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
葉帆回到侯府時,正要下車,卻察覺有一輛華麗的車子,停在了門口。
略一感知,葉帆就知道那裡面的人是誰了,不由皺眉撓了撓頭髮。
只見那車子徐徐朝葉帆開來,車窗落下,顯露出裡面一張甜美中帶着絲冰冷的側臉。
“葉駙馬,你可真是讓本郡主刮目相看啊……”夜未央斜視着葉帆,水潤的大眼睛裡,透着寒意和慍怒。
“呃……郡主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沒想選那個卿兒的,只是出了點意外”,葉帆也不想解釋太多。
“哈……意外?”夜未央冷笑:“看來你是真沒把本郡主放眼裡。
也是啊,聽說你都火龍血脈了,如今文武雙修,是真正的大紅人了。
保不準以後,本郡主要被你徹底踩在腳下了。
你這麼厲害……當然不會把本郡主的話聽進去”。
“你非要這麼說,我也沒法跟你講下去,再說那天晚上,我也沒明確答應你什麼”,葉帆如是道。
夜未央見葉帆的態度,頓時冷笑連連,“葉駙馬,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你以爲那個卿兒,是你能輕易碰觸的女人?你把她帶進了侯府,有你受的!”
葉帆納悶,“她到底是什麼人?”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另外,本郡主告訴你,以後別讓我逮住機會,不然……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夜未央說完,冷哼一聲,合上車窗,迅速地離開了。
葉帆撇了撇嘴,這臭丫頭得瑟什麼,自己還不是看她爺爺的面子才搭理一下,不然早叫她滾蛋了。
且不說這花魁不是他選的,就算是他選的,又怎麼了?!
葉帆懶得多管,邁步走入府中。
家中人也已經知道了白天所發生的一切,早在餐廳等着。
蘇輕雪和葉晚晴、水伯等,望着葉帆都是眼神中異彩連連。
“夫君,你回來啦?”
“大哥,你也太能忍了吧,火龍境界,這麼大的喜事,竟然連我們都瞞着!”葉晚晴嬌聲埋怨。
“這下老爺夫人可算真正放心了,葉氏長老們也應該會認可小侯爺您了!”水伯感動地眼淚都要溢出來了,大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味道。
葉帆還以爲大家會很疑惑,他怎麼突然就火龍了,但似乎在這個世界,境界迅速提升並不稀奇,反倒沒有引起太多懷疑。
葉帆坐下來,笑着道:“我也就瞎練練,其實神龍九變都基本忘了,可能運氣好吧,莫名其妙就練出來了……”
“小侯爺,修煉本就時常會有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情況,你這失憶症,可能真是上天給的莫大機緣啊……”水伯歡喜道。
“嘻嘻,這一下年底的神龍祭典,看誰還老瞧不起大哥”,葉晚晴很是期待地道。
葉帆心裡無奈,這麼點實力,就讓他們如此激動,真要知道他的實力,不得嚇暈過去。
正當這時,兩個下人端着熱騰騰的大菜上來。
其中一個青衣女子,正是當起了丫鬟的顧卿。
“哎呀,卿兒姐姐你怎麼也在端盤子?”葉晚晴一見,頗爲不忍,扭頭對水伯道:“水伯,怎麼能讓卿兒姐姐做這種粗活呢?”
水伯遲疑了下,看向葉帆:“小侯爺說……一視同仁,所以我就安排了下,是過頭了嗎?”
葉帆擺擺手,道:“沒有,水伯你沒做錯,她本就是來做丫鬟的,其他丫鬟做的事,她自然也要做”。
“大哥……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人家的手是用來彈琴寫字的……”葉晚晴都替卿兒委屈。
“那是以前,現在她又不是清倌人”,葉帆道。
“夫君,卿兒既然是妾身的丫鬟,不應該陪着妾身就好了麼?”蘇輕雪也道。
葉帆理所當然道:“是陪着你啊,你現在用餐,她自然要端盤子啊。
好了好了,多正常一點事,你們一直跟我爭,再吵我就把她趕走!”
