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葉帆起身，問道：“那個防風巨人呢？”
小金鬱悶地道：“那個老頭站在那裡看花，結果看一半……沒氣了！”
“什麼！？”葉帆一愣，帶着女人們，下了山峰。
來到花田，衆人看到，防風老人站在那兒，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不過，他已經去世了。
“主人……可別怪我啊，我什麼都沒幹啊”，小金戰戰兢兢。
葉帆摸了摸它的龍頭，“你怕什麼，我早知道他時日無多了，油盡燈枯，是早晚的事情。
至少，在他死前，看到了一個美麗的世界，對他而言……最後的時光是幸福的，那就好了”。
衆女也都感慨地點了點頭，這個悲情的防風氏老人，讓人唏噓。
葉帆隨即找來墨蘭，安排把這個老人葬在了萬花谷的一片優美谷地，立了一塊“防風”石碑。
晚上，女人們都很沉默，各自忙着門派的事務，或是忙着修煉。
馮月盈和徐玲珊，也沒提什麼時候會奧丁帝國，似乎有些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跟奧丁帝國的人去講述真相……
本以爲會帶回去希望，可如今，能帶回去的，似乎只是一個絕望。
楚雲瑤的實驗室裡。
實驗臺上，昏迷的時藍雨，安靜躺着。
葉帆站在一旁，用神識搜索完時藍雨的整個身體，皺起眉頭：“奇怪……小雨跟蕶兒的情況，並不一樣。
沒有中精神術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她的記憶到底怎麼回事”。
楚雲瑤在旁邊分析着時藍雨的樣本，看了看數據，道：“只是你現在看不出她中毒，但通過毒素帶來的副作用，逆向推算，還是可以看出，她體內曾經有過毒素。
只是蠱毒太過複雜，我也不知道，曾經是有什麼蠱毒，進過她的身體。
可是有一點已經可以確認了，這就是小雨沒錯，基因完全吻合”。
葉帆笑了笑，“我早知道肯定是這丫頭，除了記憶不對，其他的全都一模一樣。
也快百歲的人了，長得還跟個十六七八小姑娘似的”。
葉帆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臉蛋，確認時藍雨的身份，是今天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
“你打算怎麼辦，似乎靠我們，很難幫小雨把記憶找回來”，楚雲瑤問。
葉帆莞爾，“還有能難倒咱大科學家的時候？”
楚雲瑤沒好氣地道：“我在跟你說正經事！小雨是我帶她來到的這個世界，她現在這樣，都是我害的！”
“別激動，別激動”，葉帆拍拍女人的香肩，“問題的關鍵，就出在那萬毒門門主枯禪老祖的身上。
她培養小雨，肯定有目的，如今小雨在我們這裡，她估計會過來。
如果她不來，我們直接去萬毒門。”
楚雲瑤點頭：“好，那我們休整三天，看她來不來”。
“跟邪靈的危機比，小雨的記憶，還真是小事情而已……”
葉帆嘆息道：“小雨記憶實在找不回，大不了就重新讓她成爲我們的家人。
這丫頭本性又沒變化，無非忘了一些事，萬毒門要是沒了，她也沒地方去的。”
“這倒也是，那個枯禪若不肯配合，直接滅了那萬毒門就是了”，楚雲瑤目露寒芒。
葉帆笑道：“小瑤瑤，你這兒還有雪茄嗎，上次給我的抽完了”。
楚雲瑤蹙眉：“全給你了，等以後去奧丁帝國，你直接去當地買吧”。
葉帆聳了聳肩，點點頭，道：“我們出去散散步吧，很久沒跟你好好單獨聊天了”。
“好”，楚雲瑤也難得脫下了白大褂，溫和答應了聲。
兩人來到萬花谷的一片溪流邊，慢步走着。
擡頭望着星空，葉帆喃喃道：“以前還在想，這些星辰究竟是什麼，現在倒覺得，可能那些星辰……就是一個又一個洪荒吧。
太極位面的宇宙，太素世界的混沌虛空，其實到底也差不多吧……”
“洪荒太廣闊，沒人知道古海的邊際在哪裡。
我也一直在想，洪荒到底是球體，還是平坦的一片。
如今倒是不用去想了，反正邊際肯定是混沌虛空。
估計很多古海遠方的地帶，早被混沌虛空吞噬了”，楚雲瑤道。
葉帆站定了腳步，深呼吸一口氣，望着星空道：“雲瑤……我身邊的人，就數你和輕雪最有智慧。
可是，輕雪的所有決定，首要考量，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她不會選擇大局，她會選擇自私。
地球上的時候，她並不知道我是否還活着，所以她纔會選擇犧牲自己，來守護世界。
如果她知道我在太素位面，肯定不會冒險犧牲自己，一定會想辦法飛昇，帶着團團來找我。
我不是在背後說她不好，她對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毋庸置疑。
可是……這次洪荒的危機，我更想聽聽你的意見……”
楚雲瑤眼中露出一絲無奈，沉吟片刻後，道：“你知道纓鰓蟲麼？地球的深海里一種生物。”
葉帆皺眉，搖了搖頭。
楚雲瑤悠悠道：“在地球兩千多米的深海，地下噴發出來的高溫泉水，大量養分，會出現巨大纓鰓蟲的生態圈。
那是一種長得像是一根根巨大紅蠟燭一樣，又像紅煙囪似的蟲子。
生態圈形成後，會有各式各樣幾十種，上百種的生物，組成一個小小世界。
但這些千奇百怪的海底生命，並不知道，地熱溫泉不是永遠在爆發，隨時可能停止。
而這些生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看似繁榮興盛的世界，只是汪洋深海里，轉瞬即逝的一抹顏色罷了。
沒有人關注它們的存在，也沒人關心它們的死活。
只有遺蹟殘骸，被人發現的時候，才知道這裡也曾經有過生命……”
楚雲瑤扭頭，明亮的眸子，深邃中帶着一抹睿智，“在茫茫混沌虛空，乃至更大的世界裡。
我們……也不過是纓鰓蟲生態圈裡的一份子，不是麼？”
葉帆握緊了雙拳，心裡一陣莫名的苦澀滋味，“是啊……我們還是太渺小了。
對某些更高位面的存在而言，我們的死活，我們的世界毀滅，根本不會被注意吧。”
“我說這些，並不是在告訴你，應該如何如何……
你選擇默默離開這個世界，我理解，你要去試着拯救這個世界，我會盡力幫你。
但是……我希望你能認清，我們面臨的，到底是什麼”，楚雲瑤正色道。
葉帆長長呼了口氣，伸手摟過女人的腰，在她臉蛋上親了口，“暫時不去想了，一步步來，先把小雨和萬毒門的事情搞定吧。
然後再去奧丁帝國……我倒要看看，這個‘地下溫泉停止爆發’，到底是怎麼個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