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所持可是祖龍之傳國玉璽？”
碧霞元君見陳皓沒有回答自己，再次開口詢問，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緒。
陳皓反應過來，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說着，陳皓召喚出璽兒。
璽兒從陳皓的眉心飛出，剛要向陳皓行禮，突然間頓了頓，轉過身，望向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那平淡的面容上也有了一絲波動，望向璽兒。
下一刻，璽兒猛然面色一變，直接竄進陳皓的眉心之中。
正在陳皓意外時，心中響起璽兒的聲音：“父皇，此女兇惡，不可招入後宮！”
陳皓：……
你太看得起爲父了。
對方是誰？那可是泰山山靈！
泰山奶奶。
不過……看璽兒這個反應，難道這碧霄元君真的這麼兇？
陳皓重新看向碧霄元君，而此時碧霄元君也正在打量他。
與之前的隨意不同，這一次陳皓明顯感覺到那道視線中蘊含的觀察。
陳皓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道：“器靈還小，有點認生……”
“不，他膽子再大，看到本君，也會跑的。”碧霄元君緩緩走向陳皓，輕聲說道。
見碧霄元君走來，應如此微微皺眉，也向前一步要擋在陳皓身前，碧霄元君瞥了對方一眼，一揮衣袖，應如此的身影頓時消失。
陳皓面色一變，就聽碧霄元君的聲音再次響起：“無妨，吾只是將那神將傳送到泰山腳下去了而已。”
“神將？”陳皓一怔，“應如此？”
此時碧霄元君已經站在陳皓身前，她身材高挑，幾乎和陳皓平齊，此時距離不過兩三步而已。碧霄元君似乎撤去了臉上的遮掩，讓陳皓看清了她的面容。
娥眉聳參天，豐頰滿光華。
頭髮盤起，彷彿有龍鳳纏繞。
極美，卻帶着不可褻瀆的神性。
“他的修爲……”碧霞元君站在陳皓面前，淡淡解釋道，“難道不是神將嗎？”
陳皓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看來在碧霞元君的概念中，磐石境就是神將了。
“我那器靈……”陳皓還要再說，碧霞元君微微搖頭：“不必解釋，吾已確認，你所持之物，確是傳國玉璽，但卻不是當初那一枚。”
碧霞元君微微側過身，望向遠處，聲音縹緲：“吾曾苦心尋找過，都未有所得，沒想到那傳國玉璽果然化作大道的一部分了。”
陳皓皺眉，老實說，碧霞元君的話……
他沒聽懂。
碧霞元君負手，解釋道：“吾父加持傳國玉璽，在其上刻印大道之力。本意是助祖龍及後世帝王溝通兩界……嗯，兩界就是現世與上界，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文明戰場。”
碧霞元君頓了頓，繼續道：“如今見了汝之器靈，吾方知曉，傳國玉璽本體恐已化作大道。”
說完，碧霞元君重新回過頭，看向陳皓：“汝竟能鏈接，倒是稀奇。”
陳皓聞言，腦中千百個念頭閃過，但嘴上卻第一時間回答道：“應該是我的神異內景地的特殊。”
碧霞元君似乎不在意這個問題，只是淡淡點點頭，就沒有再說話。
泰山山頂，一時間沉默下來。
陳皓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啓話題。
夢尊交給他的任務是來喚醒碧霞元君，然後讓她認自己爲主，捧自己當新一任的泰山府君。
但他也不知道碧霞元君是這種活人狀態啊。
總不能直接說：碧霞元君，認我當你的主人吧……
對方一揮衣袖，就能把磐石境的應如此傳送到山下，更何況是他。
這傳送，可以空間傳送，也可以直接從山頂扔下去……
不急，得慢慢來。
還是從熟悉的話題入手比較好。
陳皓乾笑一聲，道：“元君，您怎麼一看到璽兒……就是我的器靈，就知道傳國玉璽本體已經化作大道？”
“吾能感受到，它確實是傳國玉璽，但它卻是新生的器靈。”
