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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帆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就像是整個人化作了雕塑一般。
而旁邊的衆女，也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面面相覷，無比不安。
“夫人，這是爲什麼呢！？”莎莉葉面色悲傷，她對安琪兒的感情，也是他人不能比擬的。
畢竟對莎莉葉而言，這麼多個孤單和煩悶的葉帆，她都是自己悄悄一個人，去地下密室，跟安琪兒吐露心聲。
雖然安琪兒無法說話，可卻是莎莉葉最好的傾訴對象。
如果說世上，葉帆是最期盼安琪兒醒來的人，那莎莉葉絕對是第二個。
“因爲……”
聶無月話說一半，卻被葉帆打斷了。
“住口！”葉帆猛地起身，頭也不回地低沉呵斥道：“我不想聽！你出去！”
聶無月一臉難過，其他幾女卻也理解。
葉帆肯定是不想面對殘酷的現實，安琪兒可能真的已經死了的現實……
“爲什麼不聽？有問題，就得提出來，不然怎麼解決？”
這時，楚雲瑤走了進來，女人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一臉淡定自若。
“喂，葉帆，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不就安琪兒沒醒來麼，你怕什麼？”
葉帆深深吸了口氣，握了握拳頭，轉過身，一臉漠然地看着聶無月，道：“因爲什麼……你怎麼就知道，安琪兒不能回來了……”
聶無月嘆了口氣，幽幽道：“生靈，之所以能稱之爲生靈，是因爲既有‘生命’，又有‘靈魂’。
缺了靈魂，哪怕生命依然存在，卻不再是完整的人了……
我修煉的是黑魔法，其中就包括靈魂魔法，我在安琪兒身上，已經感覺不到靈魂的存在了。
她已經走了太久了，早已經魂飛魄散，現在她只是一具生命，卻已經變不回真正的人了。”
葉帆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聶無月嘆道：“葉帆……其實你自己應該也有所懷疑了，不是麼？你畢竟也見過黑姬的靈魂魔法的……你也應該知道，靈魂是確實存在的，並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旁邊的衆女聽了，也都目露哀傷，恐怕葉帆是想到了，卻故意不願意去承認。
楚雲瑤確是蹙眉道：“聶夫人，我的信仰是科學，所以我不太贊同你的說法。
如果按你的說法，那有的植物人，時隔數十年才醒來，豈不是靈魂走了又回來了？”
聶無月搖頭，“不，只有完全死亡到一定時間，纔會讓靈魂消失，植物人要看兩種情況，若是死亡過，那就可能靈魂不在了。
但如果植物人只是生命受到損傷，部分器官受損，那就是因爲靈魂的載體出了問題，使得靈魂無法甦醒。”
楚雲瑤道：“那如果靈魂真的存在，那它是以怎樣的形式存在呢？既然是存在於世上的東西，是否可以想辦法創造？或者把散去的靈魂再捕捉回來？”
聶無月苦笑着道：“雲瑤，我不否認科學的偉大，但你也別把其他學問看得太簡單了……
根據自古以來前輩們的研究，靈魂並非目前的科學可以去創造和捕捉的。
‘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人之所以敢稱之爲萬物之靈，因爲人的‘靈魂’，是最爲複雜和玄妙的。
不管是古武者，還是魔法師，亦或是巫師，術士，自古以來，基本都對靈魂有一個最爲基本的總結，那就是靈魂分爲‘三魂七魄’。
三魂，講的是胎光，爽靈，幽精；
胎光由母親給與，主生機。爽靈由父親給與，主靈智。幽精自主形成，主命運。
七魄，分別是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分別代表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人一旦降世，七魄則會自然形成。
在黑魔法中，靈魂魔法之所以最難修煉，就是因爲，其實這門魔法，連我們魔法師自己，都只是一知半解。
靈魂太過詭異，不屬於任何一種元素，它消失於無形，來源於不知何處。
目前存在的靈魂法術，基本上只有破壞和剝離靈魂，以及通過靈魂的特殊能量波動，也就是獨特的靈魂印記，進行追蹤……
而在安琪兒身上，我察覺不到任何靈魂的能量，所以我才說……她的三魂七魄，早就不在了……
除非真的有傳說中創造生靈的上帝存在，不然……就算末日法王在這裡，他也做不到創造一個靈魂。”
聽完這番話，房間裡的氛圍，格外安靜了。
楚雲瑤凝視了安琪兒一會兒，頗爲感慨道：“科學的盡頭……難道真是神學嗎……”
“不管科學還是神學，其實對我們而言，還都瞭解太少，不是嗎”，聶無月嘆息道。
楚雲瑤點點頭，隨即對葉帆道：“喂，既然這樣，我也幫不上忙了，我去做自己的研究了”。
說完，女人扭頭就走了，瀟灑得很。
衆女對楚雲瑤的左派，也都習以爲常了，只是看着面色落寞的葉帆，大家都很難過。
莎莉葉眼裡帶着一層水霧，深深望了一眼安琪兒，嚥了咽喉嚨。
“葉帆，我之前也抱着一絲希望，希望我是錯的，安琪兒真的能復活……但現在，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再這樣下去了”，聶無月語重心長地道：“振作一點吧，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陪在你身邊的人想想啊”。
說完以後，聶無月便走出了房間，似乎不忍多看葉帆的樣子。
葉帆在原地，呆呆站了良久後，終於，時隔三天，步履蹣跚地慢慢走出了房間。
背影中的蕭瑟，難以言說。
既然葉帆走了出去，女人們自然也不會再留下。
當衆人要出去的時候，霧夜蕶見莎莉葉沒走，問道：“莎莉葉，你也別難過了，我們還是去勸勸葉帆哥吧”。
“我沒事……我想一個人，再陪陪安琪兒……”莎莉葉擦了擦眼角，坐到了牀邊，把安琪兒的小手放進被子裡。
霧夜蕶目光酸澀地道：“明明有心跳，有呼吸，有體溫……爲什麼就活不了呢，老天真是太沒人情味了”。
見莎莉葉確實不想走，霧夜蕶拍了拍女孩的肩，便走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莎莉葉，坐在安琪兒身邊。
安靜了好一會兒後，莎莉葉勉強笑了笑，伸手過去，在安琪兒有些蒼白的臉蛋兒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安琪兒……這些年來，我對你說了那麼多話，讓你聽了我這麼多牢騷，真是對不起……
我還以爲……終於有機會，可以聽你說話了呢……我都還沒好好跟你認識，你不覺得很可惜嗎……”
清冷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伴隨着一絲絲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