聽葉帆這麼一說,蘇輕雪和葉晚晴也不敢繼續說什麼,畢竟這個家裡,還是葉帆最大。
顧卿低着頭,眼角餘光冷冷掃着葉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恨……
葉帆哪會感覺不到,只是他壓根不在意,如果這女人受不了當下人吃苦,走了也清靜。
用完餐後,葉帆陪着蘇輕雪在院子裡走了走,作爲丫鬟的顧卿也默默跟在後面。
蘇輕雪對葉帆在琳琅詩會上的許多詩詞,帶有很多不解,便逮着機會一一詢問。
“夫君,鵲橋是哪裡的橋呀?”
“呃……那是上古時期的傳說了,講的是一對夫妻被拆散……”
葉帆也只好胡編亂造,說是一些古籍上看到的典故,跟女人東拉西扯。
即便如此,蘇輕雪還是聽得如癡如醉,看着男人的眼神活脫脫一個小迷妹。
葉帆不禁有一絲異樣的快感,要知道以前的蘇輕雪,可不會用這樣的崇拜眼神看他。
愛歸愛,可日常生活中,看他的眼神,更多的是無語、嫌棄、戲謔……
總之,現在的這個公主殿下,似乎更容易滿足他男人的虛榮心。
葉帆沒注意到的是,跟在後面的顧卿,其實也一直悄悄聆聽着。
望着男人的眼神,也從冷冷的恨意,變得有些困惑……
她不明白,爲什麼一個對妻子如此溫柔體貼,充滿浪漫文化氣息的男人,卻偏偏對她如此冷酷無情……
顧卿不至於自戀地認爲,她比蘇輕雪高貴、美麗,但按理說自己的條件,也絕對夠資格讓男人趨之若鶩了……
怎麼就偏偏無法讓這個男人動心呢?顧卿有些苦惱……
等蘇輕雪睡了以後,葉帆纔回到自己屋中。
先是看醫書,等夜深了,便出門去城外修煉。
如今那師兄倒是學乖了,沒有時刻趴在那兒盯着,倒省了葉帆不少麻煩事。
天亮之後,葉帆從外面回府。
因爲還早,他打算回房間再看會兒書。
路過一片雜院的時候,卻是聽見裡面傳出爭吵聲。
葉帆皺了皺眉頭,他聽見了顧卿的聲音,於是走了過去。
“讓你洗就洗!臭丫頭還當自己花魁呢!?裝什麼大小姐啊!!”
下人住的雜院裡,一個胖胖的大嬸,雙手插腰,正對着顧卿瞪眼大罵。
“我怎麼裝了!?你讓我早上起來洗衣服,我在洗了,但憑什麼你們的也要我洗!?”
顧卿不服輸地對峙,她頭髮還有些亂,沒怎麼梳理,面前放着四大盆的髒衣物。
胖大嬸和其他幾個老僕人,則是面帶不屑。
“新來的就得多做!你要是不相干,趕緊滾出去!沒看出來嗎,咱小侯爺壓根就不要你!你這死狐狸精非要賴在府裡,在想什麼當我們不知道呢?”
“你們胡說什麼!?”顧卿氣得臉色都漲紅了。
胖大嬸戲謔道:“急了?被說中了吧?告訴你!臭丫頭!你要想繼續留在府裡,就趕緊洗完這些衣服!
要不然,我們就去告狀,說你不幹活,小侯爺巴不得早點找個由頭趕你走呢!!”
“你……你們……”顧卿咬牙切齒,委屈地眼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
院門外,葉帆嘆了口氣,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羣做下人的,還玩這些套路……
“喂……大清早的,吵什麼吵?”葉帆邁步走了進去。
“小侯爺!?”一羣下人見到葉帆,都是嚇了一跳,趕緊低頭行禮問候。
顧卿也是意外地看向葉帆,似乎是因爲沒察覺到葉帆接近,很是驚訝。
但她還是很快擦了擦眼淚,一臉倔強地行了個禮。
葉帆面色冷漠地對那胖大嬸道:“你們挺厲害啊,都能猜到我的心思了?”
“小侯爺……我們……我們也是想替您分憂”,胖大嬸等也都察言觀色,忙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
葉帆正色道:“我是讓你們平等,所以才叫她一樣幹活。但你們要是自己搞不平等,那你們先滾出去!”
“小侯爺恕罪!我們不敢了!”一羣下人趕緊下跪。
葉帆警告地看了她們一眼後,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院子。
顧卿呆呆站在原地,目光詫異地看着男人的背影,越來越搞不懂,這男人究竟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