,而自己更是尷尬,就算一心念着他,也有心無力,若再被發現了秘密,定然是大罪一條,只怕性命便難保了。
想到這裡,不禁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內中煩亂以極,卻半點主意也沒有,只能暗暗向菩薩祈求,保他平安。
呆坐了片刻,長長嘆了口氣,起身到架前,將手巾浸在熱水裡淘了淘,擰乾後回到榻邊,輕輕幫他擦拭着頭臉。
薄紗拂過,那本已有些醺然的俊臉被熱氣蒸騰,泛起一層柔潤的暈紅。
高曖看得有些發怔,手不自禁的便慢了下來,只在那抹紅暈上來回輕蹭着,竟像是溫柔的撫摸。
“嗯……”
他忽然鼻中輕哼了一下,身子也微微扭了扭。
她嚇得趕忙縮了手,“噌”的站了起來,偷眼瞧回去,卻見他又不動了,這才鬆了口氣。
按說這時沒人在旁,不過是幫他擦個臉而已,也不知在怕什麼,可就是沒來由心跳得厲害。
許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後,只是這般挨近呆着,便讓人耳熱心跳,怎麼也定不下來。
就這般侷促地靜立了片刻,忽然覺得小腹間一片溼浸冰涼,低頭看時,原來是溼手巾貼着,又攥得太緊,已把腰間的衣裳浸透了。
暗歎一聲糊塗,這要將手巾放回去,纔剛轉過身,便覺手腕上猛地一緊,竟被抓住了。
她猝然心驚,霍然回頭,便見他已睜開了眼睛,上身微微擡起,拉着自己手臂,那略帶惺忪的狐眸半睜着,竟帶着幾分茫然。
“你……”
“別走,別走……”
他忽然開了口,語聲帶着酒後的乾澀,竟還有些祈求的意味。
這話融雪般讓人酥麻。
高曖趕忙轉回身來,輕輕掙脫手臂,扶着他躺好,柔聲道:“我不走,你躺好歇着吧。”
正要將被子拉過來蓋了,卻冷不防那雙手又鐵鉗般地襲上來,將她攔腰抱住,跟着又用力向下一沉。
她未曾防備,哪裡抵得過那股力氣,登時被他擁個正着,上身緊壓在他胸口,面對面緊貼着。
“啊,你……”
高曖登時大急,原以爲是乍醒過來,沒曾想卻又是假的,這人就沒法拿常理揣測,片刻也信不得。
眼見那兩片淡紅的脣向自己湊來,她不禁慌了起來,一手慌忙將其捂住,一手死命地推着他堅實的胸膛。
“廠臣,你醉了,快放開我,你……不可如此!”
她連連叫着,卻不敢高聲,生怕驚動了人。
豈料這一來,不止沒讓他住手,反而覺那雙臂膀攬得更緊,使她無處借力,徒勞的推擠倒似平添了幾分興頭,更讓人心中怦然。
這愣神的一刻,那脣便伺機貼了上來,她避無可避,當即被他吻住。
高曖只覺那兩片脣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熱力,渾不似之前那般微涼,像要將她整個人消融掉似的,不由吃了一驚。
原先不明所以,只道有那最後一關守着過不去,倒也不至驚慌失措,由着他佔些便宜倒也罷了,此刻已然發現了他的秘密,心中便有了顧忌,哪能再無動於衷,任他施爲?
她死命別開頭,躲開那灼熱的追擊,不讓他得逞。
徐少卿也察覺懷中的人兒有異,不覺酒又醒了幾分。
此時四下無人,不過是抱着親暱一下而已,暗說早該輕車熟路纔對,怎的今日卻像轉了性,沒來由的推脫矜持起來了?
莫非方纔自己醉倒時,無意間做了些什麼,惹得這小悶性兒又誤會了什麼,暗地裡惱了?