“傳國玉璽最早的器靈是吾父點化的，叫做石敢當！”
“器靈新生，那本體自然不言而喻。”
回答完陳皓的話題，碧霞元君輕輕嘆了一口氣：“王陽明，還在嗎？”
陳皓一怔，連忙說道：“陽明先生追擊敵人，去了歲月長河的盡頭，至今未歸。”
碧霞元君聞言，巍巍頷首，向前走了幾步，停在山崖邊，目光悠遠，不知看向何處，淡淡說道：“當年一戰，吾已盡力。”
“若非感受到封禪文書上的人皇氣息，吾也不會從沉睡中醒來，見汝一面。”
“汝之來意，吾也知曉。”
“只是……”
碧霞元君看向陳皓，搖了搖頭：“吾已無力再戰上界了。”
陳皓愣了一下，隨即嘗試勸說，道：“夢尊說泰山需要重塑，自然不是期盼您現在就以之前的姿態直接出現在文明戰場。若需要做什麼，我會盡力。”
碧霞元君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陳皓，欲言又止，最後輕嘆了一聲。
“泰山崩，氣運散。”
“數千年曆史積累一朝化作流水。”
“如何重塑？”
“回去吧。吾也累了，要重新沉睡。”
說話間，碧霞元君轉過身，身影漸漸模糊，就要消散。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且慢！”
碧霞元君微微一頓，和陳皓一起循聲望去，只見剛剛被傳送到山下的應如此喘着氣，重新爬到了泰山山頂，說道：“元君且慢，我師父有話要和你說。”
說完，不等碧霞元君反應，應如此一點眉心，頓時一道精神力飛出，化作夢尊的身影。
此時，應如此來到了陳皓身邊，先是快速檢查了一下陳皓，發現陳皓沒有問題，稍稍鬆了一口氣。
陳皓望着那空中浮現的夢尊身影，有些不解。
應如此傳音道：“那是師尊的一道精神力化身。師尊的本意，是若你能勸動碧霞元君那是最好；若碧霞元君依然不願出山，他再親自試試。”
見陳皓依然是一臉不解，應如此微微嘆息，說道：“當初泰山壓頂高天原，師祖他老人家，有挾持泰山的嫌疑……”
陳皓：(￣ー￣)
懂了。
泰山是王道之山，古儒只是輔助。
但是陽明大聖人直接用千年文華逼迫泰山，甚至導致了最後的山崩……
就相當於趙剛政委趁着李雲龍不在，讓獨立團阻擊日寇，雖然攔了下來，但是把部隊給打光了。
碧霞元君再大氣，心裡也是有點意見的。
此時陳皓和應如此目光都看向夢尊和碧霄元君的方向。
……
“娘娘，好久不見。”
“哼。”碧霄元君輕哼了一聲，“金仙？汝修行倒是不慢。”
夢尊笑了笑：“娘娘難得甦醒，我就不說客套話了。上界需要泰山。”
碧霄元君似笑非笑：“當年祖龍持傳國玉璽與封禪文書，於上界聚泰山！如今王道不存，汝等憑何聚泰山？”
說完，碧霄元君用餘光看了眼不遠處的陳皓，又對夢尊說道：“莫說憑那個孩子！他即便鏈接了傳國玉璽，也並未集天地氣運於一身。”
“天地氣運於一身……”夢尊嘆了一口氣，“去除封建後，便不存在這樣的人了。”
“那還有何可說？”碧霞元君擺了擺手，“勿要再來擾吾沉眠！”
說着，碧霞元君就欲散去身形，夢尊連忙說道：“聖人道果！”
碧霞元君的身形微微一頓，望向夢尊，夢尊說道：“吾師離去前，留下了他的道果。曾說道，若泰山重聚，願以其道果爲山核。”
碧霞元君面色微變，片刻後，才說道：“陽明聖人好大的魄力。”
以自身道果爲山核，意味着碧霞元君可以抽調聖人之力。
但同樣，一旦碧霞元君這裡動用了道果，那麼陽明聖人雖然不會修爲全失，但肯定會受到影響。
就好像家裡的水管，你同時開兩個，那水流就會變小。
尤其是現在陽明聖人還在光陰盡頭與神秘勢力糾纏，那就更冒險了。
但對於碧霞元君來說，以聖人道果爲山核，對於她恢復自然大有裨益。
她認真看着夢尊，夢尊只是含笑，沒有一絲不耐。
片刻後，碧霞元君點點頭，又看向陳皓，說道：“吾雖然於文明戰場崩塌，但位格尚在，那小傢伙不一定能承受。”
聞言夢尊也是點點頭，但無奈道：“若是跨入似水境……靈魂就會經過一次進化，恐與現世之泰山本體不諧。”
“我讓這孩子衝擊了圓滿，可在融魂之時晉級。”
“若是仍然不行，我自會出手護他，泰山重塑之事，只能暫時擱置了。”
