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第一座置物架上的古玩後,楊龍不禁懷疑,這老頭子是不是在跟他鬧着玩?
這裡文玩雖多,但都是近代仿品,跟他第一時間猜測的完全一致。
接連看了三座置物架,楊龍只發現一個宋代的鈞瓷筆洗,而且還是窯變,上面的着色有着現代藝術品的絢麗,色調極爲不規則,但卻滿是美感。
“老先生,我只找到這一個!”
楊龍拿起鈞瓷筆洗,“這應該是宋徽宗時期的鈞瓷筆洗,目前市場價至少在一千以上。”
“不錯,不錯!”
白髮老者略有些驚訝,但很快平靜下來,站起身點着頭說道,“其實我這麼多文玩物件裡,只有這一個是最值錢的,不過並不是唯一一件,你現在只能看到物品的表面,所以會遺漏很多,而實際上,這裡很多你認爲的仿品,其實是在真品外層重新包漿,以此來掩蓋古玩的原樣!”
說着,他拿起了一枚雞蛋大小的白色彌勒佛雕,這佛雕的材質,有點像岩石,一看就是現代機器雕刻的。
但白髮老者拿在手裡,卻是在太師椅扶手上,用力一砸。
這個舉動可把楊龍驚到了。
再一看老者手裡的白色彌勒佛雕,外層居然如蛋殼一般被破碎,然後被老者剝離。
“這是……”
楊龍不由得蹙緊眉頭,漸漸看清了裡面的真相後,不禁說道,“原來是漢白玉如來佛像!”
“哈哈,小兄弟果然有些見識!”
白髮老者笑道,“這尊漢白玉如來佛像,乃是明正德年間的珍品,距今已有500年的歷史,今天我跟小兄弟如此有緣,這間寶貝就送你了!”
“送我?”
楊龍詫異道,“老先生,您不是開玩笑吧?這東西可是真正的無價之寶,您說送我?”
“當然是送你!”
白髮老者接着又嘆息一聲,“我這把歲數,留着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兒女們只把它當錢財,並不當文物,如果只用金錢來衡量這些文物的價值,那是對歷史的不敬,是對文化的xie瀆,你能在這麼多文玩當中,一眼就發現鈞瓷筆洗這件真品,而且還能說出他的歷史年份,說明你對文玩古董,有一定的深入研究,而且真的喜歡古董,我把這個送給你,也算是交個朋友。”
楊龍一聽有些汗顏,剛纔他還不是把那個青釉鼓凳式水洗,以50萬的價格賣了?
如果不賣的話,說不定這老頭子能把一屋子的古董,都送給你自己!
不過這也是命中註定,如果楊龍是酷愛古董,別人出多少錢都不賣的人,自然也不會對老先生這一屋子的藏品,有任何金錢利益上的興趣。
“那就謝謝老先生了!”
楊龍接過這尊漢白玉如來佛像,小心翼翼的拿捏在手裡,慢慢的摸索,將上面還附着的雜質,自信的清理掉。
“小兄弟,我這裡還有一件東西送你!”
白髮老者轉身從立櫃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慢慢打開後,裡面竟然是一本仿製古書,而且是手抄本,上面寫着兩個小篆字體——《鑑真》。
看到這兩個字,楊龍頓時滿眼驚愕,腦海中,龍山堂的一段記憶,也在瞬間轟然炸開。
鑑真?
看着這兩個字,楊龍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不只是一本鑑別古董文玩的書,而是蘊含着鑑別世間一切真僞的方法。
當初爲了尋得長生不老秘法,龍山堂蒐集了無數有關的古書和秘籍,而在很多道家典籍中,都提到了《鑑真》這本書。
龍山堂也花過時間去找這本書,但幾乎所有明代之後的典籍中都記載,這本書已經失傳。
沒想到在白髮老者這裡,居然見到了這本書。
不管是真是假,楊龍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拿起這本書好好看看。
“老先生,您怎麼會有這本書?不是已經失傳了嗎?”
“哦?”
白髮老者好奇道,“你知道這本書?”
“在一些道家典籍裡聽說過!”楊龍實不相瞞。
白髮老者笑笑:“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對道家典籍還有研究,不過《鑑真》這本書並非失傳,而是被有心人私藏了起來,所謂鑑寶五門、造假四派,其實祖上都師出同源,不論是白家的《學文寶鑑》,還是段家的《斷玉術》,都是從《鑑真》這本書裡提取出來的一小部分而已。”
“原來如此!”
楊龍不禁惋嘆道,“可惜啊,這麼一本神書,居然只拿來堅定古董,甚至文物造假,真是可惜。”
“哦?看來你知道這書中的秘密?”
白髮老者問出聲後,又苦笑着回答道,“不過所謂的秘密,也不過是那些道家學術的猜測而已,這本書在我鄭家傳承幾百年,我也研究了大半輩子,可沒有一代人能夠猜透。斷定文物,識人辨相倒是有點兒用,而傳說裡什麼能開天眼,我覺得都是幌子,不過是道家將自己的奇門秘術誇大了而已。”
見白髮老者頻頻搖頭,楊龍也有些似懂非懂。
因爲龍山堂並未見過這本書裡的隻言片語,所以到楊龍這裡,也不能簡單的判斷,那些道家典籍裡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你能有這番研究,看來這本書交於你手上,是我選對了人!”
白髮老者感慨道,“現在已經沒有誰會相信這些東西了,我那些孩子們,甚至對家族幾百年傳承下來的技術,都搔之以鼻,認爲現代科技已經可以完美的解決一切,這東西要是給了他們,也是丟進廢紙簍裡,還不如交給你這個有緣人。”
楊龍點點頭:“那就謝過老先生了。”
接過盒子,楊龍拿出這本書,輕輕撫摸着書皮。
在很多道家典籍裡,對於《鑑真》這本書的讚譽程度,不亞於《易經》。
先有《易經》,後有儒道。
不論是那種說法,本以爲與世絕決的神書,居然再次重現,並且到了楊龍手中,這都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