他身上兼着內廷要職,時時刻刻都需小心,所以平素從不飲酒,爲的便是個頭腦清靜,才能臨機處置,處亂不驚。
可這幾日因着尋找聖上的下落,忙得幾乎未閤眼,心中正是鬱結難消,只因見了她,一時放開懷抱,便不自禁地飲了起來,卻沒曾想只一壺酒竟然就醉了。
想想這些天來,她跟着自己提心吊膽,見了面還沒說上幾句,便又是這般光景,着實有些不該,倒也怨不得她惱。
他脣角輕挑,倒也不以爲意。
望着那咫尺間霞暈滿頰,明豔無雙的俏臉,越看越是心動,忍不住雙臂用力,一個轉身將她抱到了榻上。
高曖本來見他停住,稍稍安心,正想趁機掙脫出去,哪料到他卻是以退爲進,竟如此逾禮,只嚇得呆住了。
此刻兩人並頭而臥,腰背處被摟得緊緊的,身子和他貼在一起,便像是偎着火,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廠臣,廠臣不可!你放開我……放手啊,咱們不能這般……”
她語聲發顫,這時倒像是在哀求了,身子拼命向後縮着,不敢與他的腿胯貼在一起,好像那裡生着什麼怪物,會將自己吃掉似的。
徐少卿卻不肯放鬆,這頭拼命向前湊着,嘴上卻帶着些戲謔道:“公主今夜好怪,你我又不是沒這般相處過,只顧怕個什麼?臣不過是個奴婢,還能做出什麼不成?”
這話不說倒還好,此時一出口,便像在那火上添了瓢油,整個人頃刻間被燎得一乾二淨。
自己是不是奴婢難道不清楚麼?
對着別人倒還罷了,此刻就只有她,居然還這般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來挑惹,倒好像在故意提醒自己與衆不同似的,可真是羞死人了。
高曖只差點沒昏暈過去,急了起來,掙扎道:“廠臣住手,你再這般,我可真要惱了!”
親也不讓親,抱也不讓抱,今晚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方纔真的酒後失態,做了什麼事讓她惱到現在,可她既然願意陪在這裡,該當沒什麼要緊纔對。
徐少卿不禁也有些着惱,心說左右不過是使些小性,自己只需稍稍強硬些,料來三兩下也就好了。
他不去理會,繼續貼上來,一手摟緊不讓她逃開,另一手便去託她面頰,便將脣湊將過去。
“廠臣,不要!廠臣……”
高曖登時掙扎得更兇,扭着身子拼命擺頭,抵死不從,連聲聲叫着,早已忘了顧忌,聲音漸大。
他愈發急了,手上不覺又加了些力氣,和着未醒的幾分酒意,竟扯住她的衣襟猛地用力撕扯。
只聽“嘶”的一聲,那外襖連同裡面的中衣竟被扯破了一大塊,露出肩頭雪白的肌膚。
只是那一片凝脂白玉間,卻有道長長的傷痕,從肩鎖處直彎向後背,還隱隱泛着些血色的殷紅……
徐少卿猝然心驚,那雙手不自禁地便鬆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萌萌噠~甜甜噠大劇場】小天使們中秋快樂(づ ̄ 3 ̄)づ~
豎店影視城,天荒古漠(夜場)
馬車內(敞開,燈光半黑),他俯下頭,淡淡的薄脣貼上去。(穩、準、快!)
她想避開(略裝),已被他吻住。
導演:好,好,慢慢轉,鏡頭對準!好!
廠花:(剛纔刷了三遍牙,這次總行了吧?)
公主:(讓他刷牙來着,怎麼好像還有點……)
廠花:(結婚三個月了,在一起有三小時麼?見人都得躲着,今天老子親個夠,呵呵。)
公主:(哎呦我去,這麼多人看着,差不多行了,你伸進來幹嘛QAQ)
男二號(旁觀):哎,不說好是借位的麼?這什麼情況?
女二號(旁觀):呵呵,你嫉妒了?有本事跟人家來真的啊!(媽蛋!爲個新人,那麼拼幹什麼?)
男二號:……嗯,下一場是我,先補個妝去。
圍觀羣衆:血槽空了!居然沒有借位!!影帝花的熒屏初吻啊!啊!啊!
……
導演:好,這一場過!
兩人脣分,各自整整衣服下車。
導演:廠花,第一次吻戲就這麼到位,今年影帝絕對還是你,沒跑!
廠花:呵,那必須的。(都連着拿三回了,沒勁。)
導演:公主,你剛纔那感覺比之前幾場好多了,加油!今年最佳新人獎有希望!
公主:嘻嘻。(才最佳新人,不是最佳女主麼?晚上回去問他!╭(╯^╰)╮)
導演:好了,各部門準備一下,十分鐘後拍下一組。
公主(轉過頭):下一組什麼來着?
廠花(貼過來壞笑):劇本看那麼多遍還記不住?揉肚子治痛經。
公主:哦,(轉過頭招手)導演!導演!我要減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