“娘娘，如何？”
聽到夢尊的話，碧霞元君微微點頭。
……
片刻後，夢尊和陳皓交代之前自己和碧霞元君的對話，隨即，碧霞元君緩緩走到了陳皓面前。
她再次打量陳皓，再次開口，語氣比之前的清冷要溫柔了幾分。
“你叫陳皓是吧？”
“吾名碧霄，乃是泰山山靈。吾第一次認主，泰山府君是吾父，他是五方帝君之一的青帝。”
“很早以前他就離開了，只留下了一縷神韻，但千年前，這縷神韻也消散了。”
“百年浩劫，上界的泰山已經崩塌。我和儒教聖人王陽明達成協議，重塑泰山，你是被他們選中的下一任泰山府君。”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願意成爲下一任泰山府君嗎？”
“我必須告訴你，我在上界的山體已經崩塌，認主後不僅給不了伱任何助力，甚至還需要你爲我去做許多事情。”
“這裡面或許存在危險。”
“你還願意嗎？”
陳皓聞言，認真思考了片刻。
他確實是認真想了想，最後看向碧霞元君，點了點頭。
夢尊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想要重塑泰山，在他看來，總不會只是爲了情懷。
泰山必然有它獨特之處。
再說，自己如今這一身圓滿氣運，都是拜夢尊所賜，這個時候自然不能退縮。
見陳皓點頭，碧霞元君嘴角微微翹起，露出淡淡的笑容。
“當然，成爲泰山府君也並非沒有好處。”
“至少，有我鎮壓，你的靈魂穩定將遠超同階。”
“不過，你先要承受住！”
說完，碧霞元君猛然擡起手，點在陳皓的眉心。在手指和眉心接觸的剎那，她的身形猛然消失，腳下的泰山猛然一顫。
幾乎同時，陳皓就感覺腦中轟鳴，迷糊間，就看到一座巨山從天而降，朝着自己砸來。
……
內景地。
就彷彿是天空破了一個洞，一座山影浮現，朝着內景地壓來，整個內景地開始震動不休。
不等陳皓的吩咐，璽兒一拍手中的玉璽，玉璽中頓時飛出九條黑龍，要將那山影承住。
但是即便如此，那山影依然在緩緩下壓。
就在此時，陳皓的內景地中傳來夢尊的話語。
“陳皓，突破！”
下一刻，一道文明戰場的氣息從外界傳送而來，進入陳皓的內景地中。
這股氣息立刻和陳皓的靈魂相融，陳皓感覺整個人彷彿被人託舉着向上空飄去，不是身體的感覺，而是靈魂的感覺。
靈魂似乎大口吸收着全新的力量，迅速強大，忽然一陣涼風吹過，那內景地天空中原本如煙的精神力頓時化作了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在內景地周邊形成了一片湖泊。
隨着雨滴落下，那湖水越發高漲，磅礴的力量在內景地中誕生，將那下壓的山影給托住。
外界。
腳下的泰山震動不休，陳皓閉着雙眼，身上的氣勢卻在不斷攀升。
夢尊緊緊盯着陳皓，隨時準備出手。
……
當內景地的湖水不再上漲，那內景地中的山影又開始緩緩下壓，就在此時，內景地的大樹微微搖晃，下一刻，在大樹之上，左邊第一顆光球上的裂縫開始逐漸變大。
最終光球碎裂，其中飛出了九顆星辰。
那九顆星辰直接朝着山影飛去，將山影包圍，星辰光芒閃爍，顯露出本體。
竟然是九座青銅大鼎！
九鼎！
九鼎環繞着山影緩緩旋轉，一股力量從九鼎上散發出來，托住山影，剎那間山影不再下壓，而是懸浮在內景地的天空之上，靜止不動。
陳皓猛然睜開雙眼。
與此同時，碧霞元君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陳皓面前。
夢尊和應如此略顯緊張地看向兩人。
夢尊問道：“如何？”
陳皓沒有說話，而那碧霞元君則是後退一步，微微躬身，輕聲道：“碧霞，見過府君！”
……
“泰山時訊：昨夜十點，泰山地區發生2.5級地震，周邊地區並無震感，震中位於泰山山體，有數處岩石滾落。因提前進行安全檢查，未出現人